“秦易呢,為何沒來?”穆王皺眉問道。
曾明知一愣,秦易也要來?
他不明白秦易過來做什麼,但也不敢多問,連忙對侍立一旁的衙役點點頭。
衙役飛奔而去。
堂中,曾明知、景勛,以及權深翰,三人皆是站著,沒有穆王的吩咐,他們不敢擅自坐下。
而此時,穆王沉著臉,神肅穆,本就微黑的臉龐,顯得愈發黑沉。
他沉默不言,整個堂中的氣氛,因為他的沉默和冷肅,而變得有些凝滯。
曾明知忐忑的站著,目不時向穆王,不時看向柏臨,但兩人一人沉著臉,一人眼觀鼻鼻觀心,看不出什麼端倪。
景勛則昂然站立,神態平和,無驚無懼。
權深翰形如熊,但在穆王面前,他不敢太過張揚,形微微彎著,儼然沒有了以往的氣勢。
一刻鐘時間,著白袍的秦易就來到了府衙,邁步走堂中。
前來的路上,他已經聽衙役說了,穆王乃是欽差,有話要問,讓他小心行事。
穆王的威名,秦易本不知曉,但經過了衙役的添油加醋,他已然明白,待會看到的,會是一個嗜殺狂人。
但進到府堂,看到坐于主位之人,秦易微微一愣。
并沒不像衙役說的那樣,氣勢如狂,目如狼,除了臉微黑微沉一樣,與常人并無異樣。
不敢多看,秦易收回了目。
曾明知連忙給自己看好的年輕人介紹道,“秦易,這位是穆王,這位是左副都史柏大人,這位是景勛將軍,這位是權深翰將軍。”
秦易點頭,拱手行禮道,“學生見過穆王、見過柏大人,見過知府大人,見過兩位將軍。”
秦易乃是策院生員,雖無,但無須自稱草民。
曾明知等人都看向穆王,想知道穆王來秦易,所為何事。
穆王看向秦易,目犀利。
秦易神態自然,不卑不,淡然而立。
“不錯,你做的很好。”穆王對著秦易說道。
眾人一愣,滿心訝然。
從一開始見面到現在,穆王全程冷著臉,別說是好話,就連話都不屑于跟他們說,此時竟然和悅地夸贊秦易?
權深翰暗暗瞇眼,心中不爽。
自己在這里人冷落,秦易這廝卻被夸贊,這種待遇差別……讓他愈發不悅。
秦易拱手道,“穆王過獎了,學生不敢當。”
“你的功績,陛下已然知曉,曾當眾夸贊于你,”穆王緩緩說道,“對你的獎賞,不日便會到,希你莫要驕矜。”
眾人愈發羨慕,獎賞也就罷了,竟然還能得到陛下的夸贊,這可是莫大的機緣啊。
往后路必然會輕松暢通許多!
秦易依舊淡然,“謝陛下獎賞,學生定會再接再厲,為陛下效犬馬之勞!”
見秦易的確沒有得意之,穆王暗暗點頭,旋即說道,“你可落座。”
秦易看向一旁,曾明知、景勛和權深翰都站著,他豈能坐下,便搖頭說道,“學生站著便可。”
穆王本已移開了目,聽秦易如此說,不由得再次向對方,目頗深。
他雖不拘禮節,不擔心怠慢曾明知等人,是他的地位在這,不懼被人記恨。
但他知道該如何做才是最妥當的,秦易此時所說,就很妥當。
若是讓他坐,他直接就坐下,曾明知三人上不說,心中一定不悅。
由此可見,此子謀略不凡,還懂做人,未來或許能混的風生水起。
如此思索著,穆王瞥向曾明知等人,平和的目帶上些許冷厲,“在我面前,有功之士方可坐下,你看他們誰人敢坐?”
曾明知哆嗦了下,權深翰微彎的腰又彎下了一些。
“你有功勞,可坐!”穆王說道。
秦易不敢拒絕,若是再拒絕下去,就不是謙遜了,而是沒事找事。
他只能走到側位下首,坐在了椅子邊緣,沒有坐滿。
目一掃,向曾明知等人,穆王冷聲說道,“本王還未來到離闌府,就已派出五十名諜衛,率先來到離闌府城,先行偵查。”
聽到穆王如此說,眾人心中一驚。
看來穆王是來真的了,他如此急忙趕來,還派人先行調查,就是想爭取時間,防止眾人毀去證據。
如今他一到,不歇息一下,就召集相關人等,準備問話,顯然是找到了什麼證據。
想到這,曾明知和權深翰都微微慌起來。
“來人!”穆王高喝一聲。
曾明知嚇了一跳,連忙看向穆王,不知對方要做什麼。
當即有一名形健碩的諜衛,端著盤子走進府堂。
穆王冷眼看向景勛,喝道,“本王持天子敕書,奉為欽差,有先斬后奏之權。汝犯下大錯,理應革職待審!”
“除服,退腰牌,麾下兵權,由本王接管!”穆王一字一頓,冷厲喝道。
諜衛走到景勛面前,停了下來,雙手端著盤子,靜靜等待。
秦易轉頭看去,發現景勛和權深翰此時都著青服,不再如以往一般隨意穿著。
他皺起眉頭,有些惋惜。
經過短暫的接,他對這個武舉傳臚有些好,對方態度平和,不驕不矜,哪怕對自己這個沒有的生員,也沒有毫傲慢之意。
如此行為,極其難得。
可惜啊……
景勛神淡然,不悲不喜,從腰間取下腰牌,放到了盤子上,而后下上服,疊好,也放在了盤子上。
此時,他上只剩里所穿的白單,看起來有些不雅,也極為丟臉,但景勛神態淡然,沒有毫悲喜。
曾明知等人都不忍多看,轉過頭去。
秦易也移開目,長嘆一聲。
穆王見了,眉頭微皺。
他以前就見過景勛,對于這個年輕人,他非常欣賞,想著往后或許會臨瞻棟梁。
可沒想到,這廝竟然做出如此失智之事,犧牲了三千余士卒的命,險些放跑焦茂,若不是秦易率人擒回,這廝的后果就不是革職待審,而是革職待斬!
如今,面對懲罰,這廝居然一臉淡然,沒有毫悔恨之意,令穆王萬分惱恨。
他一拍扶手,怒聲高喝,“若不是陛下令我不許傷你命,我定要讓你知道我的手段!”
堂中眾人,心中皆是一。
沒想到穆王竟如此生氣。
或許是因為傷亡,也或許是因為太過失。
秦易驚詫之余,也暗暗放心。
看來景勛所面臨的懲治不會太嚴重,除了后臺可靠以外,就連帝都不想傷他命。
希他以后,別再做出這種傻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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