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發店, 于小麗跟鄭冬梅兩人面面相覷。
兩人都被忽悠著燙了大卷。
鄭冬梅看著自己一頭卷,還不習慣的,但看著于小麗的頭發又覺得還行。
“你這頭發不錯。”鄭冬梅評價道:“顯, 之前看上去就是太小了,出去跟人談業務看著跟個小業務員似的。”
“姐, 你燙這個卷發也好看, 就是咱們這個卷, 太了,洗完不知道會不會好些。”
鄭冬梅對自己的評價就是看上去太老氣了些。
還好兩人不是燙的到頂的羊卷,波浪大卷拉下來, 于小麗剛開始覺得辣眼睛, 走到家門口的時候還生怕被人看到。
結果想什麼來什麼, 還沒走進屋, 就被黃枝瞧見了。
“你這頭燙的不錯,劉海那里怎麼不燙一下?”黃枝贊道, 不過覺得于小麗的劉海應該弄一下, 這會兒流行劉海弄得蓬蓬的, 日本明星就搞這樣。
當時發型師要給于小麗這樣整,接不了就只能作罷。
“劉海燙了就夸張了。”當時上卷發棒的時候, 于小麗就沒讓上小卷,最終燙了個大卷,垂下來的時候還打了點斯,看上去就是那種邦邦的卷發, 這會兒的人都流行打斯, 于小麗不自然的了頭發:“好看?”
不說好看還好, 一說好看就更不自信了。
走到房子再照照鏡子, 這不就是古早大卷嘛, 斯打起來整個下面的頭發都是邦邦的。
這要是做小卷,看上去不得像個大號泰迪?
于小麗不了,進屋就拿了個盆打了熱水把斯泡開洗掉了。
洗完干,等頭發晾干再看,就了自然的大卷。
于小麗松了一口氣,還以為會炸結果沒有,這個樣子勉強能接,結果走出去的時候黃枝還點評:“斯呢怎麼洗掉了,剛才那樣子好看的呀。”
好看什麼啊,邦邦的自己著都難。
到晚飯時候韓學禮回來吃飯都驚呆了,還點評說:“你這臉型做個卷發是好看的,怎麼就想起做個頭發了。”
一說起頭發于小麗又不自然起來:“還不是鄭冬梅拉著我去洗頭發。”
結果被人忽悠,拉進去就了做頭發了。
韓學禮給夾菜,安道:“卷發也好看。”
萌萌看著媽媽,也說:“卷發好看。”
又說:“我也想燙個卷發。”
于小麗說:“等你長大了才能燙。”
萌萌想了想:“多大才算長大?”
于小麗滿臉黑線:“十八歲才算長大,才算年,你要燙頭到了十八歲我就不管你了。”
想想幾十年后高中就有人染頭發,看樣子小孩兒是沒運氣在青春期到來前中二期帶來的福利了,不過養個兒真讓人心,怎麼這麼小就了呢......
韓學禮看,還在笑,上卻說:“好看的。”
于小麗:“你確認你的那個眼神是說好看?”
到晚上睡覺時候還覺得不自然,大概睡到下半夜,突然覺到不對勁。
剛開始是床板晃了晃,于小麗也沒在意,上半夜沒睡好一直在翻,下半夜剛剛進到睡,可很快夢境里就吵鬧起來,門衛大爺養的那只大黃狗平常晚上很,這會兒卻在驚恐的狂吠。
于小麗這才意識到這個夢境太寫實。
樓板晃了晃,于小麗翻了個,發現床晃的越來越厲害了。
手臂突然被韓學禮一把拉住手托起來,聲音很急促:“地震了,快起來。”
于小麗一驚之下迅速起,被韓學禮快速拉到了門口。
很快就反應了過來往外面跑,震越來越強烈,果然是地震。
七幾年唐山大地震在國人腦海中的印象太深刻了,震這樣強烈,于小麗當時就不能好了,腦子才慢了幾秒就看見韓學禮把兒從床上抱了出來,出門之前還順帶著拉上了,兩人走到門口順手撈起門口放著的什麼東西,一邊跑韓學禮一邊高聲示警。
很快整棟樓都沸騰了起來,樓上有人往外面丟東西,整棟樓都七八糟,有小孩在哭有貓貓狗狗在。
出去以后地面還是在晃,慌中韓學禮把萌萌塞到于小麗手里,于小麗先是覺到腳底的刺痛,這才徹底醒了過來,手里接過來還在睡中的兒,抓著要離去的丈夫的手就問:“你去哪?”
“顧教授一家都還出來。”
“你自己小心點。”
于小麗抱著萌萌,找到了離建筑最空曠的地方,看見一樓二樓正不斷有人往樓下跑。
“小于,韓學禮呢?”吳大媽家就住在一樓,出事的時候已經迷迷糊糊醒了,跑出來也最快,家教授也出來了,一臉的狼狽剛才出門的時候連眼鏡都沒來得及拿,走出去就是半瞎子,結果一出門鼻子就給撞到了,這會兒正滴著鼻舉著手。
“他去看看顧教授一家。”
“是該看看,你抱著孩子走遠些,我看看還有誰家沒出來。”
吳大媽進了一樓的走廊里,順手抄起來個盆子和子,“棒棒棒”的敲打著鐵盆。
鐵盆的靜太大,又驚醒了好幾家,這個時候大部分人都在睡,不出意外有些人甚至都夢見是隔壁家在造人,等到巨大刺耳的噪音響起的時候才真的驚醒了過來。
學校門口的空地上開始糟糟的,大家都很狼狽,萌萌還在睡,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韓學禮還沒回來。
于小麗抱著孩子,在混中找尋悉的影。
大院里頭糟糟的,到都是互相呼喊的聲音,跟炸開了鍋似的,初夏的夜晚到都是穿著背心被喊起來的人,分不清誰是誰,當看見一個瘦削的影,跑過去撞了那人一下,對方一回頭,卻是大院里頭另一個悉的老師,平日里兩人是講過幾句話的,而那人看著于小麗出一臉疑的神,若是平時于小麗可能會覺得有些丟臉,但今天也顧不得許多。
“抱歉。”也不知道對方聽到了沒有,于小麗繼續找。
想起那個在暴風雨中出現的年輕人,韓學禮總是在別人最需要他的時候出現在對方的面前。
而今天,有些討厭韓學禮的熱心。
對,就是個自私的人,這個時候一家人總要在一起才好,為什麼他想都沒想就丟開母兩人就走了,萬一他出了意外。
于小麗臉煞白,心臟突然傳來了一陣鈍痛。
懷里的萌萌迷迷糊糊的醒來,喊了一聲媽媽,依偎在媽媽懷里發了會兒呆,半睜著眼睛繼續迷瞪著,于小麗著腳繼續找,人群中有人喊了一聲的名字:“小于,小于。”
于小麗回過頭去,看見黃枝也是抱著孩子,此時的黃枝披散著頭發看上去有些狼狽,可看見總算是出些笑容。
“小韓在那頭,剛才老顧出門前輩倒下來的書桌砸到了,幸好小韓來了。”黃枝一雙眼睛通紅:“當時我都嚇死了,小韓剛才帶著老顧去空地上了,他讓我來找你,你跟我來。”
撇開人群,一路上黃枝念念叨叨的:“多虧有小韓,當時我都不知道是把老顧丟在里面好還是抱著琪琪出來好,那會兒我都嚇死了,想著大不了一家三口都埋在石頭下面,真的那個時候我都想到這里了,我拼命抬,那個書架也太重了,我抬不怎麼都抬不......”
說著說著黃枝就哭了起來:“幸好小韓來了,幸好是他來了,他把書架挪開,把老顧背出來了。”
在那一刻,于小麗突然想哭。
想到在災難中過世的人,眼淚止不住要往下掉。
這倒把黃枝給嚇到了,明明也沒說什麼:“小于,小于你怎麼了?”
........
那一刻,于小麗的心跳又驟然停了一拍,說不清是什麼覺,有愧或許也有點別的。
如果沒有出門的是,也會有其他人敲響的門.......
看著正在挨家挨戶點名的吳大媽,以及學校校務過來的其他人,如果韓學禮不在家,而睡了,也會有其他熱心的鄰居幫逃出來。
黃枝帶著于小麗走到一,顧教授半靠在一床被子上,臉蒼白而無力,看上去傷的很重,而韓學禮正在旁邊跟其他人說著什麼。
韓學禮的目突然停在上。
他走過來,蹲下子,看了眼腳上,這個時候于小麗才發現腳底的刺痛。
“你別跑。”
“我沒跑。”
“這地上還有碎石頭渣子,你腳都破了。”
兩人一道笑了起來,于小麗這才發現自己抱著萌萌的手都開始發麻,萌萌輕哼了一聲很自然的朝韓學禮撲過去,在爸爸的臂彎里磨蹭了兩下,眼睛閉了閉。
韓學禮沖笑笑,用口型告訴抱著可能不太舒服,結果爸爸的懷抱又太舒服了,小孩子跟沒發生什麼事兒一樣,眼睛閉上繼續睡。
“困嗎?”
“我還能睡得著嗎,你哪怕給我找個席夢思我也睡不著了。”于小麗現在神抖擻,韓學禮把腳上的拖鞋讓出來,讓于小麗穿上:“我又穿不上你的鞋。”
差太多了。
韓學禮沖笑,蹲下去單手拿著的腳放在他的拖鞋上:“這個時候還講究這呢。”
于小麗的腳果然被劃破了,腳底都出了幾道小口子,韓學禮把的腳捧在手心,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番。
“痛。”
“痛還是不好意思?”
“就不能兩樣都有嗎?”
韓學禮笑著了的腳,到人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他才輕笑著把鞋子給套上:“忍著點,等下進去給你拿鞋子出來。”
于小麗還記得剛才到找他時候的心:“還要進去呢?”
韓學禮嘆氣:“現在什麼都不清楚,不知道震中位置在哪,短期還是不要進屋子里頭住了,待會兒我跟學校通一下看看后期怎麼理。”
他帶著于小麗跟顧教授一家人安頓在一起,這個時候有人讓出來一床竹席出來,大院里頭的幾個孩子橫七豎八的躺在上面,于小麗也把萌萌放了上去,叮囑黃枝看著。
黃枝點點頭,本來想去醫學院找找有沒有人可以給顧教授看看,讓顧教授給攔住了,他讓黃枝別在這個時候添。
“怎麼添呢,你的會不會是斷了?”黃枝說著,眼淚唰唰往下掉。
“沒有關系,斷了就斷了,現在不也不太疼,等安定下來了再去找人,醫學院離這里近,我怕你路上出什麼意外。”
說著話,樓又震了一下。
黃枝馬上閉了,突然聽到一聲響,有東西從樓上掉了下來。
人群中又了起來,有人喊了一聲:“這里有個老太太被樓上的東西砸到了。”
很快又有其他人也圍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于小麗回來了:“先不要靠近家屬樓,剛才王被砸到了。”
粵省時不時會有些小地震,但是沒有這次震這麼強烈,再加上砸到了人,人群中一下子慌了起來,剛才還有人想要進去拿東西的,也開始打退堂鼓。
過了一會兒有人說:“被砸也是活該,誰在臺欄桿上種蔥,整個二樓上頭就他們家種菜還擱在欄桿上頭,剛才王站在一樓跟人講話,一個余震下來冷不丁就被砸到了。”
“嘖,上回泡咸菜差點害死自己兒子,這回到自己遭殃了,之前我就跟說種菜歸種菜,擱在那里好危險的,這下好了,砸死算逑。”
于小麗找到了韓學禮,提醒他靠近家屬樓的時候要小心一點。
吳大媽正在跟幾個青年商量事。
韓學禮走上前,以前在廠里的時候他就參與過臺風應急救援,他比較有應對這些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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