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聽霜在一刻千金，靈識收回來了還滿腦子都是寧時亭說的話。

這條魚！簡直不識好歹！

他雖然跟他商量好了，串通起來一起驢他父親派來的人一把，但寧時亭這條魚也不能這樣說他呀！更何況看鮫人那個一本正經的語氣，好像還他娘的真有那麼一點想法在里面。

顧聽霜十分郁卒。

一刻千金重新開放后，迎貴客上門，顧聽霜他們一行人自然被列為上賓。

傅慷說：“你等著吧，這里的妙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韋絕則在旁邊輕聲詢問：“殿下是發生什麼事了嗎，為何想起來有興趣，和我們一起前來一刻千金呢？”

顧聽霜說：“也就是出來走走。府上新來了個老頭子，說是要管教我，我十分的不痛快。”

韋絕說：“靈均王殿下是天靈出，眼界經歷都比平常人高出不，有什麼人能教殿下您呢？”

顧聽霜聽他說話也頭疼，想起寧時亭對他和韋絕關系的調侃，不知道為什麼變得更頭疼了。

傅慷在一邊提議：“這個我有經驗，你只管把人往死里整就是了。我就是這樣，我爹給我派過說有二三十個教書先生了，全都被我氣跑了。”

顧聽霜：“說來聽聽，怎麼個整法？”

“嗨，還能怎麼整法？半夜往他床上潑水，給他茶杯里下蟲子，潑糞這種事我都干過，只要能惡心人就行。”傅慷說。

顧聽霜沒說話，韋絕卻笑了：“這麼請走，卻是小孩子的做法，所謂殺人誅心，還是要找準對方的弱點，適時的時候請走呢。”

傅慷不甘示弱：“你說我小孩子做派，嫌我稚，那倒是說說你大人的行為？”

韋絕說：“孫此人我有所耳聞，家母在王城當醫時曾為其診治，其人不能人事，需要靠藥紓解，所以至今沒有娶親。如果能抓住這一點倆做文章……作為男人，他不會再有面呆在西洲的。”

他從袖子里出一包藥，放在顧聽霜面前。

顧聽霜看了一眼，皺了皺眉，未置可否。

韋絕看著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輕輕地笑了：“還是殿下覺得這一招太過毒？可是往后朝中，你不毒，便有他人要作怪，只能比誰更狠……”

“我會考慮。這些事倒不用你來教我。”顧聽霜問，“不能人事是什麼意思？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有什麼影響？”

在他眼里，天地萬，.配繁衍，只是萬存在的一種現象，充滿著野本能，所謂.，也該和食等一起列苦行中。他每天用靈息平衡脈絡中的氣息，平心靜氣，對這些事毫無經驗。

韋絕：“……”

傅慷：“……”

想不到這位靈均王殿下還是個純種。

傅慷咳嗽了一聲：“那殿下知道為什麼這麼多人來一刻千金嗎？”

顧聽霜問：“為什麼？”

傅慷神莫測地看著他，拍了拍手：“殿下看一看，很快就知道了。所謂縱聲，聲與加起來，那就是啊。”

隨著他的拍掌聲響起，門邊走進來一列舞者。

他們在一刻千金最大的廂房，舞者散前庭，如同群魚水四散。仔細看，里邊有男有，為首的是一對樣貌相似的姐弟，足緩歌，腰肢曼妙。隨著樂曲聲響，作開合，他們渾上下每一都像是活起來了一樣，抓著人的眼神不松開。每一個眼神，每一次作，都出無言的魅。

“親姐弟，五歲起就學舞，腰肢兒得像水，是一刻千金里響當當的招牌，天知道他們讓多人栽了，拼命燒錢送禮，只求一親芳澤。”傅慷說。

顧聽霜面無表地看著。

眼前人舞姿曼妙，他腦海中浮現的卻是一個雪夜。大雪，圓月，荒原，鮫人在松的雪海里游、跳躍，上每一線條弧度都剛剛好，韌勁兒里邊能瞧出獨一無二的來。

他也過寧時亭的手，的確非常，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這什麼一刻千金的頭牌，也不過如此，還沒有寧時亭這條魚好看。

看見顧聽霜興致不高，傅慷撓了撓頭，又拍拍手，換了一撥人。這次是箏唱歌的，同樣有男有，有熱烈的也有沉靜斂的。

顧聽霜繼續興致缺缺。

唱歌的歌的確空靈不錯，但是他想來想去，怎麼也比不過寧時亭那一把淡而溫的好嗓子——鮫人這樣的聲音，別人絕對學不來，他覺得很好聽。

至于琴，他不知道寧時亭會不會琴，只是看著那琴娘的一雙手，暗自又有了比較：雖然琴娘的手也白凈好看，但是到底比不上寧時亭的手，修長細，有一樣的，也有男微微凸出的骨節，英氣與致并存。

人換了一波又一波，各種風格的都上過了，最后一刻千金的老板娘親自出來陪酒，被顧聽霜揮揮手擋下去了：“不用。”

傅慷覺得有點頂不住：“這都行？你一個都沒看上？”

韋絕笑：“靈均王殿下眼高，大約是這些歌舞聲的不眼罷。”

顧聽霜瞥了他們一眼：“你們覺得這種東西好看？”

傅慷撓頭，真誠地說：“我覺得好看的呀。”

“有寧時亭好看？”顧聽霜繼續問。

傅慷：“…………”

他被擊中了盲點。

傅慷立刻大聲說：“寧公子最好看！我收回我的話，這些都是俗。怎麼會有人比得上寧公子！聽說寧公子是鮫人和凰的后代，兩種完的族類！寧公子上有他們全部的完！”

顧聽霜決定替寧時亭謙虛一下：“倒也沒那麼完。他是毒鮫。”

“毒鮫就是明珠中的微瑕！看起來是瑕疵，實際上是錦上添花！這證明了寧公子又又厲害！”傅慷繼續吹捧，看得出是真心實意的。他還不知道毒鮫壽命很短。

顧聽霜：“……”

顧聽霜說：“那不就結了。你們要我看這些東西，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歌舞聲都是，那有什麼好？為何失去這樣東西，會讓人覺蒙呢？”

他對這方面的知完全停留在十歲以前。他是天之驕子，天靈傳人，沒人敢在他面前說半點不干不凈的字，他對這方面一片空白。

傅慷再次沉默了。

很久之后，他咬咬牙：“那我只能給你看我的珍藏……”

“啪嗒一聲”，桌上多出了四五本書冊。

顧聽霜湊過去一看，念了念封面的字樣：“《武侯策論》。這個嗎？我五歲前便已能倒背如流。”

“哎呀，不是這個，這你就不懂了。”傅慷毫不客氣地對年輕的靈均王殿下翻了一個白眼，“真正的華都在書里面，書皮只是個殼子。”

韋絕在一邊紅了臉，小聲埋怨傅慷：“——你給殿下看這個干什麼！”

顧聽霜正要翻開，被傅慷過來摁住了手。傅慷笑嘻嘻地說：“這個你自個兒回去看吧。一定要一個人看，靜悄悄的，殿下，我點到即止，就說這麼多了。”

顧聽霜：“？”

既然傅慷都這麼了，他把書也就收進了懷里，打算回晴王府之后仔細鉆研。

兩個年看他對一刻千金不興趣，于是又領著他去了別的地方吃了頓飯。

顧聽霜回到府上時，已經是深夜。

香閣的燈亮著，寧時亭應該還在里邊研究都夷雀舌香，不過顧聽霜此時沒有找他說話的興致。書房的燈滅了，孫也應該睡下了，顧聽霜暫時也沒有找他麻煩的打算。

他一個人回了房間，要葫蘆菱角伺候自己梳洗，過后就回到了房間中，揚言自己要早早休息，任何人都不許打擾。

小狼自以為自己不屬于“任何人”其中，應該屬于顧聽霜的“自己人”，晃著碩的小尾就鉆進來了。

顧聽霜剛準備翻開一本書的書頁，就覺到一坨茸茸的小狼了上來，還準備跳上他的肩膀和他一起看。

顧聽霜把小狼從窗外丟了進去。

小狼委委屈屈的哀嚎響徹香閣，穩穩落地后，哭唧唧地去找寧時亭求安了。不知道為什麼今天晚上它的頭狼這麼兇，還搞得這麼神。

燭火晃，暖黃的燈明亮地照下來。

顧聽霜翻過一頁，第一頁的圖畫直接沖擊了他的視野，震得他心臟狂跳起來——

配字：房中八十八式詳解。

畫面極其不堪。

顧聽霜不知道的是，傅慷送他的這套春.宮算是下了本，仁至義盡。市面上所有的春.宮，要麼姿勢不夠詳盡，要麼人總是不夠寫實，看起來不真實。這一套是傅慷心搜集，四尋找，高價拍賣所得。

絕對的珍品！

深夜，寧時亭眼睛從香閣出來，打算抱著小狼去東邊小廚房取一點宵夜。他回頭看時，發現顧聽霜的房間燈還亮著，有些疑，但沒放在心上。

吃過夜宵，把剩下的糕點喂給小狼后，寧時亭也睡了。

第二天寧時亭起床，習慣地問葫蘆顧聽霜起來沒，要不要一起用早點，卻聽見葫蘆說：“殿下剛剛才睡下呢。”

寧時亭有些詫異：“這麼晚才睡？飲冰又熬夜練功麼？”

“這個不清楚，但是殿下房里的燈的確是亮了一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