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書白沒有回消息,不過二十分鐘后就到了家。跟他一起的,還有一名律師。
僅僅隔了短短一天,程念再看到李書白,竟然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已經如銀河般遙遠。
“想通了?”
程念看了李書白一眼,低聲道:“嗯,至你和我之間,有一個能得到自己想要。”
李書白沒說話,走到沙發上坐下來。
律師給程念簡單說了一遍協議容,基本上就是李書白凈出戶,所有財產都歸程念。
程念對此沒有異議,聽完就在幾份協議上都簽了字。
看著程念在紙上一筆一劃寫下自己的名字,李書白的心里一陣莫名煩躁。
的字很丑,像小學生寫的,他曾經沒因此批評。
所以后來程念寫字都很慢,雖然還是難看,但比之前好了很多。
此刻那些筆畫都像是落在李書白心尖上一樣,刺得他立刻別開了臉。
簽完協議,三人一起去了民政局。
律師去辦理手續,程念跟李書白對坐著。
和所有協議離婚的夫妻一樣,他們倆的話也不多。
程念問:“我哥他怎麼樣。”
李書白說:“好。”
程念點點頭,“那就好。”
很快律師辦理完所有手續,將一個暗紅的小本本到程念手里。
程念深深看了眼那封皮上的字,接過來放到了自己的口袋。
李書白輕聲問,“你還有什麼要求嗎?”
程念歪了下頭,看到窗外漸漸西斜的太,突然說道:“一起去看日落吧。”
李書白的眉頭飛快往中間聚了下,半天沒說話。
就在程念以為李書白會拒絕之前,他輕輕應了聲,“好。”
送走律師,兩人驅車前往城市周邊的一座小山。
上車的時候李書白看到程念手腕上纏的紅線。
他的不控制的吐出一句怪氣的話,“已經迫不及待去求姻緣了是嗎?”
程念起初不知道李書白在說什麼,低頭看了眼才明白過來。
低低說了聲沒有,然后找到紅線的線頭解開,一圈一圈地把繩子從自己的手上取下來,打開車窗隨手丟進了風里。
握不住的紅線,即使纏在上,終究也是無用。
李書白朝后視鏡看了眼,沒再說什麼。
到了山頂,李書白將車停在平臺,兩人面朝著落日的方向站著。
夏日天長,太落得晚些。
過往發生的一切重又走馬燈一般在程念腦子里過了一遍。
就那樣一幕幕看著,看著和李書白為什麼會一步步走到今天。
如今用一個清醒的頭腦再去看自己對李書白做的事,就好像看著車在的指揮下駛進了淤泥里,但毫無辦法。
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那麼癲狂,好似完全瘋魔一般。
那種讓人窒息,無論是誰其中,都是一種折磨。
幾乎差點把李書白死,然后轉頭就要跟他離婚。
也不怪他不相信自己真的和以前不一樣了,因為從來就是個反復無常的人。
李書白以為程念會跟他說些什麼,但沒有。
只是無限悲傷地看著天邊緩緩落下的太,如同在看一場盛大的告別儀式。
金的太一點點被云朵蠶食,逐漸變得溫起來。
被吃掉的在云的肚子里,孕育出一種漂亮的紫紅。
有時候太也會因為某種原因在大地上多停留一會兒,但黑夜總會來。
終于殘的余收盡,即便是再努力眺也尋不到一點兒的影子。
程念看著由絢爛逐漸沉寂的芒,突然記起之前看日落的時候,李書白總會想親親。
不由轉過頭去,發現李書白正看著自己。
四目相對,一說不清道不明的悲傷愫在兩人的眼神中暗暗涌著。
“我們……”
程念本想說我們回家吧,講到一半卻突然愣住。
從今以后和李書白不再是“我們”了,要回的也不是同一個家。
李書白看著微微怔住的程念,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決定。
他剛要開口說什麼,就看到程念沖他略帶歉意地輕輕笑了下。
“走吧。”只是說。
回去的時候程念沒有坐副駕,覺得自己不該坐在那了。
下車之后,程念突然想起什麼似的繞到前面,敲了敲駕駛座的玻璃。
李書白的心臟一陣莫名鼓,誰知道對方出手來,輕輕對自己吐了兩個字。
“鑰匙。”
聞言李書白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瞬間得死,手臂上的青筋都暴起了。
他黑著一張臉,從口袋里把鑰匙掏出來。
程念接過鑰匙,禮貌又疏遠的說了句,“路上小心。”
回應的,是快速升起的車窗玻璃,還有一長串汽車尾氣。
看著車子的尾燈消失在視線,程念強裝出來的平靜面容終于起了波瀾。
著手里的鑰匙,就像是在著自己的心一樣。
有一個聲音一直在的耳邊對說著,“李書白走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
程念難得要命,卻也知道不能在大街上哭。
強忍著緒回了家,電梯門一打開就看到一個影蹲在自己家門口。
程念一瞬間以為進賊了,剛準備報警就看到對方出一口白牙從地上站起來,興地喊了聲。
“小橙子。”
看到何云飛,程念偽裝了一整天的堅強終于全部落到地上。
像是一下子被走了力氣,撲到了何云飛懷里大哭起來。
何云飛不明所以,還笑嘻嘻的,“怎麼了,是不是看到我太激了。”
程念不說話,只是一直哭。
察覺到程念緒有些不對勁,何云飛到手里的鑰匙,打開門將人拖了進去。
等到程念哭夠了,何云飛才問:“怎麼回事。”
程念一邊噎一邊回答道:“李書白跟我離婚了。”
何云飛愣了下,“那個傻嗶終于愿意跟你離婚了?這不是好事嗎?”
程念的眼淚又掉了下來,哇哇大哭道:“這一點都不好。”
何云飛也不跟爭辯。
哭到后來程念已經沒有眼淚了,趴在何云飛懷里直,整個脊背都是疼的。
何云飛一邊幫大小姐把眼淚和鼻涕抹去,一邊在的背上輕輕敲打著,安道。
“看你丟不丟人,為一個男人哭這樣。兩條的男人不好找,兩條的蛤蟆還不滿大街都是?”
程念眼中還含著淚,又笑出了個鼻涕泡。
在何云飛上錘了一拳,“你才是兩條的蛤蟆。”
何云飛陪著笑臉,幫程念把鼻涕泡去。
“好好,我是癩蛤蟆行了吧,但那李書白也沒好到哪里去啊。”
程念吸了下鼻子,“可我覺得他好。”
何云飛微微一笑。
“因為你也是個傻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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