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江季姝就意識到一件事。

了。

不止是，歲歲應該也了。

他們吃飯還是在中午，本來打算到了那邊才吃的，被周稷一攪局，這會更是又又累。

今天如果是江季姝一個人在這里，可以不出房門，也不用看到周稷。

可歲歲也在，總不能讓孩子陪著挨吧。

想了想，江季姝讓歲歲坐在床上拿著手機看漫，自己醞釀了會，準備去推門。

手還放上去，還沒作，就聽到一陣敲門聲。

周稷的聲音從外面響起來。

“這麼久了，不？還不出來？”

仔細去聽，這話里還帶著若有似無的悶意。

江季姝的心定了定，把門打開。

就算要跟周稷僵著，也犯不著在這樣的事上矯。

周稷看出來，這才讓開子，過去看床上的人，挑了下眉，“不把小家伙也著？”

聽到他喊歲歲小家伙，江季姝忽然有一種奇異的覺。

這是從前一直沒有過的。

有些為歲歲難過。

就算傅鋮一直有在有意無意地幫著在歲歲的生活中彌補充當這個角。

可說到底，他和周稷還是不同的。

可間接地讓歲歲沒了這份應該擁有的。

只是，周稷這人本不能讓人信任。

他原本也不想留下的孩子的。

不是嗎？

如果不是歲歲已經長到這麼大，他的驕傲不能讓他容忍自己的脈流落在外，他本不會多看歲歲一眼。

江季姝又在一瞬間釋然。

轉頭，喊歲歲，“歲歲，出來吃飯吧，吃完了再休息。”

歲歲抬頭，視線掃了眼周稷，這才視若無睹地下了床。

他的鞋被踢得有些遠，沒有拖鞋，小腳放在地板上。

周稷看得眉頭一皺，走過去，大掌托住歲歲的子，“嘖，我帶你過去。”

歲歲看著他，小手放在他前，相似的眉也皺起來，“我自己走。”

周稷大步邁著，走路帶風，經過江季姝的時候，看了一眼，“歲歲別的沒學到你，這一點倒是學了個十十。”

他指的是對他的態度。

江季姝一時語塞。

他自己難道不會反思反思？

從歲歲見到他開始，他有給孩子留下過好印象嗎？

對態度差就算了，對孩子也沒有耐心，現在居然好意思跑來指責？

周稷抱著歲歲，往樓下走。

他形寬闊，抱著個不不愿的小孩一點也不費力，就跟拎了個小包袱一樣。

江季姝忽然明白過來，以前他為什麼能抱著上下樓，接著干那種事的時候力也好像永遠都用不完。

江季姝嘆了口氣，也跟著下樓。

這棟別墅王媽不在的時候很開火做飯，可今天餐桌上卻奇跡地多了四菜一湯。

只能，也只會是周稷做的。

江季姝有些孤疑。

躊躇了會，問起來，“這幾年，王媽還在這嗎？”

周稷把懷里的歲歲放到椅子上，沉聲，“坐好。”

歲歲偏了偏頭，大眼睛眨啊眨，看了眼江季姝，有些無辜地應了一聲，“哦。”

江季姝看得心都快化了。

開口，語氣有些差，“你平時脾氣差就算了，對歲歲就不能態度好點。”

連關心的話也能說得像命令一樣。

也是服了。

周稷抬眉，把剛才為了做飯挽起來的袖子放下，不不慢地開口，“你急什麼？”

頓了會，又沉默了一下，喟嘆，“我慢慢學就是了。”

江季姝有些詫異，說不出話來。

這是這麼久以來，從周稷里聽到的第一句類似妥協的話。

可也只是詫異而已了。

不可能再因為他的什麼話而掀起任何波瀾。

周稷把一旁的椅子給拉開，慢條斯理地把碗筷擺好，開口回答剛才的問題，“沒有了，你走沒多久，我也很在這里住，就干脆讓王媽回老宅那邊了。”

江季姝聽了這話，淡淡地哦了一聲。

也沒多問。

這麼看來，這里的一切都是他打掃的。

這頓晚餐也是他做的。

可那又怎麼樣呢。

周稷看一臉無所謂，忽然開口，“你想著要問王媽，怎麼也不問問，我這幾年過得怎麼樣？又在哪里？”

江季姝的神一頓。

莫名地看他一眼。

意思也很明白，問他做什麼。

周稷討了個沒趣，心里憤憤，卻也沒多說什麼。

人嘛，還是不要太急。

江季姝忽然意識到不對勁。

周稷把三個人的位置并排放著。

這樣其實也沒什麼，頂多吃起飯來會覺得有些奇怪。

可過分的一點就是，他自己坐在中間！

歲歲被放在他的左邊，江季姝被他有意無意地安排在了自己的右邊。

這人真是……

江季姝有些無語。

咬牙切齒，“你這麼坐是個什麼意思？你坐歲歲旁邊能照顧好他嗎？”

說著，就要起。

準備把歲歲抱到另一邊跟周稷對面坐。

周稷不服氣，“江季姝，你小瞧誰呢？”

“坐這，不許。”

說著，已經用小勺去舀了一碗粥，然后放到歲歲面前。

他輕聲，帶著笑意，“你說，你現在吃個飯都這麼不放心他，將來如果分開，豈不是每天都睡不好覺？”

他說這話好像在為擔憂。

江季姝的心弦一。

他在提醒，凡事適可而止。

不然，以他的能力，不用費什麼力氣，就能讓離歲歲遠遠地，再也見不著他，更別提像現在這樣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江季姝忽然想，歲歲如果長得像就好了，不然也不會只見一面，就讓人察覺出他跟眼前人的相似。

歲歲抿了下，看周稷，這回卻沒什麼抵的姿態，話里帶著稚，好像什麼都不懂一樣，“沒關系的，媽咪，傅叔叔以前也照顧過我吃飯，這個叔叔也可以的。”

江季姝愣愣地點了下頭。

“好，那你快吃，等會吃完了洗漱，我們就可以休息了。”

周稷瞬間覺得有些窒息。

他不用懷疑，他就是確定，這小子肯定是故意的。

該死的哪里疼往哪里。

就這麼見不得他親爹好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