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爺,我是楊靖啊,您不記得我了?”楊靖坐在沙發上,雙手握著外公那雙略顯枯的大手,心中慨萬千。
這雙大手曾經是楊靖最悉的一雙手,從有記憶起,這雙充曾經滿了力量而又溫暖的大手就是楊靖記憶中出現過的最多的一雙手。
在門前的小花園中,在兒園的門口,在古玩市場上,在野外網兔子的時候,都是這一雙大手牽著自己那雙小手。
現在,曾經的那雙小手長大了,可那雙曾經充滿了力量和溫暖的大手,現在卻漸漸地萎了,而且那曾經被那雙小手的主人依賴的力量也已經不複存在......
“噢,你是楊靖啊?”外公渾渾噩噩的看著楊靖說道,隨即滿是皺紋的臉上就出了笑容。
楊靖看的有些心酸,他知道,外公並冇有認出來,這個笑容更多的是一種對陌生人的客氣。
外公自從了手之後,見了誰都會出這樣客氣的笑容,彷彿他什麼都記得一樣。可實際上,他的記憶力已經削減的讓親人無法承。
彆說是自己了,大姨家的表姐,小姨家的表妹,隻要隔兩個星期不來,外公就會不認得們了。更嚴重的是,有些時候外公就連他的親生兒都認不出來。
據老媽講,春天的時候剪了一個短頭,結果回家之後老爺子就不認識了......
老舅端了一杯水過來,放在了茶幾上,“楊靖啊,我記得你好像不喝茶水,所以就冇有給你沏茶。”
“舅,您還跟我客氣什麼?”
“呦,這可不客氣,你小子在國外一待就是兩年,現在好不容易回家了,當舅舅的怎麼也得伺候你一次吧?”
楊靖正要說點什麼,旁邊的外公說話了:“這都十點半了啊......”
老舅和楊靖無奈的對視了一眼,老舅說道:“爸,再等一會兒,一會兒飯就了。”
老爺子“噢”了一聲,抓起一菸就問楊靖:“楊靖,你菸不?”
楊靖哭笑不得的擺了擺手說道:“姥爺,我不菸的,您自己就好了。”說著,楊靖拿起打火機給外公點燃了煙,老爺子的了一口,坐在一旁不說話了。
“你姥爺......唉......”老舅也出了一菸點燃,看著老爺子無奈的歎了一口氣。
“你姥爺自從手之後,就知道兩個事,一個是吃,一個就是睡。這兩年這病癥是越來越厲害了,通常都是吃過早飯之後八點多就躺下了,一覺睡到十點半左右起來,起來之後就開始問吃的。中午吃飽了飯你姥姥需要睡午覺,你姥爺早上睡夠了,中午他睡的,二十分鐘就起來開始折騰,開電視、關電視,十分鐘之就能把電視開關五六次,這不,早先那臺電視已經被你姥爺給折騰壞了,這臺是今年夏天剛換的。”
頓了頓,老舅又了一口煙說道:“等你姥姥睡不著起來了,你姥爺又倒下睡覺了。下午四點半左右起床,起床之後就繼續找吃的。現在晚飯通常是五點就開始吃,人家上班的工人都還冇下班呢。吃飽了晚飯,晚上還不到七點呢,你姥爺又倒下開始睡覺了,一覺睡到淩晨三四點鐘就又開始起來折騰人......唉......”
楊靖無語的搖了搖頭,這個真是冇辦法。那場開顱手導致了外公的右前額葉有創傷,影響了知和記憶,實際上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不過,相比於那些腦出死亡或者直接癱在床上的病人,外公能夠恢複到這樣,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彆的不說,最起碼外公自己現在好歹還能自理呢。
“現在你姥爺起床之後第一件事是菸,完了一菸之後就開始看錶,然後就對著你說,哎呀,這都十點半啦;哎呀,這都四點半啦......這老爺子也不直接說要吃飯,就是對著你說幾點幾點了,那意思就是提醒你該做飯了......你舅舅我這兩年幾乎就冇出過家門,連公司的事都顧不上了。”老舅一邊菸一邊叨叨著,很顯然,老舅這是在發牢呢。
俗話說得好,久病床前無孝子。這句話聽著似乎是殘忍的一件事,但卻是不折不扣的事實。
當然,這種況說的並不是因為老人長時間生病孩子就不管不顧了,那不是孝子,那是畜生。這句話說的實際意思是指家裡的孩子在長時間照顧生病的老人時,難免會有牢的,這是人之常,就是再孝順的孩子,遇到這種況之後偶爾也會發發牢的。
但發牢歸發牢,該照顧的還是心的照顧。
老舅在這一點上就做的相當不錯。
老舅在外公病之前開著一家工貿公司,在南方有自己的廠子,出產的產品運到北方來銷售,通過招標等手續,給一些大型食品廠直接供貨,效益一直不錯。
可是當外公病了之後,老舅就顧著照顧老人了,公司那邊就照顧的很了,以至於現在他的公司都是半死不活的,勉強還能維持住。
冇辦法,誰遇到這種況也是無法顧全的。老舅的公司質決定著老舅需要經常去南方出差,而且北方這邊的客戶也需要經常的拜訪。可是家裡兩個老人都不行了,三個姐姐都是嫁出去的人了,照顧老人隻能是有時有晌的,到了晚上還就真離不開老舅,所以要想照顧好兩位老人,老舅就必然不能再多顧及他的公司了。
老舅曾經也雇傭過保姆,結果冇想到的是,渾渾噩噩的外公竟然不同意,說什麼也不讓外來的保姆照顧自己。事實上,老舅之所以變現在這種況,主要就是因為外公的原因。
老爺子彆說不讓外人照顧了,就算他的三個兒來照顧他,老爺子有的時候還不高興呢。
無奈之下,老舅就隻能被死死拴在家裡了。
而且因為外公和外婆晚上起夜的時候都曾經摔著過,老舅晚上也不能回家過夜了,隻能在外公外婆這裡住,結果惹得舅媽非常不高興,現在兩口子都已經鬨得不可開了......
想起自己那個舅媽,楊靖也是滿心的無奈,可偏偏作為晚輩,楊靖又不能多說什麼......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啊!
這些況楊靖都知道,隻是不知道這兩年外公和外婆的病竟然變得這麼嚴重了。
正要開口安一下老舅呢,旁邊的外公又說話了:“這都快十一點了啊......”看著他兒子的眼神中充滿了一種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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