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個理績，到底是不是我教的！”

拿一等獎的快樂是假的，什麼和善也都是假的，眼前這個正在炸的才是老趙本趙。

“嘭！”

他把一疊新鮮批完的卷子重重丟在桌子上，雙手扶住講臺的兩邊，好像在說“你們氣得我都直不起腰了”。

如果眼神能夠噴火的話，十四班的教室應該已經化為灰燼了。

老趙的語氣又快又急，難以置信中還帶一點歇斯底里：“太差了，太差了，丟人啊，我都不好意思說我是十四班的班主任！”

能讓老趙這麼大肝火的是什麼呢？

當然是期末考。

期中期末，一個學期就這麼兩次大考，可不得上心麼？

這就是老師們最重要的KPI啊。

十四班這次的平均分在普通班里也只排中等偏下，不過這只是正常發揮，并不是老趙生氣的原因。

他真正生氣的是……

“我當了十年的班主任，別的不敢說，帶過的班理績那在年級里是遙遙領先的。”

“你們呢？你們還趕不上年級平均分！”

這話不是老趙瞎說，他帶的班理績通常比較出彩，但這不是說他的教學水平比理組其他老師要高。

每個班的班主任所教科目一般都是“強勢科目”。

要林一總結的話，就是班主任方便多占自習課、多布置作業、多在班里答疑，總之就是更方便“督促”同學們學習。

績不好當然不可能是自己的問題，首先排除一個選項，那麼正確答案也就呼之出了：

“我看你們就是太散漫了，整天搞一些花里胡哨的，把這點勁頭放在學習上，什麼績考不出來！”

他又是一掌拍在講臺上。

第一排的同學不得不低下了頭，避免被他的口水噴到臉上。

顧采薇扁扁覺得十分委屈。

老趙雖然沒有點的名，但這話明里暗里不就是說之前健排練耽誤了時間麼，拿獎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

過河拆橋！

所有同學噤若寒蟬，這個時候是絕對不能發出一點聲音的，哪怕只是拖一下座椅，都會被質問：

“你有什麼意見？這個班里已經容不下你了是不是，不想坐給我滾出去！”

老趙繼續罵罵咧咧地念叨了半天，最后祭出了那句恨鐵不鋼的名言：

“你們真是我帶過最差的一屆！”

他終于發泄完了，上課代表把卷子發了下去，不過講課的時候還是時不時地摟不住火。

每每點一個同學起立回答問題，答不上就會遭遇連番轟炸：

“這麼基礎的知識點你都不懂，不懂為什麼不問呢？”

“送分題也能錯，考試的時候是在做夢嗎，現在醒了沒有？”

在這種戰戰兢兢的氣氛中，這節課終于過去了，臨走之前老趙像是想起什麼：

“對了，這次要重點表揚一下錢嘉豪同學。”

“錢嘉豪同學剛剛來到我們班，這次期末考表現得非常好，不愧是從重點班出來的，以后其他同學要多向他學習。”

“他的理分數也是班里前幾的，我剛才沒講的題目，還沒弄懂的可以跟他請教。”

錢嘉豪聽了簡直要淚流滿面，馬上脊背得筆直，差點站起來給老趙來一套三鞠躬。

一個學期了，趙明誠終于慧眼識英才，發現了我這把深藏不的好劍！

他這幾個月可過得太憋屈了。

新同學實在太難相，顧采薇那邊是慘遭三殺。

好不容易在健比賽的時候出了把風頭吧，好像所有人都把他的“卓越貢獻”給忘記了。

上櫻子也非常“不識抬舉”，沒有接本公子的好意。

天可憐見吶！

“哼！”張曉川在座位上用鼻音表達了不屑。

“稀奇啊，老趙居然開始夸男生了。他不會取向變了吧？那個家伙長得確實賊眉鼠眼的。”

老熊在旁邊酸溜溜。

要的就是你們對他的這份嫌棄，老趙不得你們全都發糞涂墻把錢嘉豪給超了。

林一眼中閃過柯南君的寒，已經看破了老趙的打算：“他是準備讓錢嘉豪當那條鯰魚吧。”

“什麼鯰魚？”

老熊當然不至于沒聽過“鯰魚效應”，一時沒反應過來罷了，不過林一也沒打算跟他說太細。

因為顧采薇過來了。

最近又跟張家琪一起吃飯了，不過課間的時候偶爾會跑到林一這邊來，老熊每次都很有眼地讓出位置。

“老趙剛才什麼意思嘛，有本事把那個一等獎的獎狀還給我，他不想要我還想自己收藏呢！”

還在憤憤不平。

顧采薇同學前段時間確實全心都撲在健大賽的事上，績麼一時半會兒顧不上。

當然，以前顧得上的時候也未見得……

咳咳，總之堂堂顧大小姐難道會差那點分數嗎？

林一知道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打斷，果然自己吐槽了一會兒，又撞了下林一的手肘：

“哎，這次你考得怎麼樣啊？”

“不怎麼樣。”

林一回來以后總共也就努力學了一個暑假，底子還是薄弱的，然后就被眼前這個拉去排練了。

這是學渣最喜歡聽到的一句話，顧采薇聽他這麼說了之后心里好很多。

如果還有能勝過這句話的，那想必是“我考砸了”。

當然，得是真的考砸了。

不是學霸那種矯造作的“我考砸了，我居然只拿了145分，整整錯了一道選擇題！”

那樣容易沒朋友的。

顧采薇自從贏了上櫻子，覺自己支棱起來了，走路都帶風，期末考的績一下子又把打回原形。

下節課是英語課，課代表提前拿了卷子正在發，直接丟在了林一桌子上，路過的時候還朝旁邊的顧采薇看了一眼。

顧采薇自過濾眼神關注，順手抄起林一的英語卷，看了眼卷首的分數，點評了一句：

“確實不怎麼樣啊，估計還沒我高呢。”

嗯？

林一這個績在班級里確實排不上號，年級里更是不值一提。

但要損也得看是誰，顧采薇同學說這話……

您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林一覺得不能忍了：“你也就英語能跟我比較比較吧？其他我都不說理綜了，數學至得差20分……”

不是他已經提前看了績，這完全是出于對自己和對顧采薇同學的雙重“自信”。

“我說不怎麼樣是按我自己的標準，拿你的績來比較就太侮辱人了。”

這種作死的行為，毫不意外遭到了顧采薇同學殘酷的鐵拳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