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采薇在陪小孩的時候，顧長歌士已經推開了書房門。

里面本有兩個三十幾歲的男人，一個叉著手靠在桌邊，另一個則大喇喇倒在椅子里，翹著腳直接擱在桌上。

“姐！”

見顧長歌進來，倆人都恭恭敬敬了一，坐著的那個還主站起來把位置讓給了。

顧長歌也沒跟他們客氣：“有什麼事？還神神地藏在這兒，直接說吧。”

“嘿嘿，就知道瞞不過姐。”

開始站著的那個看著年紀稍大些，由他開口說道：“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就是我們生意上到了一點困難……”

顧長歌一猜就是這種事：“別說廢話了顧長寧，你就說想借多？”

“姐，這回真不是借錢。”

顧長寧不好意思地了手：“這次是生產上的一些事，廠子里的況我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

“總之呢，這次更加棘手一點，我們可能要找一個行家來幫幫手……”

顧長歌剛才說到借錢的時候都神態自若，但現在已經徹底冷了下來：

“你不會想告訴我，你們要找的這個行家就是那個人？”

自從他們離婚以后，“那個人”的名字在顧家了忌。

顧長寧試圖解釋：

“姐，那個人確實是最合適的，你知道我們一開始做生意就是他幫著帶起來的，那時候……”

顧長歌其實多知道，離婚之后，這倆草包還在外面冒充那個人的小舅子招搖撞騙。

譏笑道：“這麼多年了，你們還是離了他就做不了生意嗎？”

“姐，我們沒有別的意思，這件事對他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保證不會給他造什麼麻煩。”

“對他來說麻不麻煩我沒興趣知道，不過怎麼他舉手之勞的事，到你們倆這兒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姐，不管怎麼說那個人畢竟是越州城里的一號人，家大業大我們這點小打小鬧哪里比得上啊？”

顧長歌不打算跟他們廢話了，往后靠在椅子上，雙手叉在前：

“我不管你們是家大業大還是小打小鬧，你們要想找那個人我不攔著，但也別指我手。”

顧長寧賠笑道：“別這麼說啊姐，我們跟那個人有什麼關系，那說起來還不是因為你跟小薇嗎？”

“你們的事，別扯到小薇上。”

顧長寧還沒接口，旁邊站了半天的莽漢終于忍不住話了：“不管你承認不承認，那個人都是小薇的親生父親啊。”

他一開口就停不下來，顧長寧本阻攔不及：“要我說你這可不是在幫我們，也是在幫你自己。”

“你們兩個離婚都這麼多年，你一個人在臨安飄著，那個人也是一直沒有再婚，說明本沒斷干凈。”

“我知道你是要面子的人，拉不下這個臉，所以為了我們倆這個事去找他不是正好名正言順嗎？”

顧長歌的臉已經是冷若冰霜了：“顧長青，是誰告訴你說，我沒有再婚就是因為那個人了？”

“我的事用不著你們心，你們這趟渾水我也不會來趟。”

顧長青完全是自說自話：“姐，我們是你弟弟才跟你說這些話，換個人我們還懶得管呢。”

“你們倆離婚的時候，那個人二話不說實打實地分了一半的家產給你，不然這些年你能在臨安這麼快活？”

顧長歌冷笑：“平分財產是法律規定的，難道是他給我的施舍嗎？”

“是，平分是法律規定的，但是他可是把所有的現金和方便帶走的資產全都給了你啊。”

“就因為這個，聽說好幾年才緩過來，最難的時候都借了高利貸來周轉，他算對得起你了吧？”

“更不要說，這些年每個月打過去的小薇的養費也不了。”

顧采薇一向知道這兩個弟弟是一對臥龍雛，但沒想到能從他們里聽到這樣的話。

“小薇的養費是他應盡的義務。”

解釋了一句都覺得可笑：“顧長青，看你這個打抱不平的樣子我真的懷疑，你到底是我的弟弟還是他的弟弟？”

顧長青沒覺得不好意思：“我當然是你的弟弟。”

“姐，我是想提醒你，你就算以后能找到更有錢的，也不可能找到比他對你更上心的了。”

什麼找更有錢的？

顧長歌覺得真是話不投機半句多。

但那貨還沒完：“當年離婚的時候我就說是你太小心眼了，他那麼大一個老板，那點事算得了什麼？”

“你看我們倆這點小生意，每天還要應酬這個應酬那個……”

顧長寧已經捂上了眼睛。

“夠了！”

顧長歌果然忍不了這個蠢貨了：“你們為了求那個人幫忙，打算把我送回去和親是不是？”

“我再說一遍，我不會管你們的破事，給我出去！”

顧長寧老實往外走，顧長青稍微遲疑了兩步。

“滾出去！”

以顧長歌的涵養，還是忍不住失態了。

那倆只好從書房里走出去，關上門之后就開始互相埋怨。

顧長寧率先數落道：“顧長青，不是我說你，哪壺不開提哪壺啊你，你明知道最忌諱這個……”

“顧長寧，你怎麼不說你自己事不足敗事有余，還好意思說我……”另一個毫不相讓。

“好了，都小聲點兒，別讓孩子聽見了。”

一句話能鎮住的當然得是親爹親媽了。

老爺子和老太太早就等在外面，確認了一下三個孩子都在遠房間里呆著，還有兩個兒媳婦看著，才小聲道：

“長歌怎麼說？”

顧長青立刻訴起苦來：

“媽，那個脾氣還是這麼油鹽不進的，我們是好話歹話都說盡了，要我說這都是你慣出來的……”

老太太往房門看了一眼，好像生怕顧長歌突然開門出來：“這麼些年，長歌一個人在臨安帶著小薇，不容易的。”

顧長寧接了一句：“誰讓一個人帶了？姐夫一直都沒再婚，就是等著呢，是自己沒轉過這個彎來……”

“好了。”

老爺子聽著心煩：

“在這兒吵吵鬧鬧像什麼樣子？還是你們兩個東西不爭氣，越州這麼多老板，比他大的有得是。”

“怎麼就你們非要求到他那里去了？在家里難為你姐，丟人現眼！”

顧長青還不服氣：“家里面明明有人，還求到外面去，那才丟人現眼，讓別人看笑話……”

老爺子煩躁地打斷：“我再跟你們兩個說一次，那個人很久以前就不是你們的姐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