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太后寢宮。
雍容華貴的太后再不復當年彩,此刻坐在上位,猶如一枯木披掛了綾羅綢緞,在這靜謐又寒涼的夜里,只顯得森又可怖。
地上跪著那個被太后威脅收買的侍衛,“消息準確,書房那邊侍奉的小侍和卑職是同鄉,素日關系不錯,今兒卑職去找他說話,他剛值完,和卑職抱怨了幾句,絕對不會錯。”
被之后,太后怒急攻心又無計可施,在這數月間,失去保養的皮松垮邋遢,臉上的黃斑一片一片,深陷的眼窩像是一個藏污納垢的黑,充斥著無數的令人作嘔又心驚膽戰的不堪。
太后瞇著眼睛,“皇上把余揚放到西山別院,想要做什麼?他不知道那是蘇卿卿的親生父親?”
侍衛搖頭,“這個卑職不知。”
說罷,他默不作聲跪在那里,不再多言。
太后像是定了一樣撐著腦袋坐在高位,過了約莫一刻鐘,朝旁邊伺候的嬤嬤道:“西山別院附近,哀家記著,好像是有個蓮花庵?”
嬤嬤立刻道:“是,是先帝時期修的,那時候,先帝登基,以這個蓮花庵安置當時在宮中的太妃們。”
太后問了一句,得了回答,又不說話了。
燭照在臉上,讓清白的面帶著那麼一點詭異的紅暈,讓人瞧著心,過了好久,久到侍衛跪在地上的都要失去知覺,太后瞇著的眼睛忽然睜開,看向侍衛,“替哀家傳個話,告訴皇上,哀家覺得自己大限將至,哀家知道,憑著他對哀家的恨,斷不會讓哀家葬皇陵的,只希能葬蓮花庵后山。”
侍衛沒多問,得了話就領命。
太后看著他,忽然笑起來,“你和你的未婚妻,原本的親事是定在什麼時候?”
像是一個關心晚輩的長輩,用最慈和的語調說著令人心驚跳的威脅。
侍衛明明恨得骨頭都疼,卻也只能恭恭敬敬的道:“啟稟娘娘,原本是明年三月的。”
太后笑了起來,“明年三月啊,要是你能幫哀家把事辦好,說不定,明年三月哀家能送你一份重禮讓你麼的婚事為整個京都最顯赫的婚事。”
侍衛一愣,錯愕看向太后。
他的這個反應取悅了太后,太后枯瘦又充滿褶皺的臉上掛著一縷得意的笑,“去告訴大齊的滕王爺,三日后,哀家將去蓮花庵,到時候,他若是能將哀家從蓮花庵救出去,哀家許他三個城池。”
侍衛驚愕不已,“三日后您怎麼去蓮花庵,卑職只是個看守,沒有能力把您救出去的,卑職......”
太后笑意盈盈,“你只管去做事就好,把哀家吩咐好的做好了就行,至于怎麼出去,哀家自有辦法。”
侍衛滿目不解,但沒多問,起便告退。
他一走,太后邊的嬤嬤就道:“娘娘這麼篤定,您若是提出葬蓮花庵,皇上就能把您在三日送到蓮花庵去麼?萬一皇上......”
太后搖頭,“哀家可太了解他了,他把那蘇卿卿當寶貝疙瘩一樣護著,這次杏兒沒有把事辦好,讓容闕查來查去,查到了哀家這邊,他必定不會放過哀家的。
但是,哪個帝王不要面子,他想要殺了哀家,但是又怕事鬧出去將來臉面不好。
哀家主給他遞個梯子,哀家去了蓮花庵,那就是斷絕了自己的后路,將來葬必定不皇陵,他不好拔刀,哀家替他拔,這樣,他就沒有殺哀家的必要了,全了他他又什麼不愿意的,他不得,你且等著就是。”
書房。
那侍衛從太后出來便直接過來。
因為是跟隨了容闕多年的舊人,如今自己背叛了容闕又被人家知道,現在回稟事的時候,滿心的不自在。
容闕倒是沒有多別的緒,只是問道:“該說的,都說了?”
侍衛點頭,“太后娘娘好像并沒有相信余揚就在西山別院,但是同卑職提了蓮花庵。”
蘇卿卿端著茶坐在書房的一角,聽到蓮花庵幾個字,登時嗤笑一聲,“注意打的真好,咱們瞌睡就給地枕頭呢。”
容闕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道:“他既是讓你去給大齊的滕王爺傳話,你去就是,另外,朕會下旨,將太后送到蓮花庵,到時候,你還是作為護衛跟過去。
這事辦的好,朕不會給你任何獎賞,但是能給你個自由,自此天南海北隨便你,但是辦不好,朕會連同之前你背叛朕伙同太后來作的罪一并罰。”
侍衛現在在容闕面前,只覺得無地自容,哪還想自己被無罪釋放,只拼命磕頭表態。
容闕不想聽他啰嗦,重要的事吩咐完,讓他下去了。
他一走,容闕朝蘇卿卿道:“你覺得滕王爺會如何?”
蘇卿卿笑道:“若是沒有墨鐸出現,滕王爺未必會如何,但是如今墨鐸不僅出現了,還和咱們和召國親厚的很,滕王爺不可能不著急。
再加上他和大齊嫡公主的關系已經被鬧了出來,大齊那邊,消息很快就會傳過去。
這次他要是不能把墨鐸摁死,或者拿住咱們點什麼把柄,回去他難逃問責。
所以,他必定會去蓮花庵救人,但是不是親自去就不好說了。”
容闕捻著手指道:“是不是親自去,那就由不得他了。”
太后原以為容闕會思量幾日再把自己送走,沒想到,翌日一早,天還沒亮,侍衛就傳進消息,說是皇上那邊下了旨意,一刻鐘后就來帶人。
“哀家讓你傳消息,你可是傳了?”容闕要把太后送到蓮花庵送的太急,太后還沒有收到大齊那邊的回話,不由得心急。
侍衛不不慢,按照容闕的吩咐道:“消息已經送過去了,但是當時沒有見到滕王爺,是告訴了滕王爺跟前的親隨。
送出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昨日深夜,就算是滕王爺要回話,也要今天白天了。
實在是沒料到陛下這麼等不及,這天還不亮就要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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