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很好嗎?
是很好。
一來,馮君困境已解。懸在他心頭的巨石落了地。
二來,今日他見到了在夢境中出現過的那個人。
他終于可以確定,夢境中的一切不是幻境,都是真的。夢中的燕王秦王是真的,馮公公也是真的。
沈祐整日悶不吭聲,沉著一張臉。此時眉眼舒展,難得有了一笑意。
沈嘉也正高興,沒察覺出什麼不對,興致地說道:“這等好消息,得早些告訴君表妹。免得日夜憂心。”
沈祐略一點頭:“我今日就請人送信去崔宅。”
沈嘉忍不住笑著揶揄:“平日讓你說句話,比登天還難。今兒個滔滔不絕,可見是真的心好。”
沈祐沒搭理他。
吃完午飯,趁著休息的空閑,他提筆寫了一封簡短的書信。
沈嘉三番五次想湊過來看,都被沈祐無地攆開了。
這封信,在兩個時辰后被送到了崔宅。
表妹一走就不見蹤影夜不歸宿,崔元翰上強自鎮定,實則碎了心。背地里不知揪了多回頭發,眼見著頭皮都快被揪禿一塊。
沈祐送來的信,簡直如及時雨。
信很短,一共就三行。
崔元翰將這封短信來回看了十遍不止,終于確定書信上寫的都是真的。雀躍地用力一握拳,激不已:“太好了!”
“這可真是太好了!”
他之前怎麼會覺得沈四郎沉不討喜?
分明就是心有壑沉著冷靜啊!
什麼假扮未婚夫。
這就是未來的表妹夫啊!
崔元翰高興之下,了鄭媽媽和吉祥過來。鄭媽媽和吉祥看了信后,也各自歡喜不已。
“表妹到底去了何?”崔元翰忍不住問鄭媽媽。
吉祥不知道也就罷了。以馮君對鄭媽媽的信任,鄭媽媽定然知道些。
鄭媽媽一臉歉然:“表公子別再追問了。莫說奴婢不知道,便是知道一些,也不能拂了小姐的吩咐。”
得,什麼也問不出來。
崔元翰只得住了。
吉祥小聲嘀咕道:“也不知沈四公子有沒有送信去沈府。”
“肯定送了。”崔元翰一臉篤定:“馮家那邊,應該也得到消息了。”
……
崔元翰所料不錯。
大馮氏此時也收到了沈祐派人送回府的信。看了信之后,大馮氏既喜又憂。喜的是燕王殿下為沈祐撐腰,打消了秦王妃強娶兒媳的念頭。
憂的是,經此一事,沈祐和秦王府結了怨。只怕秦王妃懷恨于心,將來有一日,秦王春風得意之時,秦王妃會重翻舊賬啊……
大馮氏思來想去,坐立難安。
正午過后,大馮氏索坐馬車去了馮府。
到馮府時,已近申時正。
門房見大姑回來,忙打發人去正院通傳,一邊陪笑道:“請姑在此稍候。”
此時登門做客或回娘家,理應打發人送個帖子,或是提前知會一聲。大馮氏今日突然回府,已算失禮了。
大馮氏心緒紛,沒有說話。
等了約莫一炷香時辰,周氏匆匆來相迎。
“今兒個吹的什麼風,怎麼忽然將大姑姐吹回來了。”周氏笑著見禮寒暄。
大馮氏打起神笑道:“我今日接到四郎的消息,頗有些吃驚,所以特意回來瞧瞧。”
周氏為馮家長媳,對馮家諸事切留意。不過,大馮氏說的事,周氏顯然不知,懵了一臉:“四郎送了什麼消息回來?”
大馮氏將嘆息咽了回去,低聲道:“等見了母親,我再一并說。”
周氏心里咯噔一沉。
果然,大馮氏見了馮夫人后,便將沈祐的那封信拿了出來:“母親,四郎雖然年,行事卻沉穩,從不打誑語。這麼要的事,他也絕不會拿來說笑。”
“這封信,請母親過目。”
馮夫人目中閃過厲,接過信看了一遍,眉頭倏忽擰起。
姚氏忍不住問道:“這封信上到底寫了什麼?”
馮夫人目沉,將信重重拍在桌上,發出啪地一聲脆響:“這麼好奇,你自己看就是了。”
姚氏哪里還敢張口霉頭,頓時噤若寒蟬。
馮夫人膛起伏不定,面變了又變,顯然惱怒至極。
大馮氏對馮夫人素來敬畏。不過,事關沈祐和馮君的終大事,不得不著頭皮低聲道:“兩日前的晚上,父親來了沈家,為了不連累沈家,要退了親事。”
“四郎卻執意不肯。”
“四郎雖然年,卻頗有主見。當時鬧得不歡而散。”
“這兩日我也發愁,不知道這事要怎麼收場。沒曾想,今日四郎就讓人送了信回來……”大馮氏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了面難看的馮夫人一眼:“我心中忐忑,拿不定主意,特意回來和母親商議。”
馮夫人面鐵青,冷笑連連:“沈四郎厲害的很,請了燕王殿下和燕王妃娘娘出面。秦王府的親事,算是徹底黃了。你還有什麼可忐忑的?”
“應該忐忑的,是馮家,是我才對。”
“我不過是個伯祖母,哪里管得著馮君日后要嫁給誰。”
說完,竟起就回了室。
留下大馮氏和周氏姚氏面面相覷。
哪怕沒看信,只聽馮夫人剛才那番話,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周氏忍不住嘆道:“真是一波三折,再沒想到,還有這等變故。”
“可不是麼?”姚氏也嘀咕了起來:“嫁到秦王府做郡王妃,有什麼不好。”
好脾氣的大馮氏,聽到這等喪良心的話,面一沉:“二弟妹這般中意,索請四妹從中做,將竹嫁去秦王府沖喜便是。”
姚氏:“……”
姚氏被噎得惱了,皮笑不笑地反相譏:“我倒是盼著竹能攀高枝。可惜,人家小郡王相中的是君,竹哪有這份福氣。”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大馮氏氣得不行,邦邦地扔下幾句:“君和四郎已有婚約,沈家沒有退親,君也絕沒有另嫁高門的心思。”
“這等不知所謂的話,二弟妹還是說為好,權當是為自己的兒積德吧!”
說完,起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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