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君那丫頭還有這等福分。”
小馮氏眉飛舞,越說越起勁:“秦王妃娘娘不但請我做,今日一早還特意送了份厚禮,讓我一并帶去。”
“等君嫁進秦王府,日后不盡的榮華富貴。馮家和秦王府了姻親,以后,可有說不盡的好。”
馮夫人喜。
一想到馮君桀驁難馴的模樣,又是一陣頭痛。馮夫人忍不住長嘆一聲:“你一片好意從中做。可那個孽障,本就不領。”
小馮氏眉頭一挑,口中溢出一聲冷笑:“這門親事,由不得不應!”
馮夫人又是一聲長嘆:“還得看你父親的意思。蕙娘,你不知道,你父親像被灌了迷魂湯一樣,一心向著那個孽障。”
小馮氏卻道:“父親的脾氣,母親還不清楚嗎?能和秦王府結親,從中得益最多的就是父親。”
以馮侍郎的為人,怎麼會不應?
別說馮侍郎,便是馮維一想到自己的侄能嫁進秦王府,他這個做二伯的,也跟著激得心怦怦直跳。
馮夫人下意識地手了左臉,低聲道:“蕙娘,你先別回府。等你父親回來,親自和他說。”
小馮氏點點頭應下。
……
此時,另兩對母,也在竊竊低語。
“母親!”馮蘭一臉義憤填膺:“那一日在秦王府,我也見過那個小郡王。他是份矜貴的皇孫,可他也是個病秧子。瘦弱,滿臉蠟黃,一看就是個短命鬼!”
“姑母怎麼能做這個!”
“這不是要將君往火坑里推嗎?!”
周氏卻道:“傻丫頭!君在平江府住了六年,你祖父祖母忽然急著讓回京。你也不想想,這其中豈能沒有緣故?”
馮蘭倒一口涼氣,俏臉陡然白了一白:“母親的意思是,祖父祖母本來就有此打算?”
這也太狠心了吧!
周氏見馮蘭面泛白,頗有些心疼,將馮蘭摟進懷中:“你小姑母嫁給康郡王做續弦,你大堂姐嫁給了一個跛子。”
“在你祖父眼里,什麼也不及功名利祿重要。馮家的姑娘,都是他手中的棋子。”
“你放心,這等事不會落在你頭上。你的親事,我早就為你打算好了。”
馮蘭眼眶泛紅,聲音有些沙啞:“君堂妹真的非嫁不可嗎?”
周氏嘆道:“胳膊擰不過大。堂堂秦王妃張口提親,區區一個侍郎府,如何回絕?”
“還有你大姑母,倒是一心向著君。可沈家比起馮家還差一截。你姑父就是個錦衛千戶,難道敢和秦王殿下搶兒媳不!”
“你就等著看吧!不出幾日,這門親事就要定下了。”
馮蘭忍不住哭了起來:“君堂妹也太可憐了。”
周氏倒沒那麼傷。
馮君嫁去秦王府,對馮家可是好事一樁。還盼著自己的兒子日后跟著沾,謀個好前程呢!
比起馮蘭,馮竹堪稱幸災樂禍:“馮君平日厲害的很,我倒要瞧瞧,這一回能怎麼辦!”
姚氏目一閃,低聲笑道:“等馮君嫁去秦王府,我們馮家和秦王府就結了姻親。以后馮家上下也能跟著沾沾。你就等著吧,以后,我定要為你尋一門好親事。”
馮竹聽了這話,笑不出來了,著帕子不說話。
姚氏知道那點心思,用手指用力點了點的額頭,語氣中滿是警告:“你那點心思,趁早收起來。我絕不可能讓你嫁去沈家。”
馮竹扁扁,眼眶一紅,淚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
天將晚,禮部落了衙,馮侍郎坐著馬車回了馮府。
“父親,你總算回來了。”小馮氏一手扶著馮夫人,笑地出來相迎。
馮侍郎有些驚訝:“蕙娘怎麼也在?”
小馮氏笑如花:“父親,有一樁大喜事,我可得親自向你道喜。”
大喜事?
馮侍郎眉頭跳了一跳,先進了堂坐下。
小馮氏迫不及待地將秦王妃張口提親一事道來:“……馮家姑娘能嫁進秦王府做皇孫媳,這是何等的面尊貴。”
“君那丫頭脾氣執拗,不過,婚姻大事,理當由長輩做主。由不得任。”
“父親這邊點頭,我立刻就去秦王府,給秦王妃娘娘回個話。不出半個月,秦王府就會登門提親了。”
“這不是父親早就盼著的喜事麼?”
小馮氏滿臉喜氣洋洋。
馮侍郎卻沒出什麼喜,眉頭擰了川字。
馮夫人心里一沉,沖小馮氏使了個眼。
瞧瞧,我沒說錯吧!你父親就像被灌了迷魂湯一般!
小馮氏十分驚愕,口而出道:“父親,你該不是要拒了這門親事吧!”
馮侍郎心緒混,瞪了小馮氏一眼:“這等大事,我得好好思慮。你先別急著去秦王府給回音,過幾日再說。”
然后,就這麼起去了書房。
小馮氏:“……”
這還是那個迷心竅的父親嗎?
當年將嫁給又老又丑的康郡王的時候,父親可是半點都沒猶豫過。將馮梅許給跛的謝淮,也是樂呵呵的。
怎麼到了馮君這兒,就變了副模樣?
小馮氏心有不甘,想要追上去問個究竟。被馮夫人一把扯住袖:“你別過去。讓那個老東西自己琢磨去。”
殊不知,“老東西”自己心里也慪得不行。
這麼好的親事啊!
可祖孫對峙的那一晚,馮君已經清清楚楚地警告過他。寧肯魚死網破,也絕不嫁小郡王。
以馮君的能耐手段,想威應下親事,本不可能。
若是不應,非但錯過了攀上秦王府的大好良機,還會激怒秦王妃。
到底該如何是好?
馮侍郎越想越頭痛,在書房里來回踱步。
很快,天就黑了。
馮侍郎終于拿定了主意,走出書房,吩咐蘇全:“讓人備馬車,我要出府。”
這麼晚了還要出去?
蘇全有些吃驚,卻未多多問,忙去備馬車。
馮侍郎坐上馬車,在茫茫夜中直奔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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