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馮氏淚流滿面,慟哭不已。
馮君拿出帕子,為大馮氏拭臉上的淚痕:“對不住我的人是馮家,是康郡王妃,是秦王妃。姑母沒有對不住我。”
大馮氏洶涌的緒稍稍平復,哭聲漸漸小了。
沈嘉心疼親娘,走上前安大馮氏。
沈祐走到馮君面前,低聲道:“如果馮侍郎執意退親,應了秦王府的親事,該怎麼辦?”
“又或者,秦王妃以崔家上下你點頭,你又該怎麼辦?”
沈祐看得很清楚。
馮君本不在乎馮家人如何。
崔家,才是馮君的肋。
秦王妃如果以崔家相,馮君豈能不顧崔家人生死?
馮君和沈祐對視片刻,慢慢道:“真到那一步,我就如秦王妃的愿,進秦王府。”
沈祐眉頭一跳。
崔元翰急得額上冷汗涔涔,下意識地抓住馮君的手……一手抓了個空。
沈祐出手迅疾如風,擋住了崔元翰的手。
崔元翰:“……”
崔元翰看著沈祐。
不是假扮未婚夫妻嗎?
他握一握表妹的手,沈祐這麼大反應是幾個意思?
沈祐也不知道自己怎麼鬼使神差地出了手。被崔元翰古怪的目看著,他生平第一次會到了耳后發熱的覺。
好在他臉上繃得住,看不出什麼異樣,不疾不徐地收回手。
“姑母,你和祐表哥嘉表哥先回去吧!”馮君輕聲道:“等姑父回府,將此事原原本本地告訴姑父。”
沈祐無父無……江氏那個親娘,有和沒有差不多。總之,沈祐的親事,大馮氏一人做不得主,得看沈茂是何反應。
大馮氏嘆一聲,點了點頭。
臨走前,沈嘉紅著看對弱無依的君表妹道:“表妹,你別怕。總會想出法子的。”
年單純熱,心仁厚。
馮君領了這份,微笑著應道:“嘉表哥說的對。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
沈嘉用力抹了一下眼睛。
沈祐定定地看馮君一眼,什麼也沒說。
此時,說什麼話都是空話。有這份心,不如好好想一想,怎麼幫逃過這一劫。
大馮氏母子也走了。
屋子里,就剩馮君和崔元翰兩人。
崔元翰之前強自撐,此時沒了外人,只表兄妹兩個。崔元翰終于出了沮喪頹唐:“表妹,到底該怎麼辦?”
馮君輕聲道:“表哥別擔心。真到了最后一步,自會有貴人替我撐腰。”
崔元翰一驚,倏忽看向馮君:“什麼貴人?”
馮君微笑不語。
崔元翰頭腦迅速了起來。可任憑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馮君口中的貴人是誰。
馮君也不解釋,只道:“表哥且放寬心就是。”
表哥本放不寬心。
表哥頭都要愁禿了好嗎?
崔元翰忍不住揪了一把頭發,然后重重嘆了口氣。
……
一個時辰后。
馮府。
馮夫人將周氏姚氏和幾個孫都打發走了,只留下了馮維和小馮氏。
“蕙娘,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馮夫人迫不及待地追問道:“秦王妃娘娘之前不是惱了君嗎?怎麼忽然張口讓你做?”
“這還用問嗎?”馮維早從馮夫人口中得知了馮君進秦王府的經過,一張口猜了個正著:“秦王妃娘娘喜不喜歡不重要,重要的是小郡王相中了君!”
小馮氏簡直要給親哥豎大拇指了:“二哥說得沒錯。”
馮維不無自得地挑眉一笑:“君生得婉貌,楚楚人。那個小郡王,自小纏綿病榻,連秦王府都沒出過。一見君,便神魂顛倒思之難忘了。”
男人嘛,見~起意是天。
只要了眼了心,那是心心念念非到手不可。
馮夫人見兒子那副臭德行,不免想起一樁陳年舊事,輕哼一聲道:“就像你當年,見了那個狐~子江氏,回來茶飯不思失魂落魄是吧!”
馮維咳嗽一聲,干干一笑:“這都十幾年的事了,我早就忘了。”
馮夫人懶得說他,繼續追問小馮氏:“別聽你二哥胡扯八道。秦王妃前日到底和你是怎麼說的?”
小馮氏這才一一道來。
小馮氏之前在秦王妃的賞花宴上丟人出丑,一直在府中躲……主要是也沒人發帖子給.
秦王妃忽然來康郡王府,小馮氏既驚又喜,忙笑著相迎:“王妃娘娘今日怎麼得了閑空,特意到郡王府來?”
秦王妃臉上涂了厚厚的脂,也掩不住憔悴之。一張口,聲音沙啞:“堂嫂,今日我來,是要請你做個。去馮家說和提親!”
小馮氏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做提親?”
秦王妃臉上沒半點喜氣,反而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沒錯!馮三姑娘出名門,溫貌,堪為我兒良配。”
小馮氏被從天而降的喜事樂昏了頭,連連笑道:“這可真是再沒想到的好事。當日我瞧著,娘娘嫌君魯莽,頗為不喜。我還以為,此事沒了指。萬萬沒想到,娘娘原來竟相中了君。”
秦王妃心中既氣又苦,也不瞞著小馮氏,恨恨說道:“說起來,不怕堂嫂你笑話。”
“那一日在府中,晅兒嫌院子里氣悶,出來走散心。沒想到,半途正巧遇上了馮三姑娘!也不知那丫頭給晅兒灌了什麼迷魂湯,就這一面,便令晅兒神魂顛倒。”
“晅兒素來聽我的話。這一回,卻被迷了心竅。我說什麼都聽不進去。我為他挑了一門好親事,是戶部尚書府的姑娘。父母雙全,子順,相貌清秀,知書達禮。”
“我和殿下商議妥當,準備登門提親。晅兒知道此事,獨自坐了半夜,到后半夜,咳之癥就發作了。”
“這幾日,我不解帶地守著他。他稍有好轉,就央求我去馮家提親,要娶馮君。”
說到這兒,秦王妃心口都要滴了。
兒子病得就剩一口氣在撐著,這個做親娘的,還能怎麼辦?
只得著鼻子應下。
只盼著馮君進門沖喜,讓兒子稱心如意,讓他的病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