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哥，太要落山了，再不回家天都要黑了。」

半山裡，幾個十一二歲的年背著重重的柴火，招呼著大青石上背對著他們坐了差不多大半個時辰的吳青山。

都是從小一起長在的小夥伴，他們自然不會單獨落下誰。

而吳青山打小便是他們這些孩子裡最有本能的，是他們的頭頭，他們落下誰也不會落下青山哥。

聽到小夥伴的聲，吳青山總算了。

他有些不甘地又看了一眼極遠通往山外世界的天邊邊，這才從大青石上跳了下來，一抬手背上早就打好的柴火，悶不吭聲地往前走。

「青山哥，你就別再想出山的事了，讓族老們知道，又得扣你們家的糧食收，到時吃虧的還是自己。」

有小夥伴小聲勸說。

他們都知道吳青山一直以來最大的心願便是離開村子，去往山外拜師修行，但他們祖祖輩輩一直生活在這裡，從來都沒有人能夠走出這片山脈，所以不管青山哥如何不甘心，最終還是無法如意的。

既然這般，倒不如早些把這份心思放下，免得一直自己不痛快，還害得邊的親人也跟著遭罪。

這片山脈地範圍極其之廣，還有著一個十分切的名字——失山脈，打小他們便聽老人說著早就可以倒背如流的故事。

據說失山脈與世隔絕，外麵的人進不來，而裡麵的人也出不去，但凡生活在失山脈裡的人，便是一輩子不吃不喝不停地走，也永遠走不出這裡。

而不信邪的人比比皆是，不論什麼時候，總是不缺像吳青山這樣一門心思想要走出失山脈，想要去看看外麵的世界、想要求取修行之道，過更好生活的熱之輩。

隻不過那條看上去像很近，卻永遠也無法走到盡頭的山路將這裡頭一代又一代熱年的希終究無地打碎，慢慢到了現在，基本上已經很有人想著離開之事。

「是呀，其實我們現在生活得也不錯，每天有吃有喝還能跟家裡人在一起，也不用擔心戰什麼的，日子安安穩穩好。」

「我也覺得外麵沒什麼好的，聽我太爺爺說，外頭不是打仗，就是那些厲害的仙人你爭我鬥廝殺不停，反正連累倒黴的還是像我們一樣普通人，雨腥風的怎麼死都不知道。」

「就是，我姥爺他們也說，外麵的人心黑著呢，不就殺人放火，專門害人，有仇沒仇都一樣，隻要他們一個不高興就……」

這話還沒說完，吳青山卻是再也忍不住，打斷道：「聽說聽說，你們太爺爺、姥爺他們又是聽誰說的？既然都說失山脈裡的人走不出去，那剛剛你們說的這些東西又是從哪裡聽說來的？你們也長點腦子好不好，要是這裡真的從沒人走出去過，哪裡還來你們聽說聽說？」

說罷，吳青山頭也不回地走了，速度快得驚人，直接把一通小夥伴通通甩在了後頭。

山下各村落有些捱得近，有些捱得遠，吳青山家離得近，等他回到家時，太才剛剛落下，天也還沒完全黑。

回到家後，吳青山倒是沒再把心思與不好的緒擺在臉上，與往常一般同爹孃、弟妹吃過簡單的飯菜，說了一會兒話後，洗了把臉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村子裡每家每戶住的地方不缺，建房子的原材料滿山都是，但凡勤快點的人家便都不用擔心宿山林。

吳青山一頭倒在木床上，五六月的天晚上除了蚊子多，其他都沒什麼病，但他就是睡不著。

近來他愈發懷疑族老們說的那些都是假的，如果他們這裡當真與世隔絕，當真外麵的人進不來，裡麵的人出不去的話，那麼關於外界的種種，又是怎麼得知？

不僅如此，他們的食住行等等所需要用到的各種件雖說不是太好，但基本上還是齊全的，這些東西不可能什麼都能從大山裡頭得來，一代又一代時間不斷替下，壞了缺了了的必需品，又是如何補全？

族老們說很多東西是從其他不同部落換而來，可他曾跑去離他們最近的幾個部落檢視過，那些地方同他們這裡沒太多的不同，基本上除了農耕土織，並沒有多不同。

他們很多使用的東西，本就不是部落製作得出來的，可所有人卻都覺得這些東西的存在再正常不過，從來都沒有懷疑過哪裡不正常不對勁。

有段時間，吳青山也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得太多，懷疑那個不正常的興許是自己，可思來想去，他還是覺得自己並沒有問題。

「不行，我還是要親自試試！」

吳青山躺不住，一個翻爬了起來。

他不確定到底是族老們故意用這樣那樣的謊言欺瞞了所有人，還是這裡世世代代的人都因為某種特殊緣故一直活在謊言中而不自知，但他總得親自做點什麼去求證才行。

可就在他準備開啟房間悄悄出去時，後卻是突然響起一道乾淨的聲音：「你想怎麼試？」

吳青山瞬間頭皮發，一種說不出來的恐懼由裡及外險些沒把他給嚇死。

有鬼？

僵地轉過頭去，他看到一個神仙般的姑娘正站在自己後，臉上帶著淡淡笑意，正詢問般看著自己。

吳青山從來都沒有見過那麼好看的子，他甚至都忘記了之前的恐懼，忘記了自己最開始在想什麼，也忘記了原本正常況下，自己本沒辦法在黑乎乎的房間看清仙的模樣。

「你想要怎麼試？」

張依依看著這會兒功夫正呆呆傻傻子，以極其彆扭的姿態扭頭看著自己的吳青山，再次問道：「你想出山？大晚上的就去？」

這幾天轉遍了整個失山脈，發現這個吳青山的年倒是十分有靈，很是適合為在神域最開始修神道的第一名神使。

當然，整個失山脈也是挑選了久，才最終選下的切之地，畢竟比起其他地方，這裡還沒有形特定的信仰神靈，從無到有，總比與神域其他神靈一開始便搶地盤奪食要來得安全保險。

而失山脈之中竟從未有過神靈氣息存在，這一點最初也讓張依依覺得有些意外，不過在這裡頭轉了幾天之後，倒是基本弄清了原由。

所謂失，還不如說是棄。

失山脈中略差不多百來數部落，每個部落村莊人數不等，但加起來差不多也有上萬人。

這上萬人有著一個共同的特點，他們的脈帶著天生的詛咒之力，不僅禍害無關之人，同樣也能禍害自己。

正因為如此，所以這些人天生便帶著原罪，為被其他正常人厭惡拋棄的件。

以神域的整人而言，對待這種出生便帶著原罪的族群，當然是直接滅族，讓他們徹底永遠地消失便好。

但偏偏這樣的天生脈詛咒之力太大，本沒有敢冒著百倍千倍不止的代價將這些人徹底滅族，所以最終，他們被永遠的驅逐囚於失山脈中，徹底了被整個神域棄的種群。

「我、我我……你你你……」

吳青山終於從怔愣中回過了些神，這會兒功夫他反倒是一點兒都不害怕了，無意識地轉過來看著張依依，麵紅耳赤張得話都有些說不也出來：「你、你是神仙嗎？」

最終，莫名的期待與激令他戰勝了張與不安。

吳青山知道外麵的世界有像他們一樣的凡人，同樣也有可經修行的修士，有上修，有下修，有仙，更有神。

而他的這些所知，通通都是從一代又一代老人裡的傳話得來，但他卻一直深信不疑，所以一直都想要去往山外的世界看看。

他不想跟自己的祖輩一般，一輩子就在這裡出生、長大而後四十多歲便因病而死去，他想要走出這失山脈，走向外頭更廣更大的天地，尋仙問道，救自己也救親人族友。

「你為什麼覺得我是神仙？有可能我是妖怪，還有可能是鬼。」

張依依說著，自己從虛空空間取了把能椅子出來坐下，吳青山這屋子除了他睡的床外，連個待客能坐的地方都沒有。

「你不是妖怪，也不是的，你肯定是神仙！不，你肯定是最厲害的神明！」

吳青山慢慢的倒是愈發沒有了先前的張不安，他向來膽大，此時乾脆豁出去，直接跪到了張依依麵前磕頭道：「青山拜見神尊，懇請神尊收青山為徒，青山願生生世世替神尊當牛做馬，以供神尊使呼。」

他沒正兒八經讀過書，隻是跟著家裡長輩簡單學著認過一些字，也說不出太多好聽的話，隻是將他所能夠想到的最好的乞求言辭通通道出出來。

他並不知道張依使是誰，甚至都沒有考慮過對方是好是歹，總之對於現在的吳青山而言，突然從天而降的張依依便是他心中唯一的神明，是他一輩子中所能夠改變命運的唯一機會。

張依依還是頭一回被人稱之為神尊，一時間覺得眼前這孩子著實有著幾分機靈勁，看看這馬屁拍的，一下子把推到了神明之位。

原本如今還隻是上神，照神域這邊的規則應該還沒有資格被稱之為神尊，不過張依依倒也沒有特意出聲音糾正這點小事。

「你想做我弟子？」

張依依也沒人起，而是居高臨下問道：「我也從不缺替我當牛做馬的，所以你憑什麼覺得我要收你為徒？」

好吧，的確沒打算收徒，隻是想收吳青山當在神域正式開始修神道的第一名神使。

吳青山被問得怔住，麵更是一陣紅一陣白的，明顯也覺得極其愧難當。

是呀，他憑什麼？他有什麼資格能當人家的弟子？

就憑他想嗎？

他的命一點兒都不值錢，哪怕永生永世當牛做馬對於堂堂神明而言，更是沒有任何實際價值，可是……

可是這是他唯一一次可以改變命運的機會，他不想就此錯失呀！

「求神尊收我為徒，救神尊收我為徒……」

吳青山重重地磕頭，每磕一次便求一回，那架式，大有無論如何也要一直求下去的打算。

他好似一點兒都不怕疼，沒幾下便磕得頭破流，但毫都不在意，整個人就執著得可怕。

張依依見狀，手一揮，便直接將吳青山從地上託了起來，強行製止了年這子拚命的勁頭。

拚的是他自個的命，果然也是個狠人。

「你我並無師徒之緣，所以我不會收你為徒。」

張依依直接把吳青山扔到了他自個的床上坐下，到底還是個孩子，可沒有待未年人的習慣。

這話一出，吳青山一雙眼睛眼可見的黯然下來，彷彿一下子失去了希，失去了某種支撐。

沒有師徒之緣嗎？

可既然沒有師徒之緣，眼前的神尊又為何會在自己最想走出這大山的時候突然從天而降，突然出現在他的麵前？

吳青山不明白自己往後的路到底要何去何從，他隻覺得眼前一片黑暗。

但突然間，張依依的聲音卻是再次響起，而這一回卻像是將黑暗直接破開，瞬間讓他看到了明：「你我雖無師徒之緣，但你我之間還是有其他的緣份，所以我打算收你為神使，你可願意？」

「神使？」

吳青山幾乎有些不太相信自己聽到的，但整個人瞬間便下意識地站了起來，原本黯淡無的眼睛再次充斥著無盡芒：「青山願意！青山當然願意！多謝神尊！多謝神尊！」

他生怕張依依反悔，立馬又上前朝張依依跪了下來，隻不過這回不再來，而是激而鄭重無比地給張依依磕了三個頭。

「起來說話。」

張依依下吳青山三個頭後，抬手示意對方起，隨後繼續問道：「你可知，何為神使？為神使，又將要做些什麼？」

「青山不知，還請神尊解。但不論如何，但凡神尊吩咐，青山必定拚盡全力，哪怕拚上自己的命也一定做到最好！」

吳青山堅定而答，臉上是前所未有的果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