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原創歌手大賽的冠軍，他的詞曲買斷價，也不過四萬，現在我給你同等的價格。”

藍芩還在嘗試勸說，“任何人，只要沒有大火的作品，就不可能有多強的議價權；年輕人不要好高騖遠，口袋里有了錢，才能追到心的姑娘。”

最后那句話，加重了語氣。

“心的姑娘？”路揚重復著的話，轉過頭，眼神茫然。

藍芩回應著他的目，并沒有忘記路揚剛才看的是誰，但不在乎，因為兩人的份本就天差地別，沒有任何可能。

“抱歉，藍姐，我沒有一次出售所有詞曲的打算。”不等回答，路揚又說。

他當然知道這些詞曲的價格，也清楚藍芩給他的價，的確算得上是業界良心。

弄好填詞和曲譜的歌曲，在商業用途上，一般有兩種買賣方式。

首先是買斷。

買斷就是一次支付買下所有的權利，到賬之后詞曲與創作人再無關系，看曲子的質量和創作人的名氣，費用為一千到十幾萬不等。

同時，買斷也是最常見的方式。

然后是事后收益分。

購買方會先支付創作者一筆購買版權的費用，出版發行之后，唱片銷量、彩鈴、商務演出等收益都要支付創作者一定比例的分，分沒有標準，但大部分分都不會超過百分之十。

藍芩的意思很明白，四萬買斷，這個價位對于新人來說絕對算起飛，算得上是關系價了。

但路揚還是拒絕。

藍芩的眉頭皺起，本想開口扯上：年輕人不要恃才傲，也不要貪得無厭的大道理，但話到邊怎麼都說不出口，只能深呼吸用于調整心態。

路揚給出的詞曲質量很好，比市面上大多數創作者的還要好，很難想象這樣的人以后會走到哪一步。

誰都不會與一個未來可期的潛力惡，藍芩也不例外。

事實上，給出的價格，縱觀整個圈子也算得上高昂，但的確同時也存有從中賺一筆的想法，趁著現在顧清寒的專輯還沒有發布，路揚還是無名小卒，沒有名氣，詞曲價格不高。

在路揚過來音樂制作室的時候，所有人都認為這次的專輯能有很大的功可能，因為路揚的那幾首歌。

功后的他，詞曲價格絕對水漲船高。

這是撿，可這個年輕人滴水不。

藍芩能猜到路揚的想法，只是很難理解他上的那自信，古往今來被埋沒的好歌好詞多不勝數，他又憑什麼認為自己的東西一定能夠經歷市場的考驗？

此時此刻，錄音室的大門被打開，顧清寒走了出來，后跟著顧添衡，這時的他已經摘掉墨鏡，眉眼不再遮擋。

很奇怪，起初路揚還以為兩人有些緣上的關系，畢竟都是姓顧，但看到兩人同框之后他就不這麼想了，簡直是現實版的與野。

“《說了再見》和《楓》。這兩首歌可以收錄進專輯。”顧清寒對藍芩說了一聲，“價格你們談。”

“謝謝。”看向路揚，很輕很輕的說。

顧清寒微微低頭，臉上寒霜不再，然后將其他的詞曲紙張放在路揚的手上，返回錄音室練歌，隔著玻璃也能看到有些迷茫的神。

大概是想道歉，但說出口的，只有干癟的謝謝。

路揚接過詞曲，才發現原本有些褶皺的A4紙被得很平，能看出接手人重視的態度，他轉過頭去，又要跟藍芩談論價錢。

藍芩看著那邊的顧清寒，緩緩開口說：“一首，五萬塊買斷。”

“我想要分。”路揚說出心里的答案。

“不行。”藍芩拒絕得斬釘截鐵。

或許是察覺到自己的態度不對，的聲調又降了下來，溫至極。

“分這種東西，一般況下都是唱片公司為了維系和穩固大制作人的關系，才給出來的待遇，小路啊，我不否認你的歌好，但這個咖位......”

要忍，不能生氣，以后還有求到對方的時候，藍芩一邊開口，一邊在心中默念。

“所以如果咖位足夠就能談分是吧？”路揚回答得很迅速。

“是啊，國不像國外，分模式真的不常見，也只有國幾個大牌制作人才有那樣的待遇。”藍芩緩了一口氣，只覺得路揚也在讓步，“小路啊，要不咱們買斷價再漲漲？”

“我想要分。”

“一首歌六萬。”

“我想要分。”

“再加一萬。”

“我還是想要分。”路揚說。

“小路啊，這不是菜市場買菜。”藍芩終于緩過神來，要是路揚一直“分”下去，這個價格都要變天價了。

路揚沒說話，他倒愿意這是菜市場的討價還價。

以前想吃排骨的時候，路媽可是帶著他，從鋪第一家砍價砍到最后一家，盡管最后什麼都沒買，但他至知道了砍價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其實......咖位這種東西，好像也能算。”路揚故作思索地說。

“怎麼算？”藍芩輕聲問。

倒是愿意看見路揚拿出什麼藏馬甲，又或是那位頂級制作人關門弟子的份，這樣發售專輯的時候倒是有了噱頭。

“諾。”路揚用頭示意看向顧清寒，而后慢條斯理地說：

“顧清寒發售的兩張專輯都撲街了，現在沒人敢給寫歌，網絡上還流傳著好歌糟蹋機的雅稱，在這方面看，我比的咖位可能還大一些。”

走廊陷沉默，想好應對政策的藍芩都無語了，實在沒想到路揚會這樣不按套路出牌，都敢開自己老板的玩笑了。

可不敢開啊。

走廊上，葉芷、顧添衡和藍芩三人，呆呆地看著義正詞嚴的路揚，像是看待外星人。

可路揚并不覺得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路家群聊里，顧清寒開的玩笑殺傷力明顯要更大，他又不是唯唯諾諾的主，互相傷害才是道理。

想到這里，縱使隔著兩張玻璃，路揚還是站了起來，沖那邊聽不到聲音的顧清寒揮了揮手。

就當是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