俐真這樣說完后,賀嘯看了一眼。
“怎麼突然想學這個。”賀嘯問。
俐真低頭看向鍵盤,又彈了幾下,說:“就是突然想學了啊。”
“也不是這麼簡單就能學會的。”賀嘯道。
賀嘯說完,俐真笑起來,看向他道:“也不是讓你馬上把我教大師,就隨便講講,我彈個小星星也啊。”
俐真這麼一說,崽兒貓的鍵盤手道:“我不是教過你小星星嗎?”
“你拉倒,你教的兩只老虎。”俐真回頭笑著看向他道。
“兩只老虎也夠用了,你個吉他手,學那麼多鍵盤曲子干嘛。”鍵盤手不樂意道。
鍵盤手說完,俐真道:“我讓你教了?”
鍵盤手:"......"
“你最好別讓我教,打死我都不教!”鍵盤手翻了個白眼,回頭喝酒去了。一旁樂手們聽他們兩個人斗,樂得直大笑。
這邊俐真和自家鍵盤手斗完,回頭也看向鍵盤,對賀嘯道:“哎,你就簡單教我兩下,我又不是什麼笨蛋。”
“教教我。”俐真又說了這麼兩句。
俐真這話不像是心來,像是真想學。
賀嘯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對鍵盤興趣,而現在他們唱完,也沒有新的歌手上來補位,下面的客人們甚至把他給俐真的現場教學當歌來聽了。
賀嘯將手指放在鍵盤上,和俐真說了一下鍵盤的鍵音。俐真在一旁學得也還算認真,他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落在鍵盤上,時不時應那麼兩聲。
俐真雖然沒有真正的學過鍵盤,但是都是樂,總歸有那麼些異曲同工之。賀嘯在上面指導了那麼兩下后,俐真手指落在鍵盤上,不一會兒,還真就彈出了《小星星》來。
一邊彈著,一邊驚奇地笑著看了賀嘯一眼,賀嘯看著笑著,站在一旁聽著彈完了。
“行了吧?”這邊自家主唱在那里鬧騰,崽兒貓的貝斯手見鬧騰差不多,也提醒了一句。
和賀嘯在上面唱完歌后,就讓賀嘯教彈鍵盤。雖說后續沒有歌手上臺唱歌了,但老占著酒吧舞臺也不是那回事兒,更何況還占著人家樂隊的主唱呢。
“行了,這就下。”俐真這樣應了一聲,收了自己放在鍵盤上的手指,笑著看了貝斯手一眼。
在俐真說完后,還真就沒再繼續待在臺上,起下了臺。在下臺前,賀嘯也已經走到了臺下。他回到自己的位置,拿了檸檬水喝了一口,喝著的時候,看了一眼邊的一圈人。
“唐淼呢?”
賀嘯喝完水,這樣問了一句。
賀嘯問完,其他幾個人也才回過神來。剛才吉邦和崽兒貓的鍵盤手聊天去了,齊遠也在忙活著手機上的演出信息,林燁和崽兒貓的貝斯手則看著自家主唱在人家酒吧臺上鬧騰。
被他這樣問了一句后,幾個人都表示不知道,倒是一旁崽兒貓的鍵盤手道:“我看剛才好像出去了。”
“去哪兒了?”賀嘯問。
“不知道啊。”鍵盤手說。
他這樣說著的時候,吉邦已經拿出了手機:“等我發個微信問問啊……”
就在吉邦拿著手機發消息的時候,賀嘯放下了手里的水杯,離開了酒吧。
-
唐淼就是覺得有些悶。
倒也不是熱,就只是單純的悶。
酒吧里開著冷氣,空氣也算流通,但是在這樣閉塞又昏暗的空間里,習慣的人倒是還好,不習慣的人還是待不了太長時間。
唐淼就不是習慣在酒吧待太長時間的人。
甚至說今天才是第三次來酒吧。
前面兩次,第一次有庾雅雅陪著,第二次是琴行的同事們一塊,第一次待的時間不長,沒覺出什麼,第二次是喝了酒,自己也混了那悶燥的環境里,也不覺得什麼。
這一次沒喝酒,先是在二樓吃了一頓飯,又是在一樓看著俐真和賀嘯唱了一首歌,等俐真讓賀嘯教彈鍵盤的時候,唐淼坐在座位上喝了一會兒檸檬水,最終在臺上兩人都低頭彈鍵盤,邊的人也沒有人注意的時候,離開了酒吧。
唐淼也沒有走遠。
離開酒吧后,旁邊就是酒吧別墅外圍的樓梯。樓梯是旋轉的,旋轉著可以通二樓通三樓,也可以通沒有開燈的四樓。
在吃飯的時候,唐淼問過幾個人,別墅四樓是什麼地方。他們是經常在酒吧演出的,自然知道酒吧別墅的大致模樣。
四樓是一個非常大的平臺。
說是平臺,也是臺。上面只有一個小閣樓,閣樓外圈四面都是平地,一直延展到了樓的邊沿。在邊沿的位置,用那種歐式石欄圍住了,避免發生什麼意外。
樓梯是直通四樓的,上了四樓以后,伴隨著登高,人的視野也變開闊。海邊的風沒有任何阻隔地吹過來,將垂在后背的馬尾都吹起來了一些。
在酒吧里的時候,唐淼沒喝酒,但悶了一會兒,也稍微出了些汗。汗被海風這麼一吹,給皮帶來了一涼意,唐淼站在石欄后,抬眼遠眺向了石欄外。
海城的夜景很幽暗。
可能這里是郊區的緣故,夜里的景象就更為安靜。
唐淼站在樓頂的臺,天上是夜空,地下是山林是深海,置于這棟建筑之上,整個人都渺小了下來。
唐淼站在扶欄前,看著景吹了一會兒的海風。
就這樣待了一會兒,沒多久,樓梯口的地方傳來了細微的腳步聲,唐淼抬頭看過去,賀嘯的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樓上是沒有燈的。
四樓為數不多的可見度,來源于三樓的燈。而唐淼在樓上待了一會兒,也已經適應了這個線的強度。所以在賀嘯上來時,看著他的廓很快也認出了他。
而賀嘯像是知道在這兒的就是,他沿著樓梯上來,在四樓的景象進他的視野后,他就抬頭看了一眼,看到唐淼人影所在的地方,賀嘯上樓走到了邊。
原本空曠的四樓,伴隨著賀嘯的出現,一下變得很滿。
唐淼看著賀嘯的影朝著走近,變得拔高大,眼睛怔怔地看著,怔了那麼一會兒后,賀嘯也走到了的邊站定了。
站定后,賀嘯并沒有看,而是看向了遠的深海。
男人的到來帶來了一清淡的薄荷和清涼的木質香氣,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酒的辛辣味道。他晚上沒有喝酒,但是泡了一晚上酒吧,上總該是沾有些味道的。
唐淼聞著這味道,看了賀嘯一會兒后,開口問了一句。
“教完了?”
唐淼問完,賀嘯轉頭看向了。
他比唐淼晚上四樓,而且走樓梯經過了一樓二樓三樓的燈,讓他并沒有那麼快適應四樓的黑暗。不過兩人的位置靠得還算近,所以他也能模糊地看清楚面前站著的唐淼。
站在他的面前,為了和他平視,微微仰著頭,黑暗中,的眼睛清澈明亮,那樣安靜地看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嗯。”賀嘯應了一聲。
賀嘯說完,唐淼笑了一下,應了一聲:“哦。”
在應完這一聲后,唐淼也收回目,朝著遠的深海看了過去。
晚上在來酒吧的時候,唐淼就覺得這個視角的景有些悉。等上了二樓的樓梯,這種悉好像更強烈了一些。不過當時忙著要吃飯,喝酒,所以也沒有閑暇去想。
等到剛才他們一起去了酒吧,看著賀嘯和俐真在臺上表演,唐淼的意識不知道怎麼就帶飛,想到了這幅景象。
顯然是看過的這幅景象的。
雖然角度不太對,但是視角是對的。
而這個角度的風景,吉邦先前沒有給拍過,不然他早就和說了。所以在覺得悶的時候,就沿著樓梯上了四樓。
到了四樓以后,站在現在站著的這個地方,眺著遠方,遠方的景一下就和腦海中的景對上了。
“你給我拍過這里。”唐淼和賀嘯說,“就是那天晚上的時候。”
那天晚上,唐淼下班回了家,一直沒和聊天的賀嘯突然給發了這麼一張圖片過來。他發了那張圖片后,唐淼和他閑聊了幾句,聊天沒什麼營養,而且沒有幾句話就結束了。
結束后,賀嘯沒再說話,唐淼等待了一會兒,最后把他拍過來的這張照片保存,然后關上了和他的聊天框。
唐淼像是在回憶著他們倆之間什麼平淡的事,而在這樣說著的時候,原本看向遠的賀嘯又收回了目。他低頭看著,雖然已經適應了目前的線,可是他看著面前的人,依然看不帶著笑意的目下是什麼緒。
像是一直這樣。平淡的像是水,不會流向海里,也不會接納溪水懷,就是一直這個樣子。誰也看不清澈的水面下是什麼樣子的,而明明是那麼的清澈見底。
這很怪。
可能是在刻意藏,而又可能是不敢表,所以一次一次的試探。
而這次來到海城,是試探后最大的勇氣。
賀嘯看著唐淼,他眼底幽暗,像是一無際的深淵。他看著面前甚至沒有看他的唐淼,道:“對。”
賀嘯又應了一聲。
在他應完聲后,唐淼著遠的夜空與海,眼睛里的芒了。
而在這樣著遠的夜景時,賀嘯卻已經收回了看向的目。他的影在昏暗的四樓上,只能看得清廓。他的廓如他的長相一般凌厲,像是被黑夜裁剪出的棱角分明的剪紙。
而在這漆黑的剪紙的廓中,他拿了一支煙出來,按了打火機點上了。打火機的火苗很小,但也照亮了他面前一小圈,出現了一個線模糊的圈。
圈照亮了男人的側臉,他的眉眼微垂,長睫下眼中倒映著跳躍的火苗,他的鼻梁高延展,一直到了他含著煙的邊。
他的線很薄,也很好看,因為含著煙,他的形了一個微微上揚的弧度。在這個弧度,還有這朦朧的圈下,賀嘯將邊的那支煙點燃。
點燃的同時,他吸了一口煙,白的煙霧裊裊,伴隨著他微微開合的自然上飄。在這個圈里,煙霧變得很薄,繚繞在了他的五和他的廓上,芒照了白的煙霧,給它們鍍上了一層金。
這個場景像是一個電影的長鏡頭。
鏡頭里,男人隨意地做了一個作,海邊的景,打火機的暗,男人的廓,這一切都恰到好。
在這個長鏡頭中,只有單薄的這麼一個畫面,而同時,它又像是包含了飽滿而又擁的。
鏡頭里的景,沒有一有聲音,卻又每一都像是在吶喊。
唐淼有些呆愣地看著這個畫面。
是這個畫面最真實最親近的觀眾。能到鏡頭里的所有的緒,能聽到這安靜的鏡頭里的所有的語言,以至于的緒,的,的心臟也被這畫面和淡淡的煙草氣息所侵染。
聽到了耳邊傳來的心跳聲。
不是那麼規律,卻足夠有力。
唐淼著賀嘯將煙點燃,看著他邊夾著的煙,對賀嘯說了一句。
“給我一。”
說完,邊夾著煙的賀嘯回頭看了一眼。
他已經點燃了煙,打火機的圈也已經消失了,他們之間像是又重新陷了黑暗。而在黑暗中,還有微微的一點火在閃。
那是賀嘯點燃的煙。
他在這樣說完后,就回頭看向了。他的眼睛里,倒映著煙草上的那一火點,淡淡地亮著。
看了一會兒,賀嘯抬手將煙從邊拿了下來。
“你會麼?”賀嘯問。
“不會。”唐淼看著他說。
而這樣說完后,沒有像以前那樣,將的目收回,或者是閃避,還是那樣直直地看著他,甚至在無形中,像是向他近了一些。
“你教教我。”唐淼看著賀嘯,說了這麼一句。
說完后,像是怕賀嘯沒有聽到,依然那樣著他,對賀嘯又說了一遍。
“你教教我。”
賀嘯眼中的火,輕輕一閃。
在唐淼這樣說完后,兩人就這樣面對面地對視著,誰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就這樣沉默了一會兒,賀嘯看著,問了一句。
“喝酒了麼?”
賀嘯問完,唐淼著他的目了。不知道賀嘯為什麼突然問這麼一句,因為他們晚上一直在一起,賀嘯在喝檸檬水,也在喝檸檬水。
但是賀嘯這樣問完,唐淼還是看著他回答了一句。
“沒有。”
回答了他的問題。
而在回答完后,賀嘯伴隨著的回答點了點頭。他點了點頭后,就又隨手將煙放在了邊。放在他的邊后,他像是吸了一口。吸完這一口,賀嘯將邊的煙拿開,而后一只手住唐淼的下,低頭吻在的上,把煙渡到了的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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