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開始搖搖晃晃行進時,陸珩不知想到什麼,耳竟微微紅了起來。
蘇惜卿沒看見,困得睜不開眼,可卻聽得出珩哥哥的聲音有些不對勁:“還疼嗎?”
“疼,卿卿可疼了。”可憐兮兮的扁了下,“渾都疼,像是被千軍萬馬踏過一樣,骨頭都要散了。”
陸珩沉默片刻,手落了下去,輕按了按:“我是說這里還疼嗎?”
蘇惜卿瞬間清醒過來,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你你你,你怎麼能,怎麼能……”
小姑娘哭了大半宿,嗓子聽起來有些干啞,陸珩憶起昨夜的哭求,難得不自在的輕咳了聲:“如今我們都是夫妻了,卿卿不必不好意思。”
“……”蘇惜卿臉紅得幾乎要冒煙。
陸珩不是在逗,是真的擔心。
雖然昨晚已經上過一次藥,小姑娘醒來前,他又幫上了一次藥,但傷得似乎有點嚴重,也不知道從江宴那里要來的藥膏究竟有沒有功效。
要是沒用,他就進宮請太子幫他去太醫院弄更好的膏藥來給。
蘇惜卿太困,之前都只想著睡,本不覺得疼,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關系,聽陸珩這麼一問,還似乎真的作痛起來。
陸珩見明的小臉突然刷白,焦急地問道:“很疼嗎?”
蘇惜卿抬頭看他時,眼里都蒙著一層水霧,簡直就和昨夜被他欺負狠了時如出一轍。
陸珩結輕滾了下,瞬間覺得自己真是禽,小姑娘都疼這樣了,他居然還有心思胡思想。
“待會兒請完安,我們就回王府,我再幫你上一次藥,就進宮幫你討更好的膏藥。”
蘇惜卿氣急敗壞的捂住他的:“珩哥哥不用進宮。”
“我、我不疼,我剛剛就只是故意嚇嚇你。”
“誰珩哥哥昨晚說話不算話,明明說不鬧了,還是一直鬧、一直鬧。”
都說不要了,珩哥哥卻置若罔聞,明明乖乖聽他的話,喊了好多句夫君和他的名字,就是不放過。
況且為了這種事進宮跟太醫拿藥,未免太丟人。
畢竟所有人都以為珩哥哥不良于行,要是這件事傳了出去,這義勇侯府嫡的臉面往哪里擺!
指不定爹爹還會氣得將回義勇侯府,恨鐵不鋼的訓一頓。
蘇惜卿小臉爬滿紅霞,又惱又嗔的瞪著他:“珩哥哥到底何時……”頓了下,知道馬車不能談重要的事,改口輕聲問道:“何時才能‘治好’你的?”
陸珩低下頭,薄輕了臉頰:“相信我,不會讓你等太久的。”
蘇惜卿雖然單純了些,卻不傻,也知道幕后指使者既然連太子都敢下手,份定然也不簡單。
還極有可能,跟太子一樣都是皇子。
蘇惜卿突然想起前世太子繼位之前,林皇后不但被廢除皇后之位,幽冷宮,皇上還下令斬殺林氏兩位國舅,甚至誅連九族。
記得前世這件事鬧得很大,好像是因為涉及巫蠱之,皇上才會如此鎮怒,趕盡殺絕。
林皇后唯一的兒子四皇子也在春獵時意外離世。
前世蘇惜卿滿心滿眼只有陸珩,聽到這些事,也未做多想,如今重頭仔細一想,確實疑點重重。
難不想害太子的便是與太子最好的四皇子?
陸珩無聲的嘆了口氣。
他的卿卿太聰明,真的是想瞞都瞞不住。
陸珩卻也清楚,小姑娘向來有什麼心事就寫在臉上,哪怕已經猜到,他也不能承認。
四皇子心思細膩,善于察觀,兩人雖然平時不會有什麼接,但是小姑娘與蘇長樂往甚,這一世四皇子雖然沒對蘇長樂別有心思,卻依舊時刻注視著的一舉一。
再不久便是慶功宴,要是在慶功宴上讓四皇子看出什麼端倪,臨時收手便功虧一簣。
意外的是,直到馬車抵達國公府,小姑娘都沒有開口問他。
雖然只是簡單的奉茶請安,丫鬟們卻是心幫蘇惜卿盛裝打扮一番。
走起路來本就儀態翩翩,如今更顯風萬種,林氏是過來人,一眼就看出來小姑娘昨夜過得是何等滋潤。
林氏目落到坐在椅的陸珩上,眼底浮現一疑。
陸珩雙毫無知覺,林氏原以為依膽小的蘇惜卿不敢對他做什麼,沒想到……
林氏意味深長的看回蘇惜卿,目駐停在頸間。
冬葵與紫芙雖然想方設法想掩蓋住蘇惜卿脖子上的痕跡,在上頭抹了許多,仔細一瞧,卻依舊可觀出一二。
看起來氣,卻是大膽得很。
也難怪還是個啞時就能將陸珩迷得神魂顛倒。
林氏接過奉茶,臉上笑容很是溫,語氣也帶著心疼:“我和老太太都讓珩哥兒在國公府拜堂親,反正也就一天一夜的事,如此一來卿丫頭也不必來回波奔。”
嘆了口氣,心疼的拉過蘇惜卿的手拍了拍:“珩哥兒,來,你自個兒瞧瞧,你看,卿丫頭眼底都有了烏青,顯然沒睡飽,要不是你執意如此,也不至于將好好的人折騰這樣。”
蘇惜卿的確腰酸沒睡飽,忍不住看了眼旁的陸珩。
昨日珩哥哥真的太壞了。
林氏笑了笑,擺手道:“卿丫頭別站著,趕座。”
鎮國公看了眼蘇惜卿,見的確滿臉倦容,眼角眉梢亦泛著未退的桃花意,略不自在的收回目,沉聲附和:“你母親說得對,這件事你就不該堅持,你的院子都還留著,卿丫頭若累了,就別急著回府,先帶人回院子稍作歇息再回去也不遲。”
陸珩一刻也不想多待,但他更重視蘇惜卿的想法。
蘇惜卿卻極有默契的,也同時看向他。
像是在詢問彼此的意見。
鎮國公原本擔心兒子半不遂,兩人沒辦法像尋常夫妻親之后便里調油,如今看來是他多慮了。
鎮國公眼里不多了幾分笑意。
因為陸珩堅持自立門戶,蘇惜卿平時不住在國公府,今日是親的頭一天,蘇惜卿不但得給鎮國公夫婦奉茶,還得到陸老太太的壽安堂請安才行。
也正如此,林氏才會擔心蘇惜卿不住折騰奔波。
林氏看得出來蘇惜卿坐不太住,還時不時扶著腰,吩咐沒幾句話,便道:“母親如今就在壽安堂等著你們,珩哥兒趕帶卿丫頭過去給老人家請安。”
陸珩神冷肅,英俊的臉龐甚至浮現戾意。
他一踏進國公府就是這種表,與馬車上笑容溫的模樣判若兩人。
蘇惜卿不太明白為何珩哥哥會這樣,卻看能從之前種種跡象看出,珩哥哥回京之后便極不待見老太太。
之前陸珩不讓陸老太太進王府時,蘇惜卿就問過他為何如此,陸珩卻沒有正面回答,只是含糊不清的說:“待我找著了人,便告訴你。”
蘇惜卿沒聽懂,問他要找什麼人,陸珩卻如何也不肯再說。
想再追問,珩哥哥就將抱到上,犯規的吃起的,讓沒辦法再開口。
如今陸珩還沒抓到那幾個人,即便他心中再不愿,陸老太太的份擺在那,他也不可能害蘇惜卿落個不孝的罪名。
兩人最后還是去到壽安堂給陸老太太請安。
陸老太太見到帝后親臨喜宴,知道大孫子這一次是真真正正立下大功,風無限了,可說欣喜若狂,之前被陸珩忤逆的不悅也跟著煙消云散。
見到兩人前來請安,始終紅滿面,眉開眼笑。
陸老太太也是過來人,看得出小夫妻兩人相得極好,也舍不得折騰蘇惜卿,將自己視若瑰寶的夜明珠送給,便笑盈盈的讓退下,簡直與前世判若兩人。
蘇惜卿昨晚沒睡好,回王府的馬車上已困得很,靠在陸珩懷中,眼睛已經瞇上。
陸珩見連睡著都委屈的擰著眉,輕聲的喊著夫君,不由將人抱得更。
哪里知道小姑娘睡夢中也還在記恨昨天的事,陸珩剛低下頭,正準備的,就被小姑娘張狠狠咬了一口。
陸珩瞬間被咬破一道口子。
蘇惜卿嘗到腥味,迷迷糊糊睜開眼,就見看到兩人離得極近,鼻尖相,陸珩看著的眼神還有些復雜,不由問道:“怎麼了?”
注意到他流了。
蘇惜卿心疼的湊上去,輕輕的抿了抿,卻又委屈呢喃:“誰讓珩哥哥欺負我。”
顯然是將夢和現實搞混了,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呢。
陸珩不止上有一道口子,肩膀上也好幾道,都是蘇惜卿的杰作。
蘇惜卿迷迷糊糊的扯開陸珩襟,想象昨晚一樣呼呼他肩上那些被咬出的傷口,卻很快就遇到阻攔。
陸珩額上青筋都暴出來,神出幾分狼狽:“卿卿乖,現在還在馬車上。”
聲音抑著危險。
蘇惜卿眨眨眼,像是還沒睡醒,非常堅持要替他呼呼傷口,陸珩襟很快就被扯得七八糟。
馬車不知何時停了下來,陸珩沒辦法自己上下馬車,平時馬車一停,觀言就會掀開馬車簾,侍衛們上來背人。
觀言剛掀開馬車簾就飛快的放下。
冬葵就站在他旁,自然也將馬車的形盡收眼底。
觀言沉默的看了眼冬葵,一臉“你看,我早上說得沒錯吧,都是郡王妃在折騰我家郡王”的表。
冬葵再度恨鐵不鋼的閉了閉眼。
姑娘,您的矜持呢!就算如今您已經和郡王是夫妻,那也不該在天化日下,在馬車里就……
紫芙與侍衛被兩人擋在后頭,什麼也沒瞧見。
“怎麼啦?不是要背郡王下馬車?怎麼不上去?”紫芙滿臉困。
冬葵表一言難盡。
馬車里頭的人似乎也聽見了紫芙中氣十足的聲音,靜止的馬車猛地晃了下,幾人很快就聽見郡王的低哄聲從里頭飄了出來。
“沒事,沒人看見。”
“真的沒有,真的不是在哄你,你剛剛做夢呢,沒人掀開馬車簾,不信你待會兒自己問冬葵和觀言。”
那聲音,低啞溫得不可思議,簡直不像是從陸珩里說出來的。
只是……
冬葵與觀言互看一眼。
郡王都那麼說了,誰敢說自己看到了?
沒看到,沒看到,他們真的什麼都沒看到。
作者有話要說:冬葵:姑娘你怎麼變這樣QAQ
蘇惜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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