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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師妹》第109章 遵命

 時間仿佛在那個瞬間定格, 夜燭背后的芒如同盛大煙火,很快就將巨大土墻摧毀。

 夜燭沖眨了下左眼,不太正經的戲謔樣, 額頭有流下。南棠半已經跟著螢雪沒虛門,不知為何,有些生氣。這憤怒來得措及不防,夾雜著幾許對未來的不祥預, 仿佛看到了讓人不安的畫面,一瞬間的沖過了這長久以來的理智,即使明知這樣是最好的結果,即使明知他是半魂……

 螢雪的手被師姐狠狠甩開, 一道氣勁襲來, 他被師姐震虛門,再要反手抓時已然不及。一道虛門之隔, 仿佛兩個天地,他孤伶伶站在虛門之后,盯著師姐義無反顧飛向自己的兄長……

 夜燭眼里笑意化作驚愕,似乎在斥責怒問以及不解南棠出人意料的舉, 但他并沒機會將這些話說出口, 很快,他會像背后的墻一樣土崩瓦解。可就在那個瞬間,一道強大的生氣灌,虛土須游來,把他與南棠連結在一起。

 “沒我允許,不準離開。”南棠近他口, 拽住他的襟, 不由分說仰起臉。

 夜燭有片刻窒息, 瓣相人忘卻生死,只是他還來不及味南棠便被強吞噬。一道黑霧從夜燭間逸出,游南棠中。姬瀲閉上雙眸,沉落,化作劫灰散于天地。南棠周覆上銀,天曦鏡再亮,絕靈陣起。

 不修士已經趕到畔亦或超越了,卻在須臾瞬間發現靈氣盡空,再無半法力。南棠回掠向虛門,左手一道黑熾焰生出,如同長劍橫空而掃,將四周修士震開,化流星,直貫虛門。

 虛門之前,有瞬間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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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氣已然歸來,先前的消失仿佛一場錯覺,快得讓人無法思考到底出了什麼況,亦來不及驚駭震愕,只能眼睜睜瞧著那修手持利劍橫空而過,進了虛門。

 斗得你死我活的試煉結束,三百年一次的修羅場落幕。

 ————

 隔著璀璨星辰的遙遠距離,赤冕的浮舟仍舊靜靜漂浮于天地間。

 佛掌之下站的清俊修士怔怔眺遠空,目穿漫長距離,落在遙不可及的另一頭。他以指腹挲著自己微啟的漂亮的瓣,角勾出一抹淺淺笑意,仿佛在回味什麼難忘的味。

 稍縱即逝的好,源自最最原始的,與魂神相融的滋味并不相同,但同樣難忘。

 站在座下的侍修已經不知是第幾次看到他這副魂游九天外的模樣。

 眾人從最初的驚詫到現在已漸漸麻木——習慣了,就好。

 ————

 南棠進虛門之后徹底力竭,也不管門后是什麼況,就地一坐,連了幾口氣才仰起頭來。

 虛門之后只有一棵參天巨樹,樹下是片幽澤,螢蟲點點飛舞,濃郁的靈氣充斥其間,比先進來的三個人正盤膝坐在樹下打坐調息,見到進來,正睜眼來。

 數目相對,三人中的一個人朝頜首:“南棠道友,又見面了,恭喜。”

 此人正是隋流,他應該是第一個進十九層塔的修士。南棠有些憾,以為自己有機會在這里與隋流一戰的,然而直到結束,也沒能遇見他。

 第二個進的修士是個陌生修,頭戴蓮冠,容貌甚,見到南棠微微一笑,親切溫上無一闖過修羅試的戾氣與殺意,仿如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蓮。

 南棠有些意外自己會見到這樣氣質的修,不由回以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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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個人是個長發高束的男修,模樣英,沖眉弄眼也是一笑。

 南棠可沒法對他有好臉了。雖然知道在那樣的況下各展所能進虛門沒有過錯,但是,明白歸明白,不妨礙討厭他。

 幾人各自散坐著,才剛經歷大戰損耗皆重,都沒寒暄的意思,匆匆頜首過后便又各自閉眸調息恢復。

 “師姐。”有人在耳畔喚了一聲。

 南棠轉頭,看到螢雪在自己邊坐下,他的目不以為意落在的左手。

 “三者擇二,如果是我留在外面,師姐也會來找我嗎?”他低聲問道。

 南棠上自己左手,的氣息漸漸平靜,聞言沉默。這個問題沒有想過,并無答案。

 “如果我和哥哥注定只能留下一個,師姐又會選誰?”螢雪低嘆一聲,似乎接的沉默所代表的答案,又問道。

 南棠還未開口,螢雪卻又搖頭:“算了,師姐別回答我,我不想知道你的答案。”

 他將臉轉開,只留給南棠一個側

 “你都已經離開赤冕,來到玉昆,何必想這些?再說,我又如何能左右你們的生死?”南棠委婉道。

 “師姐,你別說了。”螢雪揮手打斷南棠的話,他有些煩躁,眉心擰起,“冠冕堂皇的話,我不想聽。”

 南棠默了默,正道:“螢雪,你真的要上悲雪宗?你……原形已現無法再藏,若是上了悲雪,萬一被梵天界的人知道,后果不堪設想。”

 螢雪倏而轉過頭來,邊又勾起笑來,他本就生得極好,為之時絕無雙,為男之時同樣俊絕倫,一笑之下更是勾魂奪魄的好看,與遠在赤冕的夜燭相比,又是另一種

 南棠瞥了一眼,遠坐的那個修正睜著眼盯著螢雪直看,發現的目后臉一紅,飛快別開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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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姐關心我?”螢雪笑得開心,無視旁人目,“你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南棠心里雖有憂,卻也不好多勸,這麼千辛萬苦才爭取到的位置,要螢雪放棄似乎也說不過去。

 只點了點頭,閉上雙眸,狀若調息,元神卻回到神識虛空。

 ————

 南棠的神識虛空在空置了許久之后,終于再次看到悉的半魂。

 清冽的溪流旁邊,半虛半實的人影依舊站在原地,著雪白的靈鹿。聽到后傳來的靜,他沒回頭,只道:“南棠,你太沖了。剛才沖出虛門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

 聽到夜燭的質問,南棠一聲冷笑:“我知道什麼?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這話便是指桑罵槐,和夜燭的問題風馬牛不相及,說的卻是另一樁事了。

 聽到南棠這口吻,夜燭頭皮微麻,轉過來,剛要開口,卻發現南棠已經不聲不響地近自己后背,一個轉的時間,他險些撞上

 “南棠……”夜燭知道在介意什麼,無奈道,“我不是有意瞞你。”

 “哦?說說。”南棠冷冷命令道,在虛門外共患難同生死時的已經然無存。

 這臉翻得比翻書還快,真是記仇。

 夜燭在心里慨一聲。

 南棠一語不發盯著他。

 關于螢雪之事,最介意的已經不是多年前兩人的親無間。雖然生氣,但一則到底已經是年歲久遠之事,二則修仙之人并無凡間子那般保守,同床共枕就要以相許自然不可能,況且他二人之間也確無特別逾矩之事發生。略作思忖也就想通,不愿為難自己糾結這等瑣事。

 但到了夜燭這邊,可就想不通了。

 他瞞了三十多年,每次提及螢雪,他都含糊而過。

 “最初你我萍水相逢,不過互惠互利,螢雪事涉赤冕,我……”他老老實實解釋起來。

 “行,最開始你我互相利用,你不信任我,不愿說出實,我能理解,那后來呢?”南棠與夜燭說話,可沒對螢雪那般委婉。

 夜燭可不喜歡“利用”這個詞,不過他也無法否認,二人相識之初,確實因此。

 “后來,我見你們之間并無過多集,與其說出來讓你不自在,倒不如不說。再后來,便是我的私心了……我……不想你知道他是男兒,更不想你看到他。因為……”夜燭開始吞吞吐吐,似有難言之

 男人的小心思,有時比人更復雜。

 面對南棠清澈的目,夜燭將心一橫,道:“我怕你見到他,會將他當我,會移……我不愿意!”

 “……”南棠以為會聽到什麼苦衷和,萬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也是一愣。

 “你相信我,真是這個原因。”夜燭生恐不信,強調道。

 南棠角不自然上翹,冷臉已經憋不住要笑。

 “不許笑!”夜燭就知道會這樣。

 “你……你想得多……”南棠實在撐不住,出一陣笑聲。

 心弦似乎在這一瞬間,真正松懈下來。

 聽笑得愜意,夜燭便沒再阻攔,由著笑去,只靜靜看著的笑

 “不生氣了?”待得的笑聲微止,他才又問道。

 “再饒你一回。”南棠雙手環仰起下回答他。

 “那你能回答我的問題了嗎?剛才……”夜燭這才又舊話重提。

 “我不是回答過你了。”南棠倏地湊近他,妖道,“沒我允許,不準離開。”

 夜燭又有種心臟停跳的窒息錯覺。

 “霸道的人!”片刻,他答道。

 “我還沒霸道完。”南棠盯著他,正道,“任何時候,沒我允許,你不準離開!”

 夜燭與片刻,忽沉聲開口。

 “遵命,我的……”他想了想,道,“我的尊上。”

 ————

 外界忽然落下一道芒,出現修士虛影。

 這修士生得不凡,周上下流淌著渾然天的仙威氣勢,卻無盛氣凌人之態,笑容平和,人不由自主仰

 原正打坐的修士們都睜開眼眸起,南棠亦從神識虛空中出來,腦中反反復復回那聲“我的尊上”,不自上揚。

 “各位道友,本座乃是悲雪宗宗主,顧衡!”虛影開了口。

 眾人俱是一驚,南棠也忙收斂心神,與其他人一齊拱手行禮,道:“見過顧宗主。”

 “道友們無需多禮。”顧衡語氣很溫和,拂袖掃出和氣勁將眾人托起,“幾位能來悲雪城參加這三百年一度的拜山大典并進修羅試,是悲雪的榮幸。本座代表敝宗上下門人,恭喜諸位功攀上回龍第十九層,為這三百年間獨五位,可喜可賀。”

 他說話之間掃了眼眾人,每與一人對,便微微頜首,目鼓勵之,不論是誰,皆一視同仁。

 “諸位歷經十數日苦戰,想必力皆乏,本座已令沈謎在悲雪城中為諸位安排好恢復的府,請諸位稍做休憩,待五日之后,再邀諸位同赴悲雪宗。”

 他一邊說一邊輕甩袖,一束青綻出,在前方緩緩聚出一道傳送法陣。

 “諸位道友,請!”

 “多謝顧宗主。”

 五人齊聲拜謝之后,一起進了傳送法陣。

 ————

 回龍塔泛起沖天青,這意味著三百年一度的回龍修羅試煉正式結束。

 還活著的修士已經從回龍塔出來,然而他們并未散去,與其他修士一起聚在了回龍塔外。幾乎全悲雪城的人都趕到了這里,將附近圍得水泄不通。

 “小姑,你慢點!傷沒好全!”一個聲音混在喧鬧人聲中響起。

 “都怪你,拖拖拉拉的,現在可好,不進去了!”回答他的是個不耐煩的清脆音。

 蕭寂很是無奈:“都說了讓你別來湊這熱鬧,我已經派人在這里等消息了,你乖乖養傷不好嗎?”

 “我說我沒事了!”嫣華白了他一眼,道。

 “沒事?也不知道是誰昨日換藥時還哭爹喊娘疼!”蕭寂嘲笑道。

 嫣華懶得理他,自顧自踮起腳來,想看得更遠些,不妨扯到傷口,“唉喲”了一聲苦了臉。蕭寂嘲笑歸嘲笑,見狀忙扶住張道:“你快消停些!”

 話音未落,他便被嫣華攥住了手。

 “快看!”嫣華忽然激道,再顧不上疼。

 回龍塔上出現巨大傳送法陣,五個人站在法陣的青之中。

 蕭寂目卻落在自己被嫣華攥的手上,臉頰不自在地燙了起來。嫣華卻愈發激地搖著他的手,遙遠空:“那是不是我師叔?”

 人群另外一頭的半空中,還浮著幾個人。

 江止亦在其中。

 隨著那法陣的出現,他的目不可控制地粘在了站在法陣中間的某個人上。

 他的師妹,果然功了。

 以筑基的境界登上回龍第十九層,闖過雨腥風,為古往今來第一人。從這一刻起,虞南棠再也不是重虛藉藉無名的五師叔,不……應該說從很早很早以前開始,就不再屬于重虛宮,不是五師妹,不是五師叔,更不是掌門夫人,僅僅只是虞南棠。

 四周響起雷鳴般的歡呼聲,五個人自天空緩緩落下,離眾人越來越近。

 江止的目終于有所松,從南棠向其他人。

 一之下,他雙眉忽蹙,先是疑,后而漸現驚怒。

 南棠邊站的那個人……是螢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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