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兄,你真是聰明,這麼大一個院子,才三兩銀子一個月,太劃算了吧。”
張蘊之這家伙,家境看起來是真不錯,他一點也不覺得這房租貴。
“三兩銀子很貴了。”
寧小蟬掰著手指頭算數,“我繡一條帕子能賺二十文錢,這三兩銀子,我得繡一百五十條帕子。”
“小人現在有個夢想,就是買一個這樣的小院,以后躺著凈收租。”張蘊之的書則是憧憬地說道。
“等爺考上進士,就送你一個院子!”張蘊之大手一揮,大氣地說道。
“可爺,你若是考不上呢?”
“爺若是考不上,那你就繼續做夢吧。”張蘊之也不生氣。
“那小人一定要日日祈求菩薩,希爺早登科。”
書說著,轉收拾屋子去了。
寧小蟬也過去收拾房間,這院子不大,里面有五間房,不過掮客叮囑了,左右兩間廂房都放了主人家的東西,所以他們能夠使用的也就三間房。
三間房正好夠他們用,中間是客廳,顧長留兩人住左邊,張蘊之帶著書住右邊,后面有茅房、廚房,還有一口水井。
顧長留之所以愿意租下這間房,這口水井占了很大的原因,有了這口水井,平常他們打水,就不用去巷口跟人了。
收拾好房間后,安置好東西后,天也黑了,這城里有宵,幾人也不能再去外面買吃食,只能吃點干糧。
第二天,顧長留帶著寧小蟬去府城轉轉,悉悉環境,張蘊之也要跟著,只留下書看家。
逛街的途中,寧小蟬看見了繡坊,連忙拉著顧長留去了,等從繡坊出來,滿臉的歡喜,“相公,真是太好了,這府城的繡帕比鎮上要值錢。”
“鎮上一塊繡帕只能賣三十文,我剛剛給那店家看了我繡的帕子,說愿意花五十文收。”
寧小蟬看起來像一只快樂的小鳥,“五十文啊,足足貴了二十文,我先前一塊帕子能賺二十文,現在繡一塊,就是能多賺一半!”
“既然能多賺一半,那你以后每天繡一塊帕子,反正這樣賺的錢跟以往是一樣多。”顧長留便笑道。
“那可不行,既然能多賺錢,我當然要多繡了,來一趟府城不容易。”寧小蟬卻是如此說道。
“反正我不許你太累。”顧長留說道。
張蘊之走在一旁,聽著兩人親親說話的樣子,覺自己是個形人。
哎,他先前為嘛非要跟著啊,現在才知道,原來他跟在顧兄邊,真的是個多余的。
不過這種想法,在他回家吃了寧小蟬做的晚飯后,就再也沒有了,能吃到這麼味的飯菜,他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多余了,他才不多余,以后他就是顧兄的好兄弟,好同窗。
接下來的日子,按照顧長留的安排,自然就是在家讀書了。
可張蘊之卻是靜不下來,明明說好了下次再也不跟顧長留一起出門了,可還沒幾天,他就又想要拉著顧長留出去玩了。
顧長留自然不會搭理他,“張賢弟,考試在即,愚兄愚笨,必須得抓時間讀書了。”
“可是顧兄,我們難得來一次府城,我都跟他們約好了,晚上一起去如月樓喝酒,你也一起去嘛。”
張蘊之興致的說道:“如月樓可好玩了,不但能看歌舞,我們在一塊還能喝酒行酒令,特別有意思。”
“我不去,我要看書,你要去自己去。”顧長留說道。
“可是大家都想要約你去。”張蘊之便說道:“大家都很佩服你,都想要再見見你,你去嘛,你的份子錢我出了。”
“那也得等考完了再說,這會兒那些人佩服我,可我若是沒考上,貶損我的也就是他們了。”
顧長留說著,臉上已然帶上了一點不耐,“張兄弟,你想去就自己去吧,我要讀書。”
“好吧。”張蘊之見顧長留執意不去,也只得自己去了。
“爺,你看看你,天天你就知道玩,人家顧公子那麼有才,還那麼勤,可您就想著玩。”
路上,書勸誡道:“俗話說的好,臨陣磨槍,不快也,小人覺得你該跟顧公子學。”
“啰嗦。”張蘊之抬起扇子敲了書一下,可心中的興致已經是失了大半。
來到如月樓后,之前一起同行的那些學子們見到顧長留沒來,也有些失,“張兄,聽說你跟顧兄住在一塊,怎麼都沒能他出來?”
“諸位同窗,顧兄說了,他要在家讀書,愚弟也沒辦法。”張蘊之說著拿起酒杯,“我自罰一杯好了。”
“自罰一杯怎麼夠,自罰三杯才是。”有人說道。
張蘊之在眾人的勸說下,只能喝了三杯酒。
“你們中推崇的那個顧兄,是看不起我等還是怎麼回事?我們這麼多人請他,他竟然不來,未免也太清高了吧。”
這時候,有一個穿茶青的長衫的讀書人突然出聲,這人約莫二十來歲,模樣也算是周正,見到眾人言語之間全是吹捧顧長留的話,他心中有些不忿。
去年這個時候,大家夸的人可還是他,不就是他后來沒考上嘛,沒想到這些人,竟然這麼的善變,如今是半點不將他放在眼里了。
“你什麼意思?”張蘊之一聽這話,就有些不樂意了,“你是聽不懂嗎?顧兄說了,自己要在家讀書。”
這人聞聲冷笑道:“你們先前說他文采非凡,既然如此,那區區府試,還不是手到擒來?若他真是臨陣磨槍,說明他學問也不過如此,若他只是找個借口,那就說明他瞧不上我等!”
“只可惜諸位同窗這麼推崇他,若是他連區區府試都沒考上,那可真是好笑了。”
“周文才,你上次不也是沒考上嗎?有什麼資格說別人?”
“就是,更何況,顧兄一定會考上的。”
“那也不一定,讀書可不是嚇唬幾個路匪那麼簡單的事。”
聽到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張蘊之忽然覺得很沒有意思,他以前怎麼會喜歡這樣的聚會?還特別想要來見識見識?
早知道這樣,他還不如回去跟顧兄一起讀書算了。
好不容易挨到酒會結束,看著那些同窗摟著漂亮姑娘,三三兩兩的上樓,張蘊之卻是推開他旁的姑娘,獨自離開了如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