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們沖出神廟大門的時候,槍哥猛地頓住了腳步,而張玄卻依舊什麼都沒看見一樣往前沖。被兩個人夾在中間的我由於雙方的不同步作被一下子拉長,直到聽到我的慘聲,悶頭前沖的張玄才不願地折了回來,順便了我的頭貌似表示安。
“這、這些是什麼?!”槍哥難以置信地低吼道。
“你搶了我的臺詞……”我呆滯地看著前方發生的一切。
環繞著神廟層層圈圈排放的棺材,在水裡泡了幾百年都沒有爛完,如今已經幾乎全部被蠻力破壞碎片了。而破壞它們的不是別人,正是一個個棺材的主人。那些不知道在棺材裡面躺了多年的陶俑,現在已經紛紛坐了起來,作遲鈍地做著展運,試圖從棺材裡爬出來。
“……為什麼陶俑能爬出來啊!”我崩潰,“沒人吐槽幾千年前不該有球形關節塑膠娃娃的技嗎?!”
距離我們最近的棺材,幾個陶俑已經從裡面爬了出來。它們作遲緩地站了起來,拖著足有兩米多高的壯碩材前進幾步,沒有刻畫五的臉向我們這邊轉了過來。
砰!
槍哥毫不猶豫,一槍了一個陶俑的腦袋。打開的顱腔裡面空空的,並沒有人藏在殼子裡運,這真的只是個陶瓷玩偶。而且,沒有了頭完全不影響它的行,人家表示掉掉更輕松!
“那個祭壇……功了!”槍哥咬牙切齒道,“他們真的複活了過來,想要把我們完全留在這裡。鬼扯!老子才……”
“沒有。”張玄盯著前方說,“只是個廢品。”
我和槍哥一起看著他,張玄緩慢出刀,眼眸深一片冰冷:“打碎它們,走。”
話音未落,他就已經又一次把我撂到背上,沖了出去。長冥的烏幾縱幾橫,將那無頭的陶俑碎作幾塊。這些陶塊似乎並沒有自記憶能力,清脆地掉到地上之後,便沒有作了。
“……很好。”我半天才合上張大的,轉訓斥槍哥,“看見了嗎?就照著這種模範作來。一切反派都是紙……瓷老虎,必將倒在倒鬥階級的利刀之下!”
槍哥白了我一眼,倒是沒再問什麼,他反轉槍口,直接用槍托砸碎了一個正在朝他靠過來的陶俑。
張玄的話似乎沒錯,這些東西複活和不複活差別不大,最多位從“躺著”變了“站著”,槍哥像是在玩敲地鼠砸罐子的遊戲,打著打著還上了癮,很開心地呼喚我從張玄背上下來一起砸。無奈被張玄死死按住我的作制止了。
我們一路砍瓜切菜一樣抵達島嶼的最下方,九叔他們已經站在水邊了,展莫辭正在和九叔說著什麼。我抬頭看了看周圍,現在的這個地下湖和我們剛來的時候完全不能相提並論。原本漆黑平靜的水面,現在好像在湖底有什麼巨大的怪在翻一樣,掀起了滔天巨浪。我躲閃不及,一朵浪花潑濺到我手背上,竟然燎起了幾顆水泡。
“這什麼啊!”我瞪大了眼睛看著手背,雖然覺不明顯,可是剛才的水溫還是明顯高於來的時候的!
“別靠近水邊!”槍哥喊道,“巖漿在下面很薄的地層裡,這個現在就像一口大鍋,湖裡的水快要接近沸點了!不能遊出去,水面至抬高了一米,我們進來的路現在已經不通了!”
“這個不是問題,我們……咳咳……我們可以劃出去,最重要的是……咳……找到出去的路!”舒道著氣說,空氣裡越來越濃烈的刺激氣味讓他的有些難以承,現在他的臉難看得像個死人一樣。已經連站立著都勉強,偏偏他一只手還死死扶著紅搖。蒼白的手背上浮凸著青筋,那種抖的姿態幾乎讓人不忍直視。
我上前想要接過紅搖,卻被他堅定地推開了。他看著我說:“我可以……阿守,在我還活著的時候,我想對好一些。”
紅搖的毫無知覺地靠在他背上。剛才發生了那麼多事,一次都沒有醒過來,那張曾經豔若流霞的臉,現在已經被慘淡的青取代,一塊塊黑斑出現在上。
如果聽到這句話,一定會欣喜若狂地拉舒道去上床的吧。
“劃出去?”槍哥不可思議地問。
“這個島——我們可以用這個島上的石頭。多孔的玄武巖,能夠載起我們所有人。”說話的人卻是展莫辭,他一只胳膊下面夾著地落,朝我們走過來,臉上依然帶著一個嘲諷厭惡的表。看見趴在張玄背後毫發無損的我的時候,他的臉又暗了一下。
“你來這裡幹什麼?”槍哥一臉嫌惡的表和他不相上下。
“我換老板了,”展莫辭毫不猶豫說道,“我告訴你們出去的路,天門老大給我這趟的報酬……切,這次真是虧本了,居然連老板都死在裡面。”
“你知道出去的路?”槍哥用一種恨不得把他踩死的表鄙視他。
展莫辭斜眼看了看我:“那條路不是早就告訴你們了嗎?只不過你們還真的是笨得超出我的預料,特別是人的這個。”
他的話還沒說完,張玄已經出刀來,瞬間把刀尖指到了他脖子。展莫辭低頭瞥了一眼,舉起雙手一臉無奈:“OK……好吧,笨蛋至戰鬥力還跟得上……”
我磨了半天後槽牙,才忍氣吞聲問槍哥:“喂……那個尼卡為什麼會覺得展莫辭不是合格的祭品?這家夥分明都五毒俱全了好吧!”
“……別問我,這他媽也是我想知道的!”
“‘我們的榮耀在家園故土之上。’”展莫辭忽然說道,“任守,這是尼卡讓我給你的話。現在你知道路在哪裡了嗎?”
我傻子一樣愣愣看著他,一臉“大哥你講啥”的表。
展莫辭:“……”
“家園故土……北邊!”舒道忽然起來,“出路在西北方向!尼卡是小月氏人,小月氏的故鄉,在西北部!這個的唯一出口,留給生靈的通道也在那裡!”
舒道激地回過頭:“九哥,那張紙條上的容,就是出口!快點……紅搖有救了!”
張玄、槍哥和九叔都行起來,一個人分割石頭,兩個人把石頭簡單理。我依舊維持著剛才那個表看他們工作,卻沒有作。
不知怎麼回事,我的眼前總是不斷浮現著剛才的一幕幕。眉目冷豔的尼卡,渾浴的尼卡,還有最後,一步一踉蹌,蹣跚著決絕走向死亡的尼卡……
我已滿鮮……我們的靈魂永遠流浪在陌生的土地之上……我是作為‘濫殺’的祭品,而背叛、畏死和貪婪,我一條都沒有犯……
我想起最後那一刻,回眸的那個微笑,沒有以往的神魅力,反而是輕松而釋然,好像終於放下了一切,好像……終於對著我們,出了最真實的一張臉。
“廢,你在幹什麼?”展莫辭幽靈一樣站到我旁邊,沉沉地說,“你在天門的角,就只是盾而已嗎?”
我回過神來,白了他一眼:“誰告訴你我是盾了?我還會搬行李!”
展莫辭的回答是一聲嗤笑。那模樣看的我渾不爽,我一把推開他,走到九叔旁邊,一拳砸到槍哥他們鑿出來的隙上,把好幾個平方米大小的石頭輕松舉了起來,扔到一邊,袖子一捋準備手幹活。
然而他的聲音卻依舊魂不散地跟在我後面:“那張紙條,是尼卡讓我給你們的。說,你和紅搖,是現在唯一的朋友……”
“……”
邊的張玄默默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然後轉丟了一塊石頭,正好砸到展莫辭腦門上,這家夥悶悶哼了一聲,終於閉了。
簡陋的石頭船推下水。張玄扛著我,舒道扶著紅搖,展莫辭夾著地落,一行人如同趕春運火車一樣拖家帶口爭先恐後沖了上去。槍哥拆了兩個棺材板當船槳,乘著地底震起的浪濤,離開了這個浮島。
這種高難度的船技我已經幫不上忙了,槍哥獨自一人立在船頭,角依然很風地叼著一煙,完全不顧自己前點的打扮,表沉著地用兩塊棺材板控制著石頭船的方向。這種兇暴的組合頓時讓我產生了一種風中淩的覺。
我回頭了那個逐漸遠去的小島,不知是不是錯覺,依稀看到有白的霧狀在向它匯集,然後從頂進來的通道中緩緩上升,徐徐消散。我不知道那是不是靈魂,只是好像有種東西在抓著我,讓我不得不注視著它們,並不得不報以最虔誠的祝願。
“他們說,他們可以回家了。”一直失魂落魄的地落著那邊,臉上依然帶著淚痕說道。
“很多……很多人,他們從死者的道路,從各個地方走到這裡。可是,好像沒有尼卡……”地落不知所措地說,“我聽不到尼卡的聲音,怎麼辦,是不是回不去了?”
“會的。”我低著頭說,“一定是從下面走海底高鐵回去的……是現代威武霸氣走在時尚前沿的姐不是嗎?飛升這種事太三俗啦,坐和諧號很快就回去了!”
然後地落認同地點了點頭。
“低頭!”槍哥扭過頭來,在風浪裡面大吼著,“出口在前面!我們必須快點,火山口好像就在那個神廟中心!”
我們還不知道能不能逃,不知道這個地方到底是不是通往外面,要擔心的問題,還有很多。
可是我卻不由自主一次又一次回頭看向那個島,像是有人用悲傷的聲音一遍一遍我的名字。
守……守……帶著我的眼睛,一起走吧……我已經完了承諾,我在等你……
“任守!我他媽讓你低頭聽見了嗎?!”槍哥的怒吼打斷了我的恍惚,還沒回神,張玄已經按著我的腦袋,把我的臉按到了他前。
石頭船像是進了,視野裡一下子黑下來。水溫好像降低了些,只是卻更加顛簸,濃烈的硫磺氣味熏蒸著鼻腔。我仍然想回頭,卻被張玄牢牢按住了。
“別看,”他的腔著我的臉震著,“什麼都沒有,什麼都過去了。以後,我一直都會在的。”
石頭船猛地震了一下,好像撞到了什麼上面,周圍一片兵荒馬。逃難畢竟不是拍電影,不是找到了出口就能順利通過的。我覺得頭好像被什麼重重砸了一下,眼前一陣眩暈。朦朧中我好像看到紅搖掉了下去,接著,舒道也毫不猶豫跳了下去,槍哥攔都沒攔住。
我張開想喊人去救他們,卻在下一秒就沉了黑暗。
最後的知覺是張玄依然把我固定在他邊,沉沉的聲音像濃重的暮,塗上了了荒離的絕守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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