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黃宗的臉變了又變,我覺得他恨不得沖上去一口咬死九叔。其實這種心我很能理解,但凡傲氣地離老板自己單幹的天才們,都恨不得在一夜之間證明自己比老板強到天上。而黃宗醞釀良久,九叔只給出一句輕描淡寫的“你還馬達馬達馬達”。其心之憋屈足以媲想狠狠摔上電話的時候卻發現手上拿的是手機。
他臉晴不定地盯著九叔手上的盒子。有那麼一瞬我覺得他想把自己手上的盒子打開看一下,但可能是由於怕破壞了邪魅BOSS的形象,他還是沒有打開。
“哈哈,九叔,你以為這一句話就能騙到我嗎?”黃宗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他隨手把手裡的盒子扔到空中,一只手迅速抓住,手指一,錯開的盒蓋隙之中出一線金,他冷笑道:“九叔啊九叔,你未免太小瞧我了。和你們在一起那麼久,我會不清楚你是什麼樣的人?疑兵之計這一招你用的最是練,你說我沒有拿到,那這裡面的是什麼?”
不知什麼地方忽然響起了隆隆的水聲,黃宗抬頭看了一眼,笑著說:“東西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繼續跟著。我倒想看看,你們有幾個人能活著看到最後那一幕。”
槍哥像是覺察到了什麼,猛地舉起槍來,對著黃宗了出去。然而黃宗的作更快,他把盒子猛地攥了手心裡,形一晃就消失在石頭之後。剛才他手扶著的那塊石頭開始抖,然後,好像話故事裡的寶庫大門一樣,石頭竟然開始緩緩閉合起來。
而那個從剛才開始一直在暗的人,竟然這時還沒有離開。他的影依然藏在影裡,就算看不見臉,我也能到過兜帽注視著我們的冰冷視線。
石頭吱嘎作響,緩慢合攏著。那人最後了我們一眼,忽然抬起胳膊,寬大的袖之中出一截蒼白的手臂,他一只手握住刀,猛地向自己胳膊上劃去。刀口很深,深紅的順著胳膊流下來,一滴滴落水中。
“跟過來吧。”那人用一種奇怪的腔調說道,他的聲音沙啞而撕裂,像是聲帶破損了一樣發出裂音。他怪笑了一聲,倏忽消失在石裡,接著,巨大的石頭轟然關閉。
“混蛋!”槍哥惱怒地把前的石頭狠狠踢到一邊,他不滿的抬頭看著九叔:“九叔,你剛才為什麼攔了我一下?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一定能把黃宗那家夥斃掉!現在他拿走了東西,手裡還有山的地圖,我們要到哪裡找他?”
“沒有必要。”九叔冷靜的說,“他還會回來的。”
他低下頭來,看著手中的盒子,手指一推開了盒蓋。盒子之中赫然是一只造型奇特的金耳環。他角勾起一個冷漠的笑:“疑兵之計,他猜中了計策,卻沒猜中結果。”
“這才是真的嗎?”槍哥湊過去看,“哈,黃宗那家夥自作聰明,卻沒想到拿了假的回去!”
“不,”九叔隨手把盒子扔到一邊,“這兩個都是假的。就算他沒這麼高傲自大,而是把兩個都拿走,也找不到真的東西。真的耳環,在舒道那裡。”
從剛才開始,一直避開了所有戰鬥,在紅搖的掩護下站在角落裡的舒道走上前來,他雙手捧著一個和剛才那兩個一模一樣的盒子,笑著說:“九哥你猜的果然沒錯,黃宗縱然狡猾,可終究欠了沉穩。”
九叔一副裝的樣子淡淡“嗯”了一聲。但是據我猜測他心裡的小人一定早就一腳踩在黃宗頭上高傲囂著“老子就是天下第一神!”了。
“看來,黃宗需要這一只耳環,果然和這個墓有關。”舒道沉思著,“九哥,這一對耳環究竟藏了什麼?”
九叔沉默不語地盯著盒子看了半天,打開了那只盒子。然後瞬間,剛才發生了什麼都不聲的他一下子變了臉。
“怎麼會是這東西?耳環哪裡去了?”舒道震驚地喊道,“這是……電池?!”
“為什麼會是電池?!”槍哥吼道,“九叔,是不是拿錯盒子了?你……”
“不可能!”紅搖也大起來,“槍兵,你是在懷疑九叔,還是在說我們剛才看了半天的東西其實早就被黃宗拿走了?!”
張玄歪著頭看了一會兒,打了個哈欠,抱著刀瞇起了眼睛。
“那個……我能不能打斷一下……”一片劍拔弩張之中,我弱弱舉起了手,“那個電池,好像是我的……”
甚至包括張玄在,所有人都一起看向我。
“上次手電筒丟了以後張玄給我新買的不能手搖充電嘛,我就為了以防萬一多帶了幾節電池。出發前我看見這個盒子不錯,就用它來裝電池了……裡面的東西我拿出來塞到張玄的飯盒裡了。”
大家繼續看我。
“……啊哈哈我又不知道那就是所謂的匈奴耳環……誰讓九叔死活不給我看來著?而且一個盒子不夠裝我還裝了兩個盒子的……黃宗拿走的哪一個也是啊,他看到的那反東西……可能是我電池上的聚能環吧……”
眾:“……”
“……我、我這就給你們找出來!”我扭頭就跑。在行李堆裡刨了半天,灰頭土臉出了張玄的飯盒,打開來,從放餐的那一層拎出了被滲出來的菜湯泡的匈奴耳環。遞給了九叔。
“九、九叔?咳,我寬宏大量不計較你剛才飛我的一刀了。所以別扣我工資好吧?”我大度地說著。
九叔:“……”
“黃宗他費盡心思想要得到這個是為了什麼?”槍哥凝視著手心裡的真正品匈奴金耳環不包郵,問道。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當黃宗打開盒子看到裡面的南孚聚能環時候的表。”紅搖幸災樂禍地暢想著,“這可是比拿到假貨憋屈一萬倍的事啊哈哈!”
“這就是傳說中的金子啊……”我頭上頂著被眾人圍毆出來的大包,表虔誠地小心翼翼拿起曾經被我當破銅爛鐵塞到飯盒裡的耳環,仔細觀察著。
說實話,為一名月薪九百的普通小市民,能近距離觀察到金子的概率是很小的。何況是這麼古老的金子。如今看到之後,我覺得它和黃銅也差不了多。
耳環的上方彎一個開口的橢圓弧,前端磨尖,是耳的部分。下方掛著黃金耳墜,造型是一個圓滾滾的猙獰頭,因為年歲久了,可能保存也不太完善,頭的臉已經看不太清楚。
“這是一對虎形金耳墜,”舒道解釋著,“看得出來,工藝十分細,線條朗曠,是西漢時期匈奴飾品的特征。當初是在寧夏的一個黑市裡面發現的。之所以會注意到它,是因為這件飾品有些特別。你看,雖然已經看不清楚,但是虎頭卻有明顯的變形,犬齒拉長,額骨突出鼻梁變窄,這使虎的臉看起來有些像人類。這種表達方式在匈奴飾品之中從未見過。”
我盯著那五模糊的一團煞有介事地假裝點頭認同。
“可是,匈奴耳飾和這裡有什麼關系?”槍哥問道,“一個是北方的遊牧民族,而這裡卻是位於福建的懸棺葬群。這兩者到底是怎麼扯到一起的?”
舒道搖了搖頭。
我一直盯著那耳環看著。說實話,我一直很佩服舒道的鑒別技能。就連我的眼睛都看不出來這是一只老虎,他卻能把這玩意兒往“虎人”上聯系。不知道是不是看得久了,我忽然覺得這張臉依稀有些眼。
“我好像在哪見過這個人……”我自言自語著。
“你見過?在哪裡?”一直沉默的九叔忽然抬頭問我。
我看他一眼,撇開頭,不鳥他。
“阿守,你見過這個‘人’?”舒道也問道。
“不能說見過,也不能說是這個‘人’吧。”我從記憶裡拼命抓著那一塊浮板,“我在夢裡看見過這張臉,不過是面而已,夢裡的人戴的面就是這樣!”
槍哥一臉無語地看著我:“任守,你就算想找存在也不是這樣的找法。還做夢夢見……你怎麼不說是老虎托夢給你呢?”
舒道卻沒有像槍哥一樣嘲笑我。他反而問道:“是什麼樣的夢?”
我回憶著,把出發前夜夢見的東西盡量詳細地描述給他聽。那塊巨大的黑石,戴了面的沉默的工匠,還有穿著破爛長衫站在高的人,無臉面之後,那一雙碧的方瞳……
“這是什麼預兆嗎?”最後,我問著。
舒道的表很是深思。可是,這些事實在是有些離奇,能把這些東西聯系到一起的,腦袋都多有點不正常。思索了片刻,舒道放棄了。
“不要白花力氣了。”九叔說,“無論這一切代表了什麼,我們能做的就是繼續深。黃宗的目的,耳環的……可能都藏在深。而且,我有一種預。那裡藏著的遠遠超過這些。”
九叔站起來,看著張玄問道:“張玄,那個鬼語者並沒有死。這是第二次了。如果你沒辦法保證自己不影響,再拖了大家後的話,你可以選擇在這裡退出。”
“不會。”張玄把長冥回腰間刀鞘中,表恢複了一貫的冷漠。只是不知為什麼,這種冷漠著一點犀利。
“不會再這樣。”張玄直視著九叔,眼睛是剛才那樣的清晰徹,著冰淩一樣的冷意,“所以不許再用來試探我。不許再傷害。”
九叔定定看了他一會兒,然後角勾起一個滿意的笑:“自然。任守是我們的同伴,我怎麼會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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