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北，安和路二段。

三層的阿爾發音樂公司屹立在這兒，門口掛著招牌，門可羅雀，其貌不揚。

街對面的早茶店，哥倆面對面坐著。

“老二，你說咱們茶的未來形象代言人，就在這家公司？”

陸云著鴨油飯，滿是油。

“對啊。”陸飛一口菠蘿油，就著一口牛。

“我還以為你要去滾石。”陸云道。

“我倒也想啊，我還想找任賢其代言。”

陸飛幾口干掉菠蘿油，拿起叉子，把豬鐵板面卷起來。

要說98年到01年最紅的歌手，非任賢其莫屬。

紅的什麼程度？

就他那個真·平平無奇的模樣，一口氣能演金鏞古龍筆下的三個大俠，電視劇仿佛不圖收視率，倒像給他新歌打造的MV連續劇。

《在太平洋》上市，灣灣地區銷量破100萬，這個數字了灣灣唱片業的絕唱，之后就連周杰侖也無法打破。

眾所周知，四大天王有五個，任賢其的巔峰完全不輸于四大天王。

“可咱們手上這些錢不夠用，代言預算最多70萬。”

陸飛聳了聳肩，風卷殘云地消滅掉桌上的早點，然后兩個人穿過斑馬線，走到阿爾發音樂的門口。

“老二，這家公司真的是吳宗獻的？”陸云仔仔細細地審視，很難把這棟小公司跟過億家產的灣灣主持界一哥聯想到一塊。

過億家？

他早就瀕臨破產了，還是把阿爾發所有資產包括周杰侖打包出售，才挽救財務危機。

陸飛走公司，一邊打量布局，一邊了下，這麼家公司02年能賣3億新臺幣，真正值錢的無非就是周杰侖。

果真要截胡，一年之必須湊足7000多萬rmb，當然，也不是辦不到！

在前臺小姐的引路下，剛出電梯口，楊俊榮率領全員工恭恭敬敬地站著，包括劉畊虹、溫藍，方聞山，可以稱得上是阿爾發最大規格的歡迎儀式。

畢竟，眼前二人可是焦雄萍推薦來的，還是第一個尋上門合作的大陸客商。

“小陸總，獻哥被其他事拖住來不了，讓我跟你說聲抱歉。”

楊俊榮客客氣氣，“有什麼合作可以跟我說，獻哥把公司給我來打理，跟我說也一樣。”

“我是來找他的。”

陸飛從包里翻出一盒《jay》的磁帶，然后掃視了一圈人群，“咦，你們公司這個周杰侖的歌手，人不在嗎？”

“噢，在，現在他在錄音室，請跟我來。”

楊俊榮朝前帶路，路上旁敲側擊問底細。

陸飛簡單地自報家門，也不完全底，只了此行的目的。

“找杰侖當形象代言人？”

楊俊榮稀奇無比，“杰侖在大陸那邊很出名嗎，能讓你們兩位大老遠來灣灣？”

“沒有。”

陸飛搖搖頭，“我在來灣灣之前，從來沒聽說過要有這個歌手。也是偶然在音像書店，聽到學生們談論起他，才興趣買一盤聽聽。”

說著，揮了揮手里的磁帶。

“怪不得！”楊俊榮疑慮頓消，“我就說杰侖的《jay》在大陸還沒有發行，怎麼會火到地？”

“如果《jay》想在地發行，我倒可以幫這個忙。”陸飛掏出名片，遞了過去。

飛購網？

楊俊榮暫不細究，揮揮手解散迎接的隊伍，把哥倆領到錄音室里。

此時此刻，他們站在隔音玻璃的一側，周杰侖站在另一側，穿著紅衛，戴上兜帽，咬字斷句，模糊說唱：

“居酒屋里的小神龕，

離鋪滿鵝卵石的玄關，

差不多一米寬的信仰。

我坐著喝味噌湯……”

一個和弦，一首《忍者》，濃濃霓虹昭和的旋律過音響，傳到耳朵，陸飛滿臉都是懷念，當年在ktv練這歌，差點把舌頭咬出。

陸云卻一臉別扭，像吃了蒼蠅似的。

就這？

本聽不懂他唱了什麼啊，唱的什麼七八糟的，這樣的歌手也能紅？

他端詳著這個頭發微卷的青年，有點像沒轉子的陸飛，裝酷耍帥，桀驁不馴，然而出乎意料，跟人一打招呼，就散了功，靦腆害。

“大陸總。”

周杰侖微微彎腰，“小陸總。”

“你好。”陸飛跟他握了握手，“我算是你的，能給我簽個名嘛？”

話音落，頃刻間，凝重的氛圍一下子變得輕松，周杰侖張的神經隨之松弛下來，他憨憨一笑，提筆簽名。

陸飛道：“那首《娘子》，很新，很怪，前邊的rap，別扭但又很，那段歌詞應該原來沒有吧？”

沒錯！隨意篡改我的歌詞，就是畫蛇添足！（配音：夏）

方聞山站在后面，看到周杰侖還點下頭，滿幽怨，如果眼神能殺人，如刀的目已經把他凌遲了。

“楊總，不知道杰侖現在做一個代言，代言費多？”陸飛把磁帶放包里。

“代言？我沒有……”

周杰侖一懵，從出道至今，就算發了專輯，別說大陸公司，就算在灣灣，也只是拍廣告，代言他的咖位還不夠格。

“咳咳！”

楊俊榮連聲咳嗽，遞給他一個“不要說話”的眼神，轉而出燦爛的笑容，試探道：“我們跟好幾家正在磋商代言的事，還沒定下來，出于商業保，我只能，最低也是6位數人民幣。”

幾十萬？！

陸云咋舌不已，要不是陸飛還坐著，他直接走人。

彼時，一線歌星、影星的代言費封頂500萬左右，大多數都是兩三百萬，周杰侖才出了一張專輯，在大陸毫無知名度，有這個錢，干嘛不在地找一個？

“25萬。”

陸飛喊出第一口價，這可有參考。

98年哇哈哈簽下王立宏，當時他剛剛出道，跟此時的周杰侖一樣，還是個新人，簽約費大概20萬。

楊俊榮眉一揚，25萬人民幣，相當于108萬左右（1:4.3271），已經是二線歌手的代言費，但并不到意外。

《jay》目前已經賣了10多萬份，在灣灣，5萬就是金唱片，10萬就是白金唱片。

這可是沒有互聯網、沒有手機、沒有打榜、沒有公司雇傭水軍造勢的年代，歌手的人氣，必須靠一張張專輯實打實打下來。

“小陸總，你可能不知道，杰侖會參加3月份的金曲獎，《jay》圍了幾項提名，9月份還有新專輯會發行……”

楊俊榮說了這麼多，無非三個字，得加錢！

“不知道楊總有沒有聽說過王立宏？”

陸飛看見他點點頭，繼續道：“王立宏靠給代言哇哈哈，借著哇哈哈鋪天蓋地的廣告，以及純凈水的熱賣，迅速打開地的知名度。

我們的飲品也會和哇哈哈一樣，打遍廣告，如果我們合作，杰侖就能和王立宏一樣，難道楊總不想進軍地嗎？”

進軍地？

周杰侖眨了眨眼，心臟怦怦狂跳。

陸飛大手一揮，給出為期3年的形象代言方案，25萬人民幣，只是第1年的代言費。

第2年，漲到1線門檻的100萬，第3年更是只有一線當紅歌星才能拿到的200萬。

楊俊榮臉突變，不意。

一般而言，代言合同基本一年一簽。

因為品牌方不能保證簽下的代言人一直長紅，像后世流量明星、偶像豆橫行的時候，甚至不會年簽，只會季簽，要麼簽3個月，要麼簽半年，割完韭菜就到期不續簽。

簽長約，時限越長，風險就越大。

周杰侖大大地，呼吸變得急促，萬萬沒想到第一家找自己做代言的公司，誠意竟然這麼大，這麼看好自己的未來。

“我相信我的眼，也相信杰侖將來一定不遜于任賢其，更堅信我們的合作絕對會是雙贏。”

陸飛投以真誠的目，整張臉上寫著“老實人”三個字。

“小陸總跟我想到一樣，我發現杰侖時就跟獻哥講，他一定會紅，而且是大紅大紫，他不能紅，就是我的能力不行！”

楊俊榮興至極，了手，“但我們冒昧地問一句，你們賣的飲品到底是什麼？”

“茶。”

陸飛要來一壺熱水，幾個空杯，從包里取出從春水堂拿的珍珠湯圓，還有一罐獨家配置的茶，然后當著眾人的面調制出五杯，抬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嘗嘗看。”

一陣陣香撲鼻而來，空氣里彌漫著茶的清香。

周杰侖鼻子嗅了嗅，忍不住地拿起一杯就要喝，楊俊榮立馬阻止。

他可還記得王節毒啞嚨的教訓，不得不謹慎，把周杰侖手里的這杯分兩份，自個先嘗，甘于試毒。

“讓兩位看笑話了，沒辦法，圈里的有些臟東西不得不防。”

“謹慎也不是什麼壞事。”陸飛也不惱，以茶代酒敬了一杯。

周杰侖連忙端起來，顧不上燙，大口灌里，清醇香甜的口讓他口而出：“哎呦，不錯哦。”

“等你當了我們的形象代言人，以后茶管夠。”

陸飛勾勾，想不喝都不行，來人，喂茶侖喝茶！

周杰侖問：“這個茶名字什麼？”

陸飛道：“七里香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