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罔看著不斷念出各名詞的姜刑天，忍不住說道：“雖然我大致能聽明白一些。但為什麼才一年不見，刑天哥的詞匯就多了一堆？釋義呢？”

“我已經很白話了。”姜刑天將竹簡遞過去，“這上頭可是文言，書面語。”

姜榆罔拿過來，姜斬湊上來，然后兩人看到：“帝克十一年，九月，豢龍氏造車，車長……價粟三萬斤……”

“問技可否轉讓？轉讓費幾何？答：可，轉讓費……然則其再言：神農氏需訂契約，不可外傳……”

“可大巫攝政，匠人出豢龍之土于神農氏境必遭威利，恐傷命……”

看完之后，姜榆罔乖巧的合上，然后遞給姜刑天：“是我錯了。果然，才疏學淺的我，就連白話都只能聽得一點點。”

“這只不過是節省書寫的消耗，寫太多了，容易導致竹簡太重。我這邊只能挑選一些重要的寫，而這一次我跟著來，隨行的竹簡就有六百斤。”

“六百斤！這得多記錄？”

“是很重要的一批，不重要的，我都留在南邊沒帶來。”

姜刑天拿著竹簡說：“總之，我據我的論述和推斷，最佳的辦法就是，跟豢龍氏合作，立一家合作造車廠，然后由帝克派人過去學習。等咱們這邊穩定了局面之后，再把這群工匠召集回來使用。至于前期的投，場地都豢龍氏出，而訂單我們幫著他拉，互惠互利。”

姜斬聽得挲著下：“如此，價格……”

“給大巫、和外族部落賣十萬，給忠誠大巫的部落賣八萬，給搖擺不定的部落賣五萬，給忠誠帝克的部落賣三萬，然后我們以兩萬的價格跟豢龍氏進價。當然，這個是理想買賣，如果訂單很大，劉季估計會抬價，兩萬五是我們的極限，但是必須要求豢龍氏的車，不得越過秦嶺淮水這一條線做買賣，北方市場必須在帝克手里。”

“那能賺多？”姜榆罔又問。

“我算了一下，北方各部落加一塊，至需要五萬輛各種各樣的車，其中戰車至一萬輛，拉人馬車一萬五，貨車兩萬五。”

“嘶……”

倒了一口冷氣的姜榆罔已經算不清這背后代表了多價格。

“錨定的通用貨幣，我建議是粟和布。”姜刑天又拿出了另一卷，打開里頭看了一下說，“豢龍氏去歲收獲粟、豆、稻、麥、來、芋，總計兩百八十五萬斤。其中廣昌島易流水卻有一百二十五萬斤一年。”

“啥！占了一半？”姜榆罔更傻眼了，“不對吧，明明收獲才這麼點，怎麼會有快一半的粟流通？”

“這里頭的東西，做泡沫。主要是被炒起來的。而炒作的對象是銅。”

了單肩包，姜刑天拿出一把青銅匕首遞給姜榆罔，“這是豢龍氏在年終的時候，給每個部落中高層的年終獎勵，大概用料兩斤半的銅，但是開了雙刃。

質量上，比現在北方流買賣的蚩尤氏武會更優越，強度更大。但是因為戰爭需要，所以產量不高，全部都在軍中使用。本來我們北方還有貝殼可以用來買賣。但是豢龍氏下游是大江，大江能一直通往大海，海邊全是貝殼。”

“如果我們采用貝殼作為貨幣，豢龍氏可以派人去海邊，一船一船的拉，然后再來跟我們換粟，到時候貝殼一多，粟的價格就低，這會影響我們族人對種粟的。

這里頭牽扯的東西，做經濟。我接不多，但聽豢龍氏高層的會議來說，主要就是一句話：‘供大于求則貴，供小于求則賤。’所以需要市場來調節價。”

“這也是政治的一部分？”姜榆罔聽完頗為蛋疼。

“算是吧。”姜刑天點了點頭，“至我在豢龍氏的商盟發現，自從上次豢龍氏跟九黎人對線青銅炒貨的時候，粟價的持續走高，讓很多商盟部落，加派族人前往新野東的軍屯基地，去那里簽訂開墾合約，學習耕種技。”

“我負責主管那里，加上豢龍氏朝著東面運送糧食，抵擋淮上部落聯盟的侵略，進而推高了粟價。

在粟價最熱的時候，一斤粟甚至到了兌換半斤鹿的程度。

這就導致了有粟的部落，在那一個月活得十分逍遙，甚至能到廣昌島食肆，一天吃三頓的地步。”

“我……還是有點不明白，既然這樣，為什麼要推粟的種植？那這樣不就讓粟的價格跌了嗎？”

姜斬反問。

他一時沒轉過來。

“粟，是要用來吃的，它是會消耗的。”姜刑天回答姜斬說，“一個年男人，如果沒有配上，一天需要吃三斤左右的粟。如果有，一天只需要吃兩斤甚至更低，因為你還會吃其他一些果子。”

“那麼，假設只吃粟和一些野果、野菜，一個年男人，一年就要吃一千零九十五斤的粟。現在豢龍氏最高產量的粟田，一畝在兩百斤，相當于一個年男人要吃掉五畝田一年的產量。

而一個年男人一年能耕種十畝，如果有牛，則可以耕種二十五畝上下。

那麼，假設沒有牛，一個年男人一年種下十畝地，吃掉五畝，多出來的五畝存下兩畝用來備荒，三畝會用來干什麼？”

“它們會走市場，去易資，比如陶、食鹽、服、竹簡、筆、皮等等你所能想到的一切，而這筆粟，才是真正會流市場的通貨。并且只要產量得不到提升，整的通貨價格而言，是平穩的。甚至可能因為洪澇旱災，而升值。”

姜刑天解釋了一波后，看著兩個迷茫的人嘆息道：“這才一年啊！你們就落后了這麼多。果然，后天的教育環境，才是決定一個人長極限的充要條件。”

“呃……重要條件？”姜榆罔撓了撓頭。

“這是命題及其關系的容，屬于豢龍氏的數學書里的東西。劉季寫的。”

姜火走了過來，雙手叉腰的說：“雖然我對文字不怎麼敏，不過命題邏輯還是很厲害的！刑天哥說錯了。簡單來說，后天教育環境決定一個人的長極限，只是充分條件，并非必要條件。因為你不能逆向推導長極限就一定是教育環境所決定的，也可能是社會環境，所以這個命題應該是充分非必要條件……”

“啪嗒！”

姜火挨了一竹簡，姜刑天則是激而嘶啞著嗓子：“在我看來，這就是重要條件，后天長極限必然和教育環境有關！你看他倆，才一年沒見，現在都快野人了！我已經用白話了，然后他們都沒有理解。豢龍氏的那群高層，之前更多都是目不識丁的存在，現在一個個長速度飛快。”

“這一次與淮上部落聯盟的戰斗，我和姜火他們，親眼看著他們將人力榨到了極限，還能保證部落運轉不崩盤，一萬多人對抗兩面的敵人總數只怕已經不下五萬了！而現在，豢龍氏經過整合，幾年之后完全梳理完畢，那就是五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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