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景林沒有遮掩：“十年以前，我五歲，昊部落南遷至舒水。那時北方起大水，九黎南遷，昊部沒有擋住他們的侵而毀滅。我便隨著這群人一路南遷到南方。”

“南方？就是南邊那群九黎人的土地？”

邊上的高層驚呼。

“是。”景林點頭：“一年前，豢龍氏在南盆地開族，以百人部落，鯨吞萬余人。”

“甚！百人？！”

“一年口眾逾萬？”

“這怎麼可能！”

眾人驚呼。

就連風羊也臉劇變，他總算明白淮上部落聯盟為什麼會輸得這麼慘了。

人家以小博大是常態，一年擴張一百倍，換做別人早就崩潰了。

哪能像現在一樣又把淮上部落聯盟給端了？

“明年，或許就是五萬人。”

景林淡定的回答：“昔年，昊部落沒有擋住九黎人的南侵而滅亡。但現在，我們助豢龍氏，滅了淮上部落聯盟。”

“何以至此！難道我們不是同族嗎？”

“是啊！既然你泰皇之后，為何還要對同族下手！”

高層有人反應過來，發出了拷問靈魂的一擊。

景林看了一眼他們的憤怒，再看風羊：“我想逐日勇士應該比我更清楚。”

“……”

風羊沉默了一下，良久才說：“我跟九黎人談過，他們說西邊的豢龍氏，與神農氏姻親。”

“是真的。族長劉季所娶之妻，便是神農氏帝克第三姜木芽，族長能以百人鯨吞萬人，就靠神農氏的名字鎮住地方，再輔以允諾我等奴隸，只要立功就可以族的方式，將此前的份全部放棄，進而完擴張。”

景林的話，更讓這群人到恐懼：“信仰呢？信仰不同難道還能在一起？”

“信仰可以不同，但我們總有一個共同的祖宗吧？養育我們的這片天地，是開天辟地的盤古大神的，我們都是盤古大神的后代。”

“這個神話……”風羊站了起來。

“是的，這就是泰皇之前，燧人更前，甚至有巢氏之前，來自遠古高山之上的傳說。盤古，便是我們所有族群的祖先。我們祭祀他，尊重他，至于信仰，在豢龍氏這里并不算什麼，因為我們有封神榜。我們的神，都在封神榜上。”

景林捫心，慷慨激昂：“我們的祖先，也在其中，甚至我們死后，只要有功于族人和天地，我們都將被封神！”

“荒謬！神至高無上！”

巫扶桑大怒。

“夸父尚可逐日，哪怕是不自量力，但九黎人甚至會去日，甚至在他們的傳說也功了！難道他們這些人，就不能封神嗎？更何況，沒有了人的信仰，何來神的榮？”

景林甩袖，一句話瞬間讓巫扶桑噎住。

沒錯，沒有人的信仰，何來神的榮。

“豢龍氏說：人之生于天地，當敬天法祖，修尋道，上下求索，人定勝天。我們，親手筑起高墻，親手挖出湖澤，親手填出島嶼。你們或許不信，但這一切都是我所經歷的。”

景林履歷相當富，基本上豢龍氏早期工程，他都參與了。

那可真是看得多了，從敬畏到傲氣，覺得其余之人都是卑鄙。

因為工程的集，讓更多人的進行了攜手幫扶，看著拔地而起的一切工程，人以己力，創造出了功偉績。

這種建構認同的方式，也最能讓豢龍氏的奴隸們認可豢龍氏這個招牌。

因為他們以前做不到。

但現在做到了。

“這不算什麼！南方已經有很多部落這麼做了！”

“那你們做得到嗎？”景林嗤笑，“在豢龍氏，信仰祭祀已經變得文明，奴隸為族群共有，是未來的族人，他們只是犯了錯，或者被人賣進豢龍氏的。用他們的努力去償還欠下的一切，就能為我族人。”

“至于真假，我們的出現，就是例子。”

“我們以前是奴隸，但現在是豢龍氏的族人。我們將會得到獨立的屋舍，將可以娶妻生子，繁衍后代，開立族譜，將我的榮耀播撒后代，讓他們延續我的傳奇，幫助更多的族人征服這個世界！這可比局限于小小一隅的泰皇氏，更榮耀，也更宏大！我將畢生為之努力！”

顯然，景林在來之前，還是被劉季抓去講了一下何謂：諸夏共榮。

聽到這話，別說景林了，就是風羊他們，都長大了。

猛地發現，他們的追求，弱了！

“好了，閑聊到此結束。”景林的話，將他們的思緒拉回來，“奉族長之命，給你們送兩份禮和做一筆生意。其中一份禮，門口就給你們的巫了。那麼現在第二份禮，在這里。”

拿出竹簡，景林遞給對方。

但想了一下后說：“估計你們也看不懂我豢龍氏的文字，還是我跟你講一下吧。”

“呃……”

景林打開竹簡，亮給他們看：“這第二份禮就是，豢龍氏邀請扶桑部落加商盟，只要你們答應加商盟，將可以獲得一筆兩萬斤芋的低息借貸。一年后，你們只需要償還兩萬一千斤的粟就行。”

“什麼！借貸？”

“一年后還兩萬一千斤？”

眾人紛紛圍了上來：“此言當真？”

“豢龍氏不怕我們跑路？”

“都閉！”風羊厲喝，讓所有人退后，自己走上來。

他是真的坐不住了。

兩萬斤，兩千族人只要省點吃，就是一個月的消耗。

“所以，有一個易。加商盟之后，你們除了可以跟我們易的時候低稅待遇，還能用武、青銅、粟，去豢龍氏的市場，跟豢龍氏的各部落易，豢龍氏會做保，讓大家可以暢通無阻的易。至于拖欠或者逃跑，我們會想辦法征討，甚至包括武力。當然為了讓你們能盡快安心下來，豢龍氏決定，將南邊的九黎部落帶走，騰出來的土地，可以租給你們。也不貴，一年兩千斤粟就行。”

景林這話讓風羊一愣：“誒？憑什麼？”

“是這樣的，那群九黎人在我們和淮上部落聯盟征戰的時候，在后方惡意炒作銅價。但可惜的是，不管我們豢龍氏怎麼說銅產量一直很足，他們還是炒到了一斤銅三千斤粟的天價，妄圖迫戰爭中的豢龍氏接收。雖然不可能這麼高價格易，但只要豢龍氏與他們商量，兩千斤他們也會易。”

“可惜他們盤算錯了。南邊那群九黎人的部落，每個族人因為他們高層的決策失誤，大致一個人背上了六千斤左右的粟，預計償還時間在十年。所以豢龍氏決定將這群人遷走，然后跟他們易，以減五年償還期為代價，買走他們占據的土地。”

“而這一塊土地本來是留給我們備用的，但你們現在也一定更需要他們。所以豢龍氏給的易就是，兩千斤一年租走，我們最高跟你簽十年約。十年之后，你們可以選擇加豢龍氏換取永久居留，也可以選擇提前離開。租約一年一續，十分劃算。”

景林說完，扶桑部落的人們面面相覷：“這麼好的？”

“我們之間，本來可以避免戰斗發生。”景林嗤笑，“但豫部落自不量力罷了。”

“呃……”

眾人沉默。

確實，從一開始豢龍氏就派人來流，只是一直被拒絕。

“你們可以商量，這份禮和易，是你們最需要的。至，你們可以考慮留下一兩年，先把這個冬天渡過了再說。”

景林道：“多與豢龍氏流吧。這是我作為東夷人的提示和善意。你們會覺到豢龍氏的好與強大。”

(3更完畢，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