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季抬起頭。

看了一下風林，十五左右，但卻也像二十歲的青年了。

黝黑，一看就沒曬太。

臉上長開的奴隸紋印，是九黎一個部落的紋印，從小就被抓來當奴隸，后來被賣給了豢龍氏。

算得上飽風霜的年輕人。

“豢龍氏。”

“喊我族長。”劉季擺了擺手，“既然你已經是我豢龍氏的族人，那就用族長作為稱呼。”

“謝族長！”風林大喜。

雖然平日里他們私下也是喊劉季族長，但在劉季制定的規矩里頭，奴隸必須用尊稱，因為他們還不是族人。

只有族人才有資格喊劉季族長。

這就是區隔他們。

階級這套東西，古往今來都是通用的。

現在劉季一說喊他族長，他如何不欣喜因為這代表了自己人。

“風象的事我知道，你當機立斷做得很好。”

劉季起來，去倒了三杯茶，一杯遞給劉雉，另一邊順手遞給了風林。

他寵若驚。

劉季并無所謂的塞給他之后，自己拿起水喝了一口：“作為敵人的首領，你刺殺得很好。幫助我們快速完戰略。豫部落一陷落，其他的部落本不敢有抵抗心思，你為整個豢龍氏的減傷，做出了不菲的貢獻。所以，獎勵這方面，除了傳統的食、功勛之外，我還想允你一個榮譽。”

“榮譽？”風林一愣。

“對。賜姓。”劉季看了他一眼，“我本來打算賜你劉姓，但我知道你是庖犧氏的后裔，所以你也是有古老姓氏的人。那麼選擇權給你，劉姓、風姓、還是第三個姓氏，你可以自己選。”

“第三個姓氏？”風林從未想過這一茬。

“庖犧氏是很榮耀不假。但已經消散了幾百年。”

劉季搖了搖頭：“東夷現在到都是風雷嬴這些姓，但背后無非就是宣稱自己是東夷正統，想要拿著名分來攻伐別人。但是作為豢龍氏的族長，我希讓功勛都能有自己的榮耀。用榮耀來告訴其他族人，你是通過自己的努力，獲得現在的就。而不是因為你是庖犧氏泰皇后裔，豢龍氏為了拉攏你，來安東夷人們。”

風林睜大眼睛。

仔細一想好像還是。

如果自己真的推行風姓，同袍們或許不會說什麼，但是加豢龍氏的東夷，或者被征服者會怎麼看自己？

那肯定會說自己是忘祖之人。

雖然這種殺傷力不大，可要是人一多，真的很容易造不必要的影響。

“榮耀，屬于自己。我不會對你的選擇進行干涉。”劉季擺了擺手，讓想要說話的風林停下來，“明天天亮集合的時候，你再給我答案。我會據你的選擇，表出你的姓氏。”

“謝族長！”風林沉沉點頭。

“那行，去吧。”劉季笑了笑，“還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風林告退。

劉雉搔了搔頭看劉季說：“難道就不能直接給他劉姓嗎？”

“劉姓太多了。”劉季撇，“別看現在人，現在后方已經完編戶齊民，未來全族要是都姓劉，一旦分出階級，人人都有對族長之位的宣稱權，難道不會跟現在東夷一樣嗎？”

“呃……”劉雉了解。

東夷真就是一堆爛賬。

風雷嬴三姓占據了東夷人口比例的七，雖然古人稱呼對方多用地名或者部落名，但東夷特殊就特殊在，他們有尊思想。

甚至有些部落本就是母系氏族。

母系的存在，會讓姓氏的區分變得紊。

劉季能做的就是提前將姓先封出去，讓更多人獲得更多姓，為將來的分封做準備。

這可不是扯犢子。

而是，劉季已經發現，豢龍氏現在的發展，已經到了一個極限。

南盆地自然環境稍微好點，但是南方和北方，還有黃泛區，長江中下游，各種地方，想要組建一個帝國的可能非常小。

至現在的通條件還達不到。

開發也需要時間。

總之，先鞏固一下自己的地盤，然后再考慮對外擴張。而最好的擴張方式，毫無例外的肯定是分封。

只不過肯定不是宗周式分封。

劉季有自己的一套雛形，但還太遠，索就不說了。

“對了，你派人去找扶桑部落了嗎？”

“還沒，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劉雉有點尷尬，“咱們現在都在忙，到都需要人，能主事的東夷出的也沒幾個，實在找不到人。”

“那就明天讓風林去。”

劉季端著杯子喝了兩口：“正好讓他提著風象的人頭去。”

“好！”

……

“你小子，這是怎麼了？喊你好幾聲，也不答應一下！”

虎上來拍風林的肩膀。

風林一愣，這才結束了思考，然后看向自己的馬。

自己伍之后，他就被調來帶他們，像個和善的兄弟一樣。

“我……是這樣的……”

風林將劉季給的選擇說了一遍。

虎聽罷之后，挑了挑眉頭：“肯定是劉姓啊！跟族長一個姓，難道不是榮耀嗎？”

“但劉姓太多了。”風林有自己的考慮，“而且我是庖犧氏的后代……哎喲！干嘛打我？”

虎看這小子著腦袋，不由得搖了搖頭：“不開竅的小子。庖犧氏直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基，你就算想要復風姓，那麼其他人會怎麼想？豢龍氏里的東夷人中，又有多人愿意掛上這個姓氏？至你看看跟你一起來的東夷奴隸出的人，他們會跟你一樣嗎？”

“……”

風林沉默了。

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樣，對著自己的份很看重的。

很多人甚至已經忘卻了祖宗的姓氏，他們現在只覺得能為豢龍氏族人而驕傲。

雖然他也很驕傲，但矜持還是有的。

“唉，算了。我看你也是有著自己的心思。風姓、劉姓什麼的都無所謂。甚至你可以選擇自己造一個榮耀的姓。但你別忘了，現在的豢龍氏，也有一堆風姓了呢！”

虎指了指不遠篝火邊，正在吃飯的一百戶：“他們全部姓風，風姓完全不用你復好嗎？”

“……”

風林傻眼：“姓風？”

“對啊，既然是族人了，那籍之后，都可以有姓。反正你自己選一個當姓，這一百戶都選風。但是族長的劉姓、我們撐部落的姓、銀部落的銀姓，則是族長賜予的榮耀，他們不能選。”

虎嘿嘿一笑，十分傲然：“所以說，風姓不需要你去復，族長不拜祭祖宗。到時候你立家譜的時候，把你的祖源寫清楚就行了。而你選好的姓氏，之后肯定也不能選了呢！這種榮耀，可沒幾個能拿到嘞！”

“這樣嗎？那其他奴隸……”

“已經加豢龍氏的人都鉚著勁等立功機會，他們也想要屬于自己的榮耀。”虎想了一下，“我也想，但可惜姓本來就沒有幾個人，我要是走了，家里的族人還不得罵死我。除非我立功立到讓族長覺得必須賜予榮耀才能解決……嗯，總之你小子這一次立大功了！”

再拍了拍風林的肩膀：“好好想一下，機會難得。不然下一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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