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上，百雙手一攤，嗤笑起來：“豢龍氏天下無敵，神農氏姻親，帝克婿，隨便一次調度，銳就是兩千人。九黎人才多？他們手中的銅又能有多？真的能改變得了整個戰局嗎？”

“你這……”洵一愣，眼前的兒子，什麼時候如此信任豢龍氏了？

“我是不爽劉季！但我又不傻。”

百往后一靠，太師椅的椅背雖然，但還是讓他很舒服的靠著：“這些日子，我們過的是什麼日子，跟以前比起來，到底有多不同，我又不是不知曉的。”

“阿爹喲！我也是長大了哩！豢龍氏有幾斤幾兩，您老人家這段時間多在族里休息，又怎麼可能跟我一樣在市場里探聽到各種消息呢？”

“什麼意思？”洵覺得眼前的崽陌生了好多。

“阿爹啊。我也大了，你心里只有云，我也沒什麼，云也是我的崽。但，有些時候，在市場里聽著不人恭維，或者嘲笑的話，我能有多滋味？”

百擺了擺手：“借給這群家伙，走的是公賬，經手的是木水，所有的借條都是以廣昌市場的名義出借，那麼他們還多，怎麼還，就得按照借款來走。”

“而九黎人想要通過縱銅價，來達到敲詐的目的。豢龍氏又不傻，怎麼可能沒有應對措施？您知道豢龍氏現在冶煉銅，一天能產多嗎？”

百懶散的模樣，讓洵更覺得陌生：“多？”

“一天，能產三百斤了呢！”

“你又如何知道？”

“兒媳婦回去探個親，報不久到了我手里？”百搔了搔臉，哈哈一笑，“可笑九黎人，完全被蒙在鼓里，一心想要炒高銅價，居然還找上我合作。拜托，我又不傻，喝酒玩樂，那是因為上邊有阿爹你把我，下邊有云在接班，我清閑自在，逍遙快活不香嗎？我干啥要幫他們拖累豢龍氏后，然后把現在逍遙的生活弄沒呢？”

“也就是說……”

“也就是說，我在陪他們演戲，順道給豢龍氏弄來一堆的欠條。阿爹，您說這款子欠了一堆，九黎人想跑，咱們該怎麼辦？”

百撐著下，笑容燦爛：“還有，東岸那群不甘心的，想要謀反的混蛋，我跟他們玩了小半年了，愣是沒有一個看出我的想法的。不過他們也是不安穩的因素，這一次把他們跟九黎人利用銅價綁在一塊，我在將他們手中的力量整理出來，到時候送一波大禮給豢龍氏。”

“你居然存在這種心思！”

洵驚得上下看了好久百：“你不對勁！你怎麼……你真是我的崽子？”

“阿爹……我這麼做，確實有想要你也看看我的想法。不過這幾天忙下來，我還是覺得這一次就好。就跟《華夏英雄列傳》里的大羿一樣，人生，有那麼一次高就行。跟那群人講話，要裝傻充愣，要小心斟酌用詞，還要防隊友在背后背刺。”

百看了一眼洵桌上的陶罐：“劉鼠讓人帶給您的吧？”

“他親自遞來的。”洵皺眉，“你怎麼會變這樣？”

“我一直都是這樣，沒變。”百抬起頭來，“只是變的是整個部落的風氣。阿爹您比較出來，年紀也大了，本沒沒有注意到外邊發生了什麼。我站在路中央，看到的都是忙碌的人。在豢龍氏的統帥之下，所有人都在有計劃，有目的的忙碌著。”

“我看著廣昌島填出來，看著兩翼的湖挖出來。這是何等的功偉績，以前我們只在傳說中聽到過，比如東邊靠大海的姚氏部落的傳說。傳說那個姚，拿著玉琮，請天降神意，然后率領姚氏七千人，堆土筑壩。而我們在這座島上生活了是幾百年，只能眼睜睜看著島嶼小，然后無所適從。”

“但是豢龍氏從一個百人小部落，一年不到吞并幾千人，卻還能做到井井有條，不說其他的，就沖他冬天沒有讓人死，就足以說明他的強大。而近年開春之后，陸續很多東岸部落的族人死，那群東岸的戰士多有不滿，他們懷念的可是豢龍氏的統領。”

“因此，從市場形形的人里，我了解到的東西，很多。豢龍氏很強，而且潛力巨大，并且豢龍氏一直在想辦法削弱各族族長的權威，進而集中全部的族人聽從他的調遣。”

百了拳頭：“我曾經想過，如果是我，我能不能反抗。但我發現，我不能。至面對幾萬人規模的淮上部落聯盟時，我聽到的瞬間是絕的。可是豢龍氏卻還能在方城大捷，還能想盡一切辦法調度力量。

我招呼個十幾人，就已經累死累活了，他能同時調度上萬人投各種工作之中，單靠這一點，就足以說明我們姓的命運，只能選擇綁上豢龍氏的戰車，否則一定會被狠狠撞碎。”

“……”

洵看著悉而陌生的崽子，總是多了幾分不可思議還有認可，甚至贊許。

“天皇氏座下神陸吾，曾經對伏羲氏說：識時務者為俊杰。”百看著父親道，“我就很清楚我做不到，那我就去做我能做到的事。從豢龍氏調度開始，我就從多方渠道發現，豢龍氏的心思很深沉。銅這種東西，越是戰爭的時候，理論上應該盡快收購，哪怕高價。”

“但是，一反常態的易所設立，表面上是為了吸引銅持有者賣進來，但從一開始設計的時候，只是展現單方面的需求。

導致價格飆漲，又不想辦法勸人低價格，反而選擇自己上。

這就說明，金刀部落不缺銅。

但九黎人想不到這一點，因為他們眼底蚩尤氏才是真正的冶銅大族，他們對產量多門兒清。

豢龍氏要銅，那麼有銅的九黎人，就一定會想辦法抬高銅價來大賺。甚至是希能用銅來遏制豢龍氏的崛起步伐。

畢竟豢龍氏要是吞掉了淮上，那就是四五萬人的大部落，淮水南方也就區區七千多的九黎人，本不可能是豢龍氏的對手。

未來，他們一定會被優先吞并。畢竟商盟，存在的意義就是流，豢龍氏越強，對于游離四周的小部落吸引力就越強！”

百嘿嘿笑出聲：“他們的信息搜羅不到多，整個市場，尤其是西岸市場，因為戰爭的緣故，絕大部分族人全被調走，男子要麼鎮守于幾個城市，要麼就是隨著豢龍氏南征北戰去了。眼下看似繁榮的廣昌島，其實算來算去，就是踢出權利核心之外的東岸諸部頭人、九黎人、東邊、南邊商盟的人，以及我和豢龍氏他們。”

“因為西邊的信息缺失，九黎人直到現在都只能據豢龍氏安排的左司空、左司農等人，帶來的消息進而展開判斷。

這就給我在里頭作，換來了便利。

我想要什麼時候改變他們的想法，只需要一句話。

就比如，明天我讓人去他們，他們不用還粟，老爺子你讓阿福盯著老二去，把賬重新明晰一下就行。我呢，就關幾天閉，對外就說我被打到下不來床了。正好休息幾天，天天喝酒，也是很累人的。”

百了臉：“關鍵還是要把東岸那群頭人綁上九黎人，給豢龍氏弄一份大禮，讓他可以趁著一場小勝的時候，將這群人全部解決掉。不過我建議是讓云兒上，這小子得往上走兩步，讓姓徹底跟劉姓綁死。市場這里，讓豢龍氏安排親信來管。比如劉鼠那小子，就是很不錯的人選。”

“真要這麼做？”洵看著長子，難得出詢問的語氣。

百愣了愣，被人需要的自豪突然升起，笑道：“誒，阿爹。咱們得為后人考慮，豢龍氏大勢已，這一次打淮上部落聯盟，只會更加強豢龍氏認同。東岸部落頭子，不過就是跳梁小丑，趁著一次，徹底將姓綁上劉姓，做到真正親如一家才是真的。”

“哎呀……這個時代，真的變了。”

洵撐著拐杖站起來，走了兩步，一子砸在了邊上裝睡的二兒子上：“滾起來！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報告一聲！真以為老子死了嗎？”

“嘶！阿爹，疼呀！”

木水齜牙咧的小：“還有，這都是大哥的主意，為啥只打我一個。”

“你裝睡！就是該打！啥事都要你大哥出來扛，你好歹也是個市，就不能有點擔當？”

老爺子開始訓斥二兒子了。

雖然大兒子看起來是浪子回頭了，不過格估還是憊懶，只能指他繼續蘊養智慧，留于之后把控掌舵。

但是二兒子得出來幫云撐場面，不然姓的未來，還真是不好說。

總之，必須敲打！

這一次，真的太危險了！

百笑看弟弟耷拉聽著訓斥，手不時在椅把畫圈：“這戲演起來，還是有點難度。得想辦法把豢龍氏留在暗地里的后手找到，跟它打配合才是。只是，豢龍氏的后手是誰呢？”

“會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