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撐部落。

姜刑天他們被人從船上接下來，接著就看到了人滿為患的碼頭。

“這是……”

踩在碼頭的木板，姜刑天有點詫異的看著撐部落這邊的人，為什麼這麼多？

“全是剛剛抵達的部落商隊。”接待他們的撐部落族長洵第二子木水笑道，“神農氏的兩位，請隨我來，他們上貨稅和囤放倉庫都需要時間，過關沒那麼快。”

“哦哦……”

姜刑天跟著走，路過碼頭過關點的時候，就聽到了審計的一個劉氏年輕人說道：“那麼計稅粟三十斤。如果用粟易免手續費，不然其他的品會有手續費，當然如果是用鹽或者稻可以減手續費。”

“粟……行吧。我用布。”裳部落的行人無奈道，“還好布的收稅不高，不然非得哭死不可。”

“其實你們可以自己開墾粟來上稅，這樣會更便宜。要是不會自己種地，可以去鄧林那邊申請。而且你也可以去鄧林承包商屯，這個政策是今天剛下達的。

鄧林那邊大片的燒荒地，放著也是浪費，你們部落安排一兩戶人來干活，豢龍氏能幫你們統一督管，到時候收你們兩督管費用就行。等學會了，就可以讓這些人回去教導你們如何耕種。”

劉氏的年輕人笑著量了布，然后征收再給蓋了子的版牘：“收好，回頭市場偵查，你得拿給市看。”

“行。”

裳部落新人招呼一聲，帶著自己部落的布匹過關。

過了關。

而姜火聽得方才那談之后，湊上來對姜刑天說：“商屯……這個是什麼意思？”

“開墾荒地，在劉季這里分三種形式。第一軍屯，鄧林那邊由劉骨負責，現在鄧林那里，耕田地在五百畝，刀耕火種的土地在六千畝。”

“！”姜火震驚的看著姜刑天，他可是知道劉季設計畝面積大概在六百三十平方米的！

這大半年的功夫，劉季居然開墾出來了六千五百畝？

怎麼可能！

“所以這才是軍屯的高效率。豢龍氏的士兵，嚴格按照劉季的安排，雖然人數有限，還有其他的活，但軍屯帶來的收益也不低。另外耕細作太消耗人力，所以那剩下的六千畝，就是灑下種子，然后開挖渠，等到了時間除草，最后驅趕一下鳥雀，一年下來，一畝地也能有一百多斤。”

“那也不低了！勝在種得多！”姜火慨道，“難怪你說金刀部落要學，就沖這個，確實需要學習。”

“不僅如此，你方才沒聽到他們談，商屯的事嗎？表面上是讓各部落去承包土地開墾，但實際上是在擴大耕細作的需要。金刀部落一畝耕細作的土地，畝產能到兩百斤左右。”

“你又在嚇唬我了。”姜火擺了擺手，表示不信。

“信不信由你，等夏天收獲，你看就知道了。”姜刑天也不反駁，往前走了兩步，就看到了一個布告欄下邊，坐著一個人，在那里與各部落的行人講解最新的政策和公告。

“商屯很便宜，土地是豢龍氏的，種子也是由豢龍氏提供，你們只需要出勞力。一個部落安排一戶，那就相當于三個壯勞力，一戶差不多是五畝，一畝如果細耕作能上兩百斤的產量，一戶一季能收獲一千斤的粟。這可是過冬的糧食，一天兩頓，就喝粥，稍微節約一點，四個月的冬天，也能讓上百人安然度過。更遑論我們可不止這點粟！還有其他的獵！”

“粟，就是用來救命的好糧食！想要冬天過得舒坦，那麼種地必不可！”

聽得這話，姜火深以為然，這里不部落也知道一二，但他們更關心商屯產量和用來稅之后，他們還能剩下多。

來到了劉季等待的地方。

姜刑天看劉季在瞌睡，皺眉的走上來：“劉季。”

“……”

劉季聽到了他的聲音，半睜眼睛，打著呵欠：“來了？就等你倆了。那行，讓人吩咐一下，將餐食送來，準備開飯。”

“不著急。”姜刑天攔住劉季，蹲下來，拿起版牘和筆問道，“商屯的用意是什麼？如果只是要讓他們稅或者教導他們種地，完全不需要用商屯吧？”

“你還真是……行與你講也無妨。種地，并不是一件好差事，相反它反而很苦。想要種好地，更是需要經年累月的積累。”

劉季著懶腰說：“各部落有各部落的生活習慣，這種習慣取決于獲取食的來歷。游牧的牛羊就是食，游耕的食則是糧食，但是糧食的產量不穩定，我們還需要依靠獵來補充。但如果想要讓農耕的產量變得穩定，就得想辦法提高土地的產出。而一塊土地，如果沒有經歷完整的燒荒、開墾、作、養地等等，是不可能長久支撐高產的。”

“因此，我得培養這種概念。商屯和征稅只上粟，是這段時間我思慮之后的結果。一來是為了讓大家意識到，粟的價值。二來，便是利用商屯的產出，讓其他部落改變現有的生存狀態，讓他們選擇更好更穩定的產出。三來，土地想要獲得穩定產出，就需要投建設。”

姜刑天寫到這里愣了愣：“投建設？”

“對，生產締造統治。想要土地高產，面臨著第一個問題，灌溉。天不安穩，所以旱澇常有。為了讓一塊土地不至于因為旱澇而導致減產甚至顆粒無收，那麼我們需要從河流取水灌溉，這需要水渠。除了水渠，我們還需要后備的水庫，用來應對旱災的到來。”

劉季站起來，抖了抖，扭了扭腰，同時還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一些：“而一個人的力量，在農耕灌溉工程面前，是渺小的。于是，這需要無數人的協作。為了讓更多的人愿意協作進來，就需要更多的人加農耕這個生產關系。而生產關系有了，大家就有了共同訴求。那豢龍氏如果說要造一條惠及萬民的水渠，大家會不會加進來一塊干活，將水渠挖出來呢？”

“治人治國，就是要發揮大家的主觀能。我以商稅征粟作為導，目的就是在這兒。一點點讓他們知道，種植農作，產量高，能管飽，一日三餐不是夢。這樣一來，誰還愿意天不亮沖山搜林，力搏猛虎？”

劉季的話，讓邊側的姜火皺眉道：“你這不是著他們這麼干嗎？心眼也太壞了吧！”

(還有1章，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