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朦朦朧朧，帶著沉。

突然，霹靂落下。

姬拓抬起頭，突然看到雷之中，緩緩走來了一群人，忍不住眼瞳一：“這是……”

……

“季！季不好了！”

劉季正在理竹簡。

現在豢龍氏的政務開始走向正規，文字的應用場景開始變得多起來。

族人們開始學習書寫報告，將政務不斷集中于他的手中，也開始讓豢龍氏的效率得以提升。

但他的任務也重了幾分。

只是還沒理完手中的政務，就被闖進來的劉骨嚇了一跳：“姬部落打過來了？”

“不是！是另一個大事！”

劉骨也不帶的趕對劉季說道：“姬部落的族長，死了！”

“！”

劉季愣了一下：“死……死了？也可以了，挨了那一下，在這個時代，能撐大半年，很厲害了。”

“不……不是！而是被他們部落的一個奴隸殺死了。那個奴隸揚言說是要拿有熊氏的行人腦袋，找神農氏討賞，結果他趁機在姬弓的帳篷里暴起殺人，還順手打死了姬弓，甚至連姬后棄都被刺傷了，現在姬后棄只能勉強走，馬都騎不了。”

“不過臨死之前，姬弓說要讓姬蕉理他的后事。所以姬小臂帶著人將姬弓的尸送來了。現在姬弓那邊已經得到了陪嫁來的族人的通知，已經趕往安丘了。”

安丘，就是瀏河以北到姬部落原來駐地之間的那座小丘。

那里現在是改了哨站，也是未來城市的政治中心建筑。

比如劉季的宮殿，或者祖廟宗祠都得放在丘上。

一來居高臨下，便于防守。

二來彰顯威嚴，讓來者一看都會心悅誠服。

不要小瞧了首都。

這不是面子問題。

而是威懾力的問題。

別人可不會看你地方過的怎麼樣，反正看你首都都那麼破破爛爛了，只怕會覺得你也就這點本事，一定不被子民戴。

當然這個很主觀，但也很有用。

不過姬弓死，讓姬蕉理后事的決策，讓劉季一時間茫然了一下。

仔細想想自己記憶里的這個時代，不應該對于死亡很看重嗎？

死后不應該由巫來辦，然后一把火送回高天，或者跳大神嗎？

為什麼要將自己的族長送到外族去理？

哪怕姬蕉……

不對。

劉季像是抓到了一閃，很快剝繭，但半道因為數據不夠卡殼了。

“走，先去看看。”

“那神農氏那邊要通知嗎？”

“可以。不過讓他們到時候先等等，別起沖突。”

“好。我去通知。”

……

雨中，姬蕉看著父親的尸骨，一，倒在了丈夫劉須的懷里。

劉須抱著懷孕的妻子，不可置信的看著悉而又陌生的泰山。

這才多久……

沒了？！

“為什麼會這樣！”姬蕉的哭聲凄厲，“小臂哥，到底怎麼回事！”

“姬叔……姬叔干的。”姬小臂長嘆一聲。

“這不可能！姬叔可是阿爹在救回來的，他一直對阿爹忠心耿耿啊！”

劉須也一臉震驚，姬叔，那個黑個大漢，他可是出了名的忠誠，只要有人說一句姬弓的壞話，他甚至能拔刀跟那個人決斗。

怎麼看都不可能是他下的殺手吧。

“你自己看吧。”

姬小臂將皮掀開，出了脖子上的斧頭。

姬蕉眼瞳驟然猛。

進而巍巍：“這……我……不相信……不……這絕對不是真的！不！”

“這把斧柄，是熬山特產的木，全部落只有姬叔還有。除了他，沒人有這武了。”

姬小臂打破了姬蕉最后的幻想，讓忍不住哭喊：“啊……嗚嗚嗚……阿爹！”

“姬蕉……”劉須摟著妻子，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說話。

姬小臂抬起頭閉上了眼，他也不想看到這一幕。

但，一切都是族長的慷慨赴死。

一切，都是為了部落！

延續……

“季！”

有人喊，姬小臂重新睜開眼看到了來者，以及被簇擁在他后的年。.七

姜榆罔！

炎帝克第三子！

姬小臂確定了面容之后，看向劉季：“我來還有最后一件事。”

劉季原本正在看姬弓的尸，看到確定是自己當時砍傷的姬部落族長那一刻，不由得愣了愣。

又聽到姬小臂的話，抬頭說道：“如果只是葬禮，他既然有愿，出于同理心，我會按照他的愿埋葬他的。”

“是的，但我們的族長傷了。”姬小臂盯著姜榆罔和劉季，“雨停天晴之后三日，決戰猛水灘。屆時殊死一戰。”

“你們會逃吧！”

姜火皺眉看著姬小臂。

姬小臂嗤笑看著姜火，后隨之而來的族人一個個怒目相視怒吼道：“你們神農氏下作買通奴隸，害死我們族長，這一仗豈能逃跑！”

“我們拼死，也要殺你們！”

“沒錯！”

“混蛋！威脅誰呢！信不信現在就弄死你！”姜火已經拔出了石刀。

“來啊！”姬部落族人紛紛拔刀。

“夠了！”劉季厲喝著，打斷了所有人的作，“雨停天晴之后三日，育水畔猛水灘，神農氏、豢龍氏、姬部落在此決戰。不管你們來多死士都無所謂。這一戰，不打也得打！”

劉季看向姬小臂：“回去告訴姬后棄，不管他的決策是什麼，他拙劣的嫁禍，只能保住他不被有熊氏清算。但之后呢？你覺得遷徙走了，就走了嗎？”

姬小臂盯著劉季，手已經按在了腰上。

“在我面前你想拔刀？”劉季居高臨下的瞪了他一眼，“這種小作，想要趁早死的話，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

姬小臂繼續盯著，最終放下手：“姬蕉，姬部落至此分兩部，你們好好的延續姬姓，如果我們敗了，姬部落也不至于徹底滅亡。”

“我……為什麼一定要打！”

姬蕉無法理解。

都嫁過來了，難道就不能握手言和嗎？

姬小臂長嘆著，看向了姜榆罔，眼神中也沒了恨意，只有無奈和憋屈。

姜榆罔也看到了他的眼神。

想到了什麼。

又張了張，但肩膀被姜斬拍了拍。

他就閉了。

作為高層的幾個人都心知肚明。

這仗是打給誰看的。

說到底，背后都是利益。

都是骯臟的政治。

世界就是如此，灰的。

劉季也看出來了。

誰說古人智商低的？

他們只是因為時代的局限，讓人看起來愚昧罷了。

他們不傻，只是過往的經驗，并不能讓他們有更好的辦法解決當下的事。

可是，劉季進，帶來的變化，姬部落是首當其沖的。

一個傷無所事事，只為了部落謀劃后路的人，用最后的時研究自己，從自己的行為總結歸納出辦法，最終塑造了如今的格局。

模仿是人類與生俱來的能力。

因為自己而引發的蝴蝶效應已經開始了。

劉季看著所有的人，離去的，死去的，存在的，迷茫的，憤怒的，一切的人心中也不由得思考起來，是不是自己做的太過格格不了？

但他真的只是為了讓部落延續下去。

僅此而已！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