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也不由好笑,連連搖頭道:“婆娘娶回家里,是讓你疼的,如何肯使重拳打?”
“婆娘?誰娶婆娘?”
李逵一雙大眼,瞪得溜圓,這兩個字對他太陌生了,也只有他娘當年皺著眉、嘆著氣,恨鐵不鋼地嘆道:“你這般魯不懂事,將來哪個子肯給你做婆娘。”
“你們說我?”
見幾人都看著他,李逵有些難以置信地指著自己鼻子問道。
隨即臉皮不由自主發燒起來,額頭大顆汗珠冒出一片,肚里的酒,都化汗出了,不自在地扭著,干笑道:“好哥哥,莫要開鐵牛玩笑,我老娘早早說過,我魯又不懂事,沒有子肯給我做婆娘。我、我也不想要什麼婆娘,只要做個好漢。”
欒廷玉哈哈大笑,曹卻耐心開解道:“你現在雖魯不懂事,但你若有了婆娘,或許便不同。鐵牛你且想,你在外面本要和人廝打,一想起家里有個滴滴的小娘子等著你,若你被人打傷了,便為你傷心哭泣,若你把人打傷了,又怕你吃司,傷心難過,你還打不打那人?”
李逵倒是聽話,當真便想了一想,他認識的人幾乎沒有,于是下意識就帶了那個一就昏倒的唱曲兒姑娘宋寶蓮,想起自己被人打得滿是,那弱弱的孩子一邊給自己一邊哀哀痛哭,淚珠子掉落在自己傷口上……又想起自己打死了人要被殺頭,那孩子拉著自己手不肯放,哭得死去活來……一時竟不由癡了。
曹期待地看著陷幻想的李逵,忽然見他搖了搖頭,道:“不,還是不行,若是有人欺負了大哥,豈能不許我打?”
曹沒好氣道:“誰能欺負了我?只說是那人一時惹了你。”
李逵聽罷,眨了眨眼,憨笑道:“那便算他命大,大爺饒他一回,省得家里婆娘……”
說到此猛然咬住牙,撥浪鼓般搖頭道:“不對不對,我不要娶婆娘,不然如何做得好漢。”
曹手敲了敲他腦袋,覺完全是個生瓜,焦躁道:“你且看愚兄我,是不是好漢?”
李逵啄米般點頭:“你若不是好漢,世間誰還配是?”
“我就有婆娘。”曹拍拍口,隨手比了個V:“有兩個!”
“你竟有兩個婆娘!”李逵驚得圓睜了眼:“那你如何有功夫做好漢?”
曹道:“我為了幫兄弟報仇,從山東趕兩千里路來此殺人,你說我有沒有功夫做好漢?”
“殺誰?”李逵呼地站起:“那鳥仇人,只管指給鐵牛,我來替你去殺,不然你若被府拿了,你的婆娘,兩個婆娘,豈不是要哭死?”
曹哈哈大笑,指著李逵,問宋老頭:“老丈,你是有閱歷的人,你且看我這兄弟,稟若何?”
宋老頭這會兒倒是氣定神閑起來,輕輕點了兩下頭,喝了口酒,著胡子上下看著李逵道:“這黑漢,人雖魯,卻是難得熱膽熱腸。嗯,只是這頭腦,實在簡單了些,又太重義氣,幸好認了你做大哥,有心教誨于他,若是認了心不正之人,這一生怕是只剩下殺人放火,與人做刀子使喚。”
李逵怒道:“老頭你放什麼鳥屁?老爺講義氣不好?”
曹將臉一板,啪地一掌拍在桌上:“鐵牛!為好漢,豈不知尊老?莫說這老丈不定便是你岳父,只說他這般年紀,你如何在他面前稱老爺?”
李逵唬了一跳,連忙起唱個大喏道:“哥哥莫氣,是小弟錯了。原不該對老人家無禮。”
又對宋老頭唱個喏道:“老丈莫怪,鐵牛魯慣了,不是有意不敬。”
宋老頭滿面帶笑:“不怪不怪,是個直肚直腸好漢!大人,小老兒看人絕不會錯,這等漢子,脾氣雖大,卻只在外面使,不似那等出門就慫,只在家里跟老婆孩子耍威風的癩漢。”
曹笑一笑,又道:“相差八歲,不算多吧?”
“不算不算。”宋老頭越發開:“年紀大些,正知道疼人。只是不知他以何為業?小老兒倒有句丑話說在前面:我和娘,卻只一個獨兒,只得靠婿養老。”
曹笑道:“自是應當。我兄弟李逵,以前是這江州的小牢子,但馬上就不是了。在下武植,如今在山東谷縣做個都頭,有個親兄弟武松,在東平府做副將。李逵兄弟隨我回谷后,我便替他也謀個都頭之位,置辦兩套門對門院落,他和老娘、媳婦住一套,丈人丈母住在對門,彼此好有關照。若怕都頭的俸祿不敷使,武某在縣中有數十間好店面,任意拿幾間去做生意補家用,大富大貴不敢說,殷實人家當能數得上。若種田,武某有縣外兩千余畝好地,隨便拿幾百畝去便是。”
曹隨口說來,自有一番讓人不得不信的氣魄。
宋老頭肅然起敬道:“這黑漢能識得你這哥哥,不知前生積德多。尊駕這般為人,孟嘗君、平原君也難相及。
曹大笑道:“金銀財寶,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邊一眾兄弟若要娶親家,也都是這般安排。欒兄弟,你若有中意的姑娘,哥哥也可做個人。”
欒廷玉笑道:“若有那日,自免不了給哥哥添擾。”
李逵茫然道:“哥哥,你說什麼都頭、院落?當真是要鐵牛親娶婆娘麼?”
曹道:“你不是說自己不孝,惹得母親傷心嗎?你想一想,你老娘只怕你這輩子討不著老婆,你若帶個如花似玉的小娘子回家,你老娘高不高興?”
李逵想了想那場景,笑起來道:“老娘怕是高興地要翻個跟頭。”
曹正道:“人家宋老丈難得能看上你,待他回去商量一下,寶蓮姑娘若也愿意,鐵牛啊,你就有婆娘啦。”
李逵聽得一呆,忽然搖頭道:“、定看我不上,我,我方才點來著。”
曹笑罵道:“孩兒家的心思,你這漢豈能懂得?”
對宋老頭道:“老丈貴府何?在下回頭當登門拜訪。”
宋老頭笑瞇瞇說了家里位置,便起告辭而去,急著和老婆商量這樁婚事。
李逵本人的子,他看著倒也喜歡,最重要的是,李逵的后臺太了,銀子屋子鋪子一添置,小日子還不過的飛起?豈不比把兒給人做妾、做養在外面的小老婆好一百倍。
老頭利利索索走了,李逵兀自紅著臉云里霧里,扭頭對欒廷玉道:“哥哥,你掐我一下是不是做夢?怎麼這一天這般快活?有了大哥,還、還要有老婆?”
欒廷玉笑道:“掐你?你這廝皮厚能覺出疼麼?要不我還是給你一拳吧。”
李逵呆呆道:“也好。”
欒廷玉哈哈大笑,當真不輕不重給了他一拳,李逵了挨打的地方,出愚蠢憨厚的笑容來:“真好,卻不是做夢!只是、只是那小娘子,萬一看我不上……”
他這人腦子一筋,單純如白紙,便如長不大的年一般,滿腦子就是做好漢、講義氣,是非人,一概不懂,一輩子腦筋里從沒有過人二字,誰知如今曹三言兩語,竟是讓他一下子覺醒了正常男子找人、娶老婆的意識,不由患得患失,竟生恐自己魯,宋寶蓮看自己不上。
曹斜睨著他笑道:“兄弟,男人若要人喜歡,其中卻有不訣竅,待為兄一一說與你聽。”
欒廷玉眉梢一,連忙替曹斟滿酒,兩只耳朵高高豎起,生恐了一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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