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審判庭。
被告人席位上,來的只有川島奇一個人,因為被告都未到庭又都離開了東海,且法院臨時制令并沒有被執行,克莉汀法當即宣布,進行簡易審理程序,也就本不需要陪審團。
陸銘闡述了桂綾花應該得到產的理由。
從帝國法律來說,這一點無可置疑,囑如果用限制未亡配偶的婚自由作為條件,本就無效。
陸銘主要講了講,桂綾花在東海生活了十幾年,所有產原本都在東海境,是以,產之繼承,適用東海法律法規,作為第一順位的唯一繼承人,桂綾花應該得到亡夫的全部產。
川島奇也積極進行了申辯,指出桂綾花和加藤三閭,都是東瀛人士,應該適用東瀛法律,產之繼承,該當遵循東瀛之公序良俗等等。但他一臉霾,顯然,對當事人不戰而逃很是不滿,但是,他又左右不了他們的決定。
休庭十分鐘后,再回到法庭,克莉汀法裁決,原告人桂綾花勝訴,其先夫的產,由全部繼承。
川島奇冷冷看了陸銘一眼,就想起離開。
陸銘站起:“法大人,還有,珍珠島等幾個小島礁的歸屬!”
克莉汀瞪了他一眼:“產第十九,查理斯三世公爵之珍珠島賜予書,作為文,也歸屬原告方所有,本席沒有說清楚嗎?”
陸銘咳嗽一聲,“庭上,我在說,珍珠島的歸屬!那賜予書,并不僅僅是文,也有一定法律效力,不是嗎?”
“它有沒有法律效力,你可以另外進行申告程序,不在本席審理的產案之列!”
克莉汀法拿起木槌,就準備敲槌退庭。
“大人,給我兩分鐘!”陸銘舉手。
克莉汀本來懶得理會他,可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看了他一眼,又放下了木槌,“好,你說說你的歪理!”
川島奇一呆,這位一向公正聞名的北關首席法,前大公妃,或者說前王妃,現今東海公爵的,在搞什麼?
很多人只知道世神,很有背景,但真正知道是東海查理斯公爵家族重要員,這個曾經的皇族支脈,現今最頂級貴族背景的,可沒幾個。
的父親,就是現今東海大公爵查理斯九世,的前夫,也是一位大公,聽說還是位重要的皇子,所以才有公爵位得以繼承,畢竟現今皇族還保持在手的公爵頭銜已經沒有幾個,只有重要皇子才能得到地名封爵,按瀛洲爵位的話,大公和親王類似,但好似的前夫品行不好,做了什麼錯事,殺了個黑奴還是怎麼的?是以,新婚沒幾天便提出了離婚,很罕見的高等貴族離婚案,對包括皇室在的整個頂級貴族階層都帶來了很大的沖擊,當時很轟,只是被皇室將新聞了下去。
聽說那位前夫倒是很癡,到現在還未親,一直等著回心轉意呢。
加藤四雄那幾個家伙當然不會知道克莉汀法的背景,所以才沒當回事,以為回東瀛就沒關系了,只怕有得苦頭吃了。
這辛自己是從一位超級大客戶里無意間知道的,如果自己傳揚出去,那大客戶知曉的話,肯定立時將自己掃地出門,而這,可能還是最輕的懲罰。
權衡之下,自己只能犧牲他們幾個,沒告知他們。
方才克莉汀法宣判,自己也沒怎麼反抗。
可卻不想,原告這個蠱律師,明明是又玩新花招,不知道這位尊貴無比的法大人怎麼想的,浪費時間聽他胡扯作甚?
原告席,陸銘也呆了呆,沒想到真給自己時間,本來就是據理力爭的一些習慣,另外,法之間也會有討論,如果能將自己的“歪理”提前講出來,給他們時間考慮也不錯。
但也沒想到真有機會闡述,尤其又是這位一向不茍言笑極為嚴肅認真的克莉汀法的庭,看來,對自己有改觀了?微微躬,“好的,法大人!”
琢磨著說道:“土地、海島等歸屬權,在大開墾時期之前,曾經大部分為我國貴族所有。”
“往往一個貴族,擁有著整座城市的土地所有權。”
“但當時人口有限,所以,很多土地都是荒蕪狀態,而且,幾百年前的貴族們,對佃農們的收剝削極重。”
“為改變這種局面,大皇帝推出了許多恩令,由此,進了大開墾時代。”
其實,“大開墾”的開啟,并不是那麼平和的,陸銘自不會在庭上提到這一點。
“在大開墾時代,田地只要被人耕種滿一年,原本的主人又沒有發現,沒有在這一年提出異議,該土地就歸屬開墾者所有。”
“這也是為了避免無謂的浪費,將荒蕪的田地,都變可以創造價值和資源的土地。”
“推恩令的法律神,也延到現在,比如據博聯特土地法案,如果有房子空置,有人住進去,十年,房子的主人并沒有來收租,住客登報尋找過原主人,也一直繳納相關費用,那麼,十年后,該房子就歸屬住客所有。”
“這也是為了避免社會資源的浪費。”
“我認為,這種法律神,如果用一個名稱來界定,可以做逆權侵占原則!”
“現今,珍珠島的歸屬,就屬于逆權侵占的范圍!”
“五百多年前,因為查理斯公爵的賜予書,該海島可以認為有了所有權上的爭議。”
“但是,這許多年來,那些擁有賜予書的主人及其后代的繼承人,都再未對該海島提出所有權的要求,除了現今,我的當事人桂綾花小姐!”
“而從兩百多年前,那里了東海漁民們的日常捕魚地。”
“由此,東海北關的漁民,屬于逆權侵占的客,我的當事人桂綾花小姐,屬于原主人,被逆權侵占的主!”
“但這個逆權侵占存在不存在?還需要法大人裁定,因為海島不是房屋,其比房屋這種財產的保質期高出許多許多,所以,不應該適用十年的期限,而應該用更長的時間來界定逆權侵占的行為,我當事人,現今是,在財產被侵占了二百三十一年后,提出了所有權要求!”
“如果法大人認為逆權侵占在這個案子中存在,則珍珠島從此,是東海北關漁民的合法捕魚地,如果法大人認為逆權侵占不存在,則該當裁決,海島從此歸屬我的當事人桂綾花所有!”
陸銘從王自力、王五叔那里得來的信息清清楚楚,百年前,東瀛漁民才到的珍珠島水域捕魚。
所以,只要這個海島歸屬權使用逆權侵占原則,那麼,主人或者是東海漁民,或者是桂綾花。
判北關漁民逆權侵占立,那麼東瀛漁民是沒有資格作為逆權侵占之客的,判桂綾花所有,那就是自己的,因為和桂綾花簽訂代理協議書時,這個海島的賜予書作為文,是在自己那百分之八十里面的,而且,不太有價值,本不占多百分之八十的空間,屬于白菜價的添頭。
海島如果歸自己,那自然一切都好說。
而其他賜予書的繼承人,都不知道賜予書還在不在,就算在,以前都當笑話的東西,自己代表桂綾花第一個提出所有權要求,也很有信心,將他們都打下去。
所以,只要這個案子引用逆權侵占原則,秋季漁以后都可以為常態。
琢磨著,見克莉汀一直不說話,陸銘又覺得還有點,便又補充起來。
這一說,便說了有將近一個小時,頗覺口干舌燥。
“法大人,我說完了!”見克莉汀從頭到尾還是不發一言,陸銘無奈的說。
“你確定說完了?!”克莉汀法淡淡的問。
“確……確定……”說著,陸銘也蹙眉快速琢磨著,自己哪里理據還有,難道沒說服?
“好,這些話,你可以在申訴的新庭再說一遍!”說完,克莉汀用力一敲木槌。
法務助理都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省起,忙站起,拉長音:“退庭!所有人!恭送尊敬的克莉汀首席法離席!”
陸銘更是呆住,一時鼻子都快氣歪了,這人更年期吧?有病?!故意耍自己玩呢!
川島奇都難得被逗得一笑,恭敬的目送克莉汀法進室后,看著陸銘憐憫的搖搖頭,轉離開。
但心里,卻嘿了一聲,這家伙,肚里有貨,他說的那些,自己都覺得有理有據,而且,很給人啟發,對法律形態的總結歸納、承前啟后,見解很獨到。
就好像,任何荒謬的案子,他都能從法律的角落找到據,并吸納總結,形一套,從法律原則方面,無懈可擊的東西。
以后,盡量在庭上,不要遇到他。
還好這個案子是這樣結束的,并不丟人。
要真和他針尖對麥芒的撞,自己貿貿然對上這個自己有生以來見過的最強對手,怕會吃大虧。
原告席上,陸銘滿肚子火,一些不明所以的旁聽者,也指點著陸銘背影低聲議論著。
自然沒人看到,克莉汀法進庭帷幕后,咬著頑皮輕笑,更低聲呢喃,“逆權侵占,嗯,有點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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