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來茶樓是一座古香古的二層木樓,此時二樓雅間里,陸銘正與人敘話。
木桌對面,坐著李倌,另一側,則是一位穿著廉價西裝的中年男子,是東海新發區檢察分部的高級檢控主任程令禹,他國字臉,濃眉大眼,一看就是很嚴肅認真的格。
陸銘沒想到,李倌會約了旁人,而和程令禹聊沒兩句就冷場了,有點話不投機。
程令禹對辯護律師,很有見,尤其是,對參與過刑事案件的辯護律師就更是有種近乎偏執的怨念,便是當著陸銘,他也用“訟”這種舊時代對律師的蔑稱。
李倌笑瞇瞇的,好像看不到雙方之間有火花迸,對陸銘說:“你對加藤正一這個案子,不是有新想法嗎?現在就說說吧,不然,過了這村可就沒這店了,因為證據不足,怕是加藤正一要被允許回國了。”
陸銘微微蹙眉,警方掌握的自己并不知道,但看起來,沒什麼決定證據,和上報道的怕差不多,幾名傳說中被殘殺的男,尸都沒找到,僅有的幸存者男,因為到嚴重驚嚇神變得異常,本無法出庭作證。
加藤正一殘害中洲男事件,倒好像所有證據都是來自金正義的料。
金正義的料文章,脈絡是,他本來是為了追蹤加藤正一追求一名電影明星的花邊新聞,所以,潛伏去了加藤正一邊,卻不想,他這個男仆因為刻意討好加藤正一,很快得到了加藤正一的信任,由此,他發現了加藤之一住宅中的地下室,以及,那駭人聽聞的殘酷之事。
在他的幫助下,那幸存男才得以出逃,他領著去了醫院并報警。
更第一時間將這殘酷兇案的資料郵寄給了所有熱銷的報刊。
他很聰明,認為這樣,全世界人都知道了,如果他出了意外,那麼,誰都會懷疑他的死因是不是被殺人滅口。
然而,對方殘酷而又肆無忌憚,所以,他還是喪命于莫名其妙的車禍中。
而且,殘殺他的兇手還會因為證據不足以提起檢控,眼見就要順利回國……
“警方沒找到加藤正一住宅有室?”陸銘蹙眉問。
程令禹好似沒聽到陸銘說話,慢慢喝茶,直到李倌咳嗽一聲,他才哼了一聲,“室有,但里面都是些雜,本沒有刑,也沒有曾經死人的痕跡,沒能提取到漬。”
“撞死金正義的司機呢?”陸銘又問。
“是個肺癌患者,撞完人,就跳河了,他的家屬,半個月前,早都移民去了瀛洲。”程令禹咬了咬牙。
加藤正一,很狂妄,種種做派,甚至毫不掩飾告訴警方,這人就是我殺的。
但是,從法律程序來說,又拿他一點辦法沒有。
或許進庭審后,陪審員們會據出發,判定這個車禍和加藤正一有關。
但現今就是,本沒有關鍵證據,能使得法庭有理由裁定加藤正一作為嫌疑人的案件立。
陸銘沉默了。
程令禹看向李倌,“李姨,我看陸律師也沒什麼高見,距離最后期限還有幾個小時,我再去找找線索。”
就差沒說出時間寶貴,您太浪費我時間了。
顯然,他半個眼角也看不上陸銘這個菜鳥訟,至于什麼北關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二段律師,在他看來,想來會以為都是李倌照顧子侄輩,怕是將這麼多年積累的老面子全給用了,才能投機取巧鼓搗出來這麼一個十九歲的二段律師。
而一貫人崇敬的李倌遇到不能推卻的子侄輩,也搞起了這套,令他更是覺得心下煩躁。
“李倌,程檢,我應該能幫上忙,這樣,您二位稍等,我回去拿些東西。”
李倌眼睛一亮,“去,快去!”
程令禹無奈的看著李倌,這個老太太,是被灌了多迷魂湯?我們全分部檢察幾乎日夜不休的希能找到什麼理據使得法庭能立案,但希卻越來越渺茫,就這小子,說能幫上忙,您就信?
您還是當初,那個用木槌丟向蠱律師的我大姨嗎?
“真要等他啊?”程令禹無奈的問。
李倌瞪眼:“怎麼,和我老太太多待一會兒,都覺得我煩了是吧?當年我多踢了你幾腳,還懷恨在心呢?”
程令禹無奈,也不敢再說。
時間不長,陸銘回轉,將手里檔案袋遞給了程令禹。
“李倌,如果您確定不會排到您主審此案,您也可以看看。”陸銘對有點按捺不住的小老太太點點頭。
李倌立時一把將檔案袋搶過來,三兩下麻利的解開細繩,掏出了里面的東西,也就是那十幾張照片。
本來很興的李倌,眼里突然變得憤怒,看了幾眼,將照片摔給了程令禹。
程令禹看著這一張張照片,又震驚的看向陸銘:“這些照片?你怎麼來的?”
“金正義藏在優超市的儲柜里的,我無意中發現的。”
陸銘沒有提去過金正義家里,倒不是自己搜證用的非法程序之類的,自己拿到這些證據時,和控方毫無關系,所以,不存在搜證程序的問題。
就比如,警方在嫌疑犯門前,如果沒有搜查令貿貿然破門而,是必然違法的,但如果有平民百姓踹開門沖進去拿到一些關鍵證據,警方再逮捕私闖民宅的這個人,得到他拿出來的證據,那就是贓,可以合法扣留,而不違反任何程序。
陸銘不提是因為從金正義家里拿到的鑰匙,那是警方沒能找到的東西,自己找到了,會令檢察分部惱怒責怪警方辦事不力,那麼,自己就了警方,尤其是當天搜證人員眼里的敵人了。
無謂莫名其妙去得罪人。
程令禹自然知道陸銘言不由衷,但此刻這些照片怎麼來的并不重要。
他看著照片,蹙眉道:“看起來,不是偽造的,地點,就是東瀛人的地下室,但那里,我們并沒有找到跡和尸,這個被殺害的男,可能就是金正義提到的被殺的小男孩之一,但沒找到任何尸,更不知道他什麼名字。”
陸銘笑笑:“至,應該能通過法庭的聽證會,法庭也有理由,立案審理了。”
“是啊!”程令禹點點頭,急急站起來,“我這就去提申請!”兩步就到了雅間門簾前,突然頓住,回頭道:“李姨,我走了!”又看了陸銘一眼,低低說了聲“謝謝!”
接著他便掀門簾快步走出,聽著樓梯一陣急響,自是風風火火的去了。
“小家伙,做的不錯!”李倌小眼睛的盯著陸銘,“還等什麼?還不回去準備,這案子,你要輸了,我告訴你,你會后悔認識我這個老太太!”
“程檢……”陸銘剛剛說出兩個字,就被李倌打斷,“他現在還有拒絕的理由嗎?你就快點去就行了!”
小老太太急躁的時候,也是真的急。
陸銘只好起,告辭離開。
李倌聽著外面慢條斯理的腳步聲,直恨不得沖出去推這小兔崽子下樓快跑幾步。
可隨之,不由啞然失笑,搖了搖頭,從窗戶看著陸銘上了輛黃包車,輕輕嘆口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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