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忘憂呼喊聲將家中四人全部驚了,蘇長卿提著從後院跑了過來。
「忘憂,怎麼了?」
「牛大郎被黑熊抓傷了,傷口染高燒不退,快去把你的那盒頭孢拿來。」李忘憂一邊找剪刀準備剪開牛勇上纏著的布條,一邊沖蘇長卿喊道。
牛家兄弟蘇長卿自然認得,兩人護衛李忘憂走了一趟長安后,與李家也多有往來,蘇長卿也聽說了兩位拚死與突厥人作戰致殘的事,甚是佩服。
現在聽李忘憂這樣說,蘇長卿也急了,二話不說轉便跑回後院去拿頭孢膠囊。
「小郎,如何?我大兄是不是這牛鼻子胡醫治,才變這樣的?」牛武指著老道大罵道。
李忘憂一邊剪開包紮傷口的布條,一邊搖搖頭:「應該也不怪這位道長吧,這種外傷傷后需要清洗消毒傷口,而且還要對傷口進行合,這位道長可能不懂這些……」
他話沒有說完,就楞在了那裏。
剪開牛勇背上纏著的布條后,出後背的傷口,卻本不是他所想像的那樣。
李忘憂心中只有無數草泥馬在奔騰,又特麼的被後世那些無良導演編劇給騙了。
說好的胡抹把草藥甚至是草木灰當創傷葯呢?
說好的木有合技啊!
李忘憂還想靠自己所知道的合清創技在大唐裝一下,可是現在看看牛勇後背,那明顯已經被合起來的傷口,這都是啥?
他傻傻的抬頭看了一眼老道:「道長,這,這是你合的傷口?」
「無量天尊,恩公的傷口,確實是貧道合的。」
「你也懂合技?你啥時候穿越來大唐的?」李忘憂傻乎乎的問道。
蘇長卿聞言也小心翼翼的挪腳步,過來看了眼牛勇背部的傷口,忍不住也發出了一聲輕呼,連忙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小。
「什麼是穿越?貧道自然懂合傷口,這有何難?《諸病源候論》中有詳細記載,使用桑皮線合皮,這並非什麼不傳之。」
老道士說的什麼醫書李忘憂自然不懂,只是傻乎乎的點點頭。他又想起什麼,問道:「那有消毒殺菌嗎?」
「消毒?殺菌?」老道琢磨一下李忘憂的話,不太確定的問道:「小娃是說殺蟲滅蛆嗎?貧道當時就用黃芩與豬油脂煎藥沖洗過恩公傷口了。」
老道士說的都是啥?李忘憂完全沒聽懂。
黃芩與豬油脂的葯能殺菌嗎?別是偽科學吧?他剛想張說應該用鹽水沖洗,卻聽見老道又開口了。
「對了,貧道還用鹽水沖洗過恩公的傷口,按理說來不應該會發潰瘍。哎,無量天尊。」
李忘憂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裏,差點沒把自己給憋死。
這特麼的什麼大唐老道啊?怎麼什麼都懂?華夏中醫這樣發達嗎?
其實李忘憂他不知道,清創合華夏早已有之,歷代醫家都有所發明。
老道士說的黃芩與豬油脂的葯能有效抑制細菌生長,保護傷口。
《五十二病方》中有用酒清理創傷的記載;晉代葛洪首創用鹽水清理傷口,外敷蛇銜膏后再進行手;《諸病源候論·金瘡腸出候》裏記載了如何做斷腸清創合包紮……
而隋唐之時,除了已形較為完整的清創合外,最重要的發明是使用桑皮線合腸管和皮。
老道士正是用的桑皮線合的牛勇後背傷口。
李忘憂無語了,這算不算裝不反被啊?
這大唐的老道士居然什麼都懂,那現在就只有祈禱頭孢膠囊能夠起作用,救牛勇一命了。
「牛鼻子,你休要胡言語!我大兄就是被你這庸醫治這樣的。」牛武卻指著老道士怒道。
老道垂眼:「居士有所不知,貧道確實已經給恩公用了最好的生止藥了。」
「什麼狗屁生止藥,那你說說為何我大兄如今會昏迷不醒?」牛武雙眼充,怒視老道士。
「這……」老道也無言以對了。
李忘憂估計可能還是消毒不徹底,那黑熊的爪子常年在林間捕食,不知道沾染上了多細菌。
但這也確實不能責怪那老道士,他確實也儘力了。
不過李忘憂看向牛勇背上那些用來合傷口的黑桑皮線,卻覺得這桑皮線似乎並不合適。
「二郎,你現在馬上騎我家的馬去縣裏,找到屠宰牛羊的檔口,問他們要一些羊羔的腸子回來。」李忘憂看了看牛勇後背那幾道淋淋的傷口,向牛武說道。
「要那東西做什麼?」牛武一臉不解,羊羔腸子能救自己兄長的命?
「你去你就趕快去!對了,再去縣裏的藥鋪買一些硝石回來,速去速回。」李忘憂此時哪裏有功夫與他解釋,打發牛武出去,讓李衡去給他牽馬。
雖然老道士的理方法都對,但此時牛勇的背部的傷口卻依然發炎了,紅腫並伴有膿水流出,顯然還需要重新清創理。
李忘憂下意識的扭過腦袋,深吸了口氣。
他一個現代都市小白領,哪裏見過這樣腥的傷口,一時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好半天李忘憂才喃喃開口:「現在首先要颳去大郎背上傷口腐,這,這我不會啊……」
一旁的老道忽然開口了:「既然如此,不如由貧道來理吧。」
「那好,麻煩道長了。」見老道願意接手,李忘憂連忙退到一旁。
「無量天尊,貧道儘力而為。」老道說完,從隨背的藥箱中取出了許多東西。
老道沒有先著急用刀颳去牛勇背上的腐,而是取出了銀針,在牛勇背上認準了位,用銀針開始刺。
「道長,你這是在做什麼?」李忘憂好奇問道。
老道一臉平靜:「現在熬制麻服散來不及了,貧道用銀針刺,減恩公的疼痛。」
針灸麻醉?
李忘憂聽到老道的話不由楞了一下,難道傳說中的中醫針灸麻醉是真的?這老道士居然還有這樣的絕活?
針灸麻醉據說是用手捻針刺激某一位或某些位,以達到鎮痛目的,可以在不用麻醉藥的況下進行手。
不過這些在後世僅僅是傳說罷了,誰也沒有見過那家醫院可以不用麻藥就進行手的。
李忘憂好奇看向牛勇,原本牛勇雖然陷昏迷,但時不時會因為傷口疼痛讓不自覺的搐一下。
而老道在他背上紮上數銀針后,牛勇居然慢慢平靜了下來,彷彿陷了深度睡眠之中,甚是神奇。
老道又取出了一柄鐵質柳葉刀,準備清理牛勇背上的傷口。
「住手!」李忘憂連忙喊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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