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芃芃, 你在和誰說話?”
姬殊察覺到芃芃掉隊后,立刻回頭撥開人群拉住了。
“此魚龍混雜,別隨隨便便與不認識的人搭話, 小心惹禍上。”
這個惹禍上, 姬殊顯然是說給芃芃聽的,畢竟多管閑事逗貓惹草不是第一天了。
可他萬萬沒想到, 這一句反而鎮住了后的那個布老頭。
布老頭作為演武場的皮條客,修為骨平平,不過偏門瞳卻修煉得不錯, 修士潛力如何, 他一眼就能瞧得七七八八。
他還維持著方才蹲在地上與芃芃說話的姿勢, 抬頭看著眼前逆而立的修。
眼前修未染一點脂,但烏發雪,眼尾微勾, 垂眸睨人時自帶慵懶厭世的清冷氣質, 一路上不知多男修頻頻回顧。
但更重要的是, 周靈氣潤澤,且不論修為究竟到了何等境界, 哪怕只是筑基修士, 有如此純澈深的靈氣, 日后也必定大有可為。
布老頭忙道:“老夫絕無惡意……”
“發生什麼事了?”
原本走在前頭的月無咎見后無人, 也停下腳步, 轉頭撥開人朝他們而來。
月無咎對上布老頭的視線,又看了看芃芃手里的糖畫。
芃芃指著后的老頭道:
“這個老爺爺給我買了糖畫,還問我知不知道黑市演武場。”
月無咎輕輕蹙眉。
黑市演武場他自然是知道的, 修道之路道法萬千, 有人以善道, 有人以戰道,天樞門明令止修士們不死不休的腥斗法,黑市演武場就了唯一可以不論生死的斗法場所。
雖說只要不上神經病,不至于真鬧出人命,但到底不是個適合小孩子去的地方。
“那不是你這種小孩子需要知道的地方。”
月無咎怕再有人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給芃芃灌輸奇怪東西,于是單手將小姑娘撈了起來,架在了自己的肩頭坐好。
“還有,陌生人給的東西不能隨便吃,想吃什麼可以跟我說。”
芃芃想了想:“那我可以再吃一碗冰山嗎?”
剛才路過的那家店買的山冰冰涼涼,甜的,一口氣吃了五碗,還想再吃。
“不可以。”
“……”大人的騙人的鬼!
月無咎修為已至臻,平日收斂靈,旁人只知他修為不低,深淺卻不得而知。
這布老頭也看不出來。
他看著被芃芃當做人形轎子的月無咎,還有簇擁在周圍生怕被什麼壞人盯上的師兄師姐們,再聯想起方才小姑娘意味深長的話——
能被這麼多高手保護得不風的人,會是普通人嗎?
那必然不是!
“誒慢著慢著,真的不考慮一下來黑市演武場看看嗎?不僅可以在觀賞區押寶下注,還可以親自上臺打擂臺,與頂尖修士一較高下,還有頂級丹藥法做彩頭——小姑娘,我觀你骨骼清奇,骨極佳,必是不世出的修煉奇才!你若不來,演武場定然大失彩啊!”
聽到前半句話時,眾人還沒什麼反應。
但布老頭后半句話一出,所有人都齊齊心道不好。
——芃芃這小二百五可聽不得這話!
果不其然,芃芃一聽“骨骼清奇”“修煉奇才”,立馬就兩眼放:
“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月無咎猝不及防被騎在脖子上的芃芃抱住脖頸。
別看人不大,手勁卻不小,月無咎差點以為自己堂堂一個大乘期修士要被一個小姑娘徒手掐死。
還好姬殊眼疾手快,一把拎著芃芃的領將揪了下來,失笑道:
“你去了能做什麼?”
毫無形象被提溜在半空中的芃芃還不忘神一笑。
“當然是在黑市演武場中大展手,技驚四座,雖然一開始會有許多人瞧不起我們,但是沒關系,我會用我實力打臉他們,讓他們知道我幽……咳咳,我芃芃的厲害!”
布老頭聽得認真,腦中已經有這個天才站在擂臺上一挑五的畫面了。
唯有知菜本質的師徒三人冷眼呵呵。
要是帶著阿雪來,他們還能信兩分,但眼前赤手空拳的別說實力打臉,人家一個腦瓜崩都能把彈到墻上薅都薅不下來。
不過芃芃如此囂張,倒讓月無咎覺得應該帶芃芃去見見世面。
雖說小孩子自信是件好事,但芃芃已經不是自信不自信的問題了,屬于過度自信需要被現實的鐵拳制裁一下。
“既然如此,就麻煩您在前面引路吧。”
月無咎對布老頭道。
布老頭的臉上霎時綻開一個皺的笑,畢恭畢敬地將這幾尊大佛迎了藏在仙坊深的黑市中。
黑市說起來神,但實際上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神乎其神。
眾人跟隨著布老頭,從一家商鋪的后門進去,穿過傳送陣,眼前便豁然開朗,目所及的市集除了看上去比仙坊外更五花八門一些,倒沒有什麼特別怪陸離的。
沒能滿足中二之心的芃芃憾嘆息:
“這就是黑市?就這啊?”
此黑市在昆侖墟勢力范圍的邊界,已算是凌虛界數一數二的大黑市了,沒想到竟還不這小姑娘的眼。
果然,人家是見過大世面的!
布老頭一邊引路一邊殷勤問:“不知小道友想象中的黑市應是什麼樣的呢?”
芃芃也說不上來,只在空中用手指比比劃劃:
“我總覺得,這種神的藏街道,應該是用什麼東西在墻上敲打幾下,然后墻磚就會嘩啦啦地自打開一道門讓人進去的……”
布老頭聞言頗為新奇。
修真界結界并不見,不過口中描述的這種結界倒是十分有創意,有種大于市的樸素機巧。
不愧是年天才,連一道尋常結界都能如此有想法!
“此便是黑市演武場了,演武場不論生死,不論份,門口有遮擋份的面與斗篷,若要上臺,只需向臺前人遞自己的代號和修為境界即可,老夫引導至此,后面就請諸位自行探索了。”
月無咎、姬殊和宿懷玉三人剛穿戴好面斗篷,轉頭就見芃芃整個人都被裹進了寬大斗篷里,揮一揮手臂宛如蝙蝠展翅,格外憨態可掬。
還在撿起了門口樹下的一樹枝,神神叨叨地拿在手里擺弄。
宿懷玉蹲下給整理服,見拿著樹枝好奇問:
“此有何特別?”
芃芃把樹枝舉得高高的,對著日看了看去,似乎也沒看出個什麼結果,只說:
“就是覺得……穿這黑斗篷手里就是要拿個這樣的東西才對味兒!師尊師姐師兄,你們也拿一吧!”
???
人手拿到一截樹枝的月無咎等人表示困。
而發完魔杖的芃芃很快便邁著小短沖在了前面。
演武場并非只有一擂臺,順著一條甬道往下走,兩側皆是正在進行中的斗法比試。
每一擂臺前寫有雙方修為與所修技藝,有同級切磋,也有越級比試,皆戰得如火如荼,確實比尋常斗法激烈。
戒指中沉寂許久的夜祁難得冒出了幾分蠢蠢的戰意。
【想不到修真界竟也有這樣能痛快打架的好地方……】
他活著時對金錢權勢人都不興趣,唯獨對找人打架這件事格外癡迷,對他而言人生最大的痛苦就是——
人活著,但不能打架。
但芃芃這個小板,還不知道何年何日能調養好,沒有足夠的靈力支持,他連個虛影都幻化不出,只是一個寄宿在戒指中的意識,又談什麼與人手?
想到這里,躺在識海草地中的紅年百無聊賴地翻了個。
【算了,再是能痛快打架,與我何干。】
芃芃見不得有人在面前垂頭喪氣,立馬道:
【這有何難?你打不了我幫你打!】
夜祁叼著一狗尾草,二郎晃晃悠悠,嗤笑的天真。
【你連那個擂臺都爬不上去,就憑你現在的實力,上去了也是挨打,算了吧。】
芃芃卻不氣餒:【挨打怎麼了?強者的強是越戰越強的強!挨打是變強的必經之路!】
這番話倒是讓夜祁有些刮目相看。
看來也不只會說些大話嘛。
“師尊!”芃芃拉了拉月無咎的角,“我也要上臺跟人比一場!”
三人齊齊回頭看向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姑娘。
月無咎:“上了擂臺可不是開玩笑的,這兩邊的戰況如何你已經見到了,不怕傷嗎?”
芃芃抬頭道:
“不是還有師尊你們嗎?師尊你隨便寫一張符給我,我自己打不過知道跑的!”
……為什麼能把逃跑認輸這種事說得如此坦。
月無咎仍有些遲疑,畢竟芃芃年紀實在太小,就算想讓見見世面,但讓螞蟻與大象搏斗一番屬實沒有必要。
恰在此時,一旁傳來一個年聲音:
“不不不不——饒了我吧師尊!我上去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我帶了足夠的丹藥,你死不了!帶你來這里就是為了練練你的膽量,今日無論如何都給我上!斷了手腳師尊給你治,治不好師尊養你后半輩子!”
“……不不不不救命啊!”
這出鬧劇吸引了不人頻頻側目。
月無咎等人瞧了一會兒。
嗯,年紀看上去十一二歲,修為大約筑基一重境,在這個年紀中算是很不錯的水準了,正好屬于什麼都大概懂一些,但又不至于太懂的程度。
更重要的是,看上去是個慫包,不會下狠手。
月無咎三人對視一眼,彼此換了眼神,決定就派出這個弱氣包,讓他們家過于自信的小姑娘見識見識什麼社會的殘忍!
“這位仙子,打斷一下——”
月無咎上前與那年的師尊打招呼。
“您的弟子可否需要一個上擂臺切磋的對手?若不介意,我可派我的弟子與他切磋一番,大家點到為止,你覺得如何?”
臨嬅仙子看著被月無咎推出來的芃芃,一時有些遲疑。
小姑娘昂著腦袋,臉雖被面遮住,但一雙杏眼水汪汪的,看上去人畜無害,讓人見了只覺得想給吃糖,哪里舍得讓挨揍。
“這年紀是不是也太小……”
人畜無害的小姑娘往前走了一步,看向臨嬅仙子后的年:
“躲在師尊后算什麼本事,與你手的人是我,站出來與我說話!”
臨嬅仙子:“……”
年紀雖小,倒、倒是很有氣魄。
月無咎師徒對此習以為常。
被點名的小年原本見是個五歲小姑娘還松了口氣,結果對方一張口就如此氣勢洶洶,像個神抖擻的小公,倒讓他心中又開始打鼓。
“……在下樂修,煉氣三重境,不知道友修什麼?是何境界?”
芃芃剛想自信說自己是雜修,但又總覺得雜修這個詞不是好詞,聽上去像在罵人。
于是道:
“無需多問,我修什麼待會兒打一架你就知道了。”
年聽芃芃如此自信滿滿,立刻當場表演起了退堂鼓。
“師、師尊,我突然覺得有些肚子疼……”
“給我忍著。”
臨嬅仙子自然一眼就看出了芃芃的實力,不過只是一個煉氣一重境的小仙子,在修仙一途上只算剛剛門,和的自信程度完全不匹配。
但正因如此,才覺得這小姑娘很適合與的徒弟打一架,讓他瞧瞧什麼自信的力量!
臨嬅仙子:“我同意了,咱們這就去登記上臺!”
月無咎也滿意頷首。
趕揍一頓,讓見識見識什麼真實的修真界!
月無咎拍了拍慫包年的肩:“盡你所能,切莫手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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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幫爺爺照看紙扎鋪,結果卻引來一個不速之客,要求給紙人畫眼,描眉,卻沒有想到畫眼能入魂,當天晚上畫中人就托夢,要我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