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齊說完這句話後，手機那頭忽然沒靜了。他還特意等了五六秒，這才又喂了一聲。

嘟——通話直接被掛斷了。

嚴齊皺著臉看手機屏幕，陸祤寧自己反複無常也就算了，怎麽找個男朋友也是這樣？

封無祇抬眸看著床上的顧悸，眼底滿是沉翳。可等他開口人的時候，眼神又泯為了冷淡。

“你同事打來電話，他說公司有急事找你。”

顧悸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嗯？”

封無祇沒再重複，把手機丟給他就去另一個臥室了。

顧悸挑眉，拿起手機看通話記錄。

陸祤寧：[剛才我睡著了，你跟我家小孩兒說什麽了。]

小孩？嚴齊回複：[他不是你男朋友嗎？就是那個無跡的總裁。]

[不說這些了，趕說正事，陸言恒……]

顧悸看到上條微信就笑了，然後像個昏君一樣撇開手機，去哄生氣的小人了。

封無祇正在收拾行李，東西不多，已經在拉拉鏈了。

顧悸靠在門邊：“準備去EC的基地了？”

封無祇頭都沒抬一下，繼續做自己手上的事。

顧悸暗笑了一聲，放下手臂蹲去了他麵前：“剛為職業選手，就開始對我不理不睬了？”

封無祇別過臉，拉起行李箱站了起來：“我明天就走，已經定好機票了。”

顧悸仰起頭：“還有什麽別的要說的嗎？”

封無祇神滿是疏離：“沒有了。”

“沒有了？”顧悸尾調輕揚，施施然的站了起來：“那你說自己是我男朋友的事呢，不解釋一下？”

封無祇繃了下頜，連手指也一並攥。

他深吸了一口氣，明顯是在抑著什麽：“我可以跟你朋友解釋。”

“跟他有什麽好說的，”顧悸近，放了語調：“你要不要先聽聽我的解釋？”

封無祇後退一步跟他保持距離，上卻十分誠實：“要聽。”

顧悸抿將笑意了回去，清了清嗓子：“這個事有點複雜，要從我爸那邊說起。”

將近十分鍾後。

“因為我不能讓別人知道無跡是我的公司，但又必須在集團不給錢的況下使用技專利，所以我隻能謊稱它是我男朋友的公司，這樣才算勉強合理。”

顧悸說完：“我解釋清楚了嗎？”

“嗯。”封無祇大狗狗點頭。

“那你現在還生氣嗎？”

大狗狗猶豫了一下，輕輕搖頭。

以前看到這副模樣顧悸一定會笑，可此刻他卻在心裏歎，這人怎麽又講理又好哄啊。

要是這事換是他……

顧悸停止了想象，因為腦中的畫麵實在不怎麽好。

他剛回神，就覺到修長的手指附上了他的手背。

“哥，對不起。”

顧悸淺淺的揚起角，歪過頭：“那你還走嗎？”

封無祇深眸微斂，“嗯。”

他很快又抬起雙眸：“不是因為跟你置氣，我隻是想早點進訓練。”

顧悸抬手了他的頭：“我明白。”

封無祇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澈然的瞳仁微晃：“哥，你不問問我剛才為什麽生氣嗎？”

顧悸落下手，若有若無的劃過他的耳廓：“想問，但不是現在。”

他的這句話如同在兩人已見分明的關係上又灑了一層薄霧，封無祇雖然失，但他卻沒有追問底。

骨骼分明的大手將顧悸的手指收，封無祇輕啟薄：“那我今晚能跟你一起睡嗎。”

顧悸眼中暈開笑意：“可以。”

*

隔天，顧悸把封無祇送上飛機後，兩個人就正式開始了異地的日子。

陸言恒也不知道是不是了照片的刺激，沒兩個禮拜就讓萬晟開始進。

首先是集團旗下的遊戲，不是服務頻頻掉線，就是出現各種BUG，連新推出的各項活也被玩家說為了撈錢連臉都不要。

遊戲的日活躍人數和付費率每況愈下，結果又跳出來兩家同行公司狀告控訴萬晟不正當競爭，抄襲框架設計和創新，已經委任法務部提出訴訟。

顧悸這個新上任的總裁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一時間無論是業還是行外都開始唱衰萬晟的未來發展。

顧悸白天在集團為被各種事纏的焦頭爛額，但凡有點休息時間還要去找各位董事講，讓他們同意批款那20億專利費。

嚴齊要不是提前知道真相，真要被他這副狼狽不堪的模樣給騙過去了。

封無祇那邊也過的不好。

溫珩將他2000萬簽約金的事裝作不經意的了出來，然後就不止主隊，就連青訓隊的選手也開始孤立封無祇。

日常訓練沒一個人跟他組排，訓練賽隻要有他，其他選手就找各種原因不參加。

更別說平時相，休息的時候大家勾肩搭背玩玩鬧鬧，就是沒有一個人跟封無祇說話。

心理上的迫永遠比痛苦更能摧毀一個人，可畢竟法不責眾，周經理即便清楚這個狀況也沒法總說這些選手。

這天的訓練賽bo5輸了，領隊不僅沒罵人，還反常的大手一揮：“今天出去聚餐，地方你們撿貴的挑！”

溫珩摘下耳機，特意去另一間訓練室人：“小祇，我們要出去吃飯，你跟我們一起……”

話還沒說完，趙濛從背後勾住了他的脖子：“我說溫大善人，你能不能別每次用熱臉人家的冷p/？人家2000萬的高貴選手稀罕你一頓飯？”

溫珩轉過頭想勸他，趙濛卻直接把他給拖走了。

“小祇，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封無祇全程連個眼神都欠奉，一直在看另一支戰隊的半決賽視頻。

幾分鍾後，除他以外的所有人都離開了別墅。

封無祇起去櫥櫃拿了兩盒速食麵，然後給熱水壺接了水。

在等泡麵的間隙，他的手機響了一聲。

哥：[我來S市出差，十五分鍾後到你們基地。]

封無祇臉微變，下一秒開長跑回自己的房間。

他用最快的速度衝了個澡，然後換上半個月前新買的服，收拾好後跑進浴室照鏡子。

剛照了沒幾秒，封無祇忽然想起了什麽，又轉跑回臥室裝東西。

顧悸快到的時候就給封無祇打了電話，但連打幾個都是正在通話中。

司機這時停了車，他從耳邊拿下手機：“小張，車鑰匙給我，你先走吧。”

顧悸下了車，先抬頭看了一眼，然後走到門口按響門鈴。

十幾秒後，帶著微的封無祇打開了門。

封無祇上穿著一件煙灰的連帽衛，下麵是同款黑衛，外麵罩著一件工裝羽絨服。

明明是這個年齡段的男孩最尋常的搭配，但封無祇這麽穿就顯得格外的紅齒白，清秀拔。

打量完的顧悸挽起角：“這麽著急做什麽，我又不……”

話還沒說完，封無祇直接抬手將人撈進了懷裏。

顧悸聞著他上清冽的味道，抬手上他的背：“看來你也想我了。”

這句話一出，封無祇又將他擁了些。

顧悸逗他：“你不怕讓你隊員和教練看見？”

封無祇的耳朵著他的臉側，嗓音聽上去悶悶的：“他們都出去吃飯了。”

我知道，因為是我安排的。

顧悸下角，從他懷裏起：“帶我去你房間看看？”

沒想到封無祇竟然繞過了他的提議：“我訂了餐廳，我們先去吃飯。”

顧悸不置可否的挑眉：“也行。”

兩人上車後，他讓封無祇在導航輸地址。

看到餐廳的名字，顧悸轉過頭似笑非笑的道：“我弟弟真是有錢了啊。”

封無祇神微赧，斂下眸不看他：“想對你好。”

半島酒店頂層餐廳，夜晚可以俯瞰整個外灘的夜景，還能吃著法餐欣賞浦江的景致。

小朋友第一次請客，顧悸也沒客氣，從前菜到甜品都點的是這間餐廳的主打。

法國菜其實都不怎麽合兩個人的胃口，但這頓飯是‘異地’結束的第一餐，吃路邊攤都能吃出國宴的味道來。

顧悸問封無祇在基地適應的怎麽樣，後者不想撒謊，所以就避重就輕的說了幾句。

顧悸裝作什麽也不知道：“那溫珩呢，他有為難你嗎？”

“沒有，我們不說話。”

這話就連047都不信：【溫珩就是狗變的，沒有一天不賤的。他怎麽可能不耍招，宿主你再問問封小先生。】

顧悸並沒有采納他的建議，隻是淡淡的笑了笑：“嗯，你不用理會他。”

等到最後上甜品的時候，封無祇從背包裏取出了一個盒子。

見他臉上帶著鄭重遞給自己，顧悸挑眉：“禮？”

“嗯。”

盒子是最普通的包裝盒，上麵沒有任何LOGO和裝飾，看不出裏麵裝著什麽。

他掀起盒蓋的一邊，看到了裏麵的東西。

是EC的隊服，純黑的，背部用鎏金字寫著封無祇的ID——Styx。

隻是一件服並不值什麽錢，但它代表的是封無祇職業生涯的開端。

顧悸雖然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但還是抬眸問道：“你拿到2000萬，不給我買點貴的？”

封無祇沉默了片刻：“你不需要。”

“那你覺得我需要隊服？”

封無祇徹底不說話了，他想告訴顧悸這不僅僅是一件隊服，還是他現在能擁有的全部。

這時，顧悸忽然輕啟瓣：“styx，希臘語，乃神上神靠近都要被剝奪神格的冥界之河。”

他的嗓音藏著輕慢，但眸卻如同散發著幽的明珠：“你想告訴我，等到這個名字列於星圖之巔，你所有的至高都可以盡歸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