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時亦這輩子經歷過不背叛，也背叛過不人，所以，當那些人集將槍口對向他時，幾乎不需要過腦子，就明白眼前這是怎麼回事了。

難怪季予南最近忙得不可開，連時笙的緒都顧不上安，明明已經抓到艾倫了，放了他不說，居然還能讓他再有機會見到時笙並且帶走。

當時以為是大男人當久了，商低外加不屑向人低頭。

本來就是，他季家的男人，何時向人低過頭。

居然沒往這方面想。

季時亦盯著他們，也顧不上時笙，一雙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一字一句，像是從齒裏出來的，「為什麼？我對你們不薄。」

這些人，都是跟在他邊很多年的。

他疑心重，不輕易相信人，但只要相信了，也不輕易懷疑。

這幾個一直近護衛，是他千挑萬選出來的人。

被他這樣盯著，那名保鏢彷彿不能承，愧疚的低下頭，但槍指的位置卻沒有挪半分，「對不起季董，季手下的人犧牲后，家人的一切生活都是由季在承擔，從未虧欠。」

保鏢本就是個高危行業，他們既然選擇了，就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他們最怕的，是死後家人無所安置。

從未虧欠？

季時亦哈哈大笑，「好，我養了個好兒子，好一個從未虧欠，我當真是低估了他。」

他一直以為，季予南還是個襁褓中的嬰兒，雖然已經掌管季氏，但也只是起點高而已，是他給他的。但沒想到，竟然在不知不覺中，長了一個會吃人的野。

第一個被吃的，就是他這個作為父親的人。

季時亦整張臉的廓線條都凜冽了起來，周的氣陡然低沉。

他這是不甘心再由他安排擺佈？

從什麼時候起？

或許從他強行將慕清歡送出國就已經在策劃了，或許是更早。

心裏湧起一陣從未有過的憤怒，但憤怒過後，又是欣。

他的孩子終於長大了，能獨當一面了，季家到他手上，他也可以放心了，但這個讓他強大的介質，他卻是極度不喜。

留著時笙，始終是個禍害。

雙方僵持。

莫北廷扔了手裏的石塊，想到之前電話里季予南的態度，忍不住冷冷的『哼』了一聲。

他還以為季予南真的死心了放手不管，能放任他爸弄死時笙呢。

時笙倚著門，雙手進外套的兜里，肩膀微微聳著，朦朧的燈里，的影都迷糊不清了。

對這突如其來的反轉，有幾分意外，又覺得好像是在理之中，像季予南這樣的人，又怎麼會甘心一直屈居人之下，哪怕這個人是他的父親。

上穿的單薄，風從領口、、袖灌進去，冰冷刺骨。

季時亦冷冷的看著，像是要在上出幾個來，一瘸一拐的走過去。

小上的傷太疼了，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

平時十幾秒的路程，是走了近兩分鐘。

沒人說話。

安靜的只有嘩嘩的水流聲。

腳下的路又不平，崴了一下，一旁的保鏢眼疾手快的扶了一下，「太太，小心。」

「謝謝，」時笙道了謝，又走了幾步。

風吹了散著的頭髮，時笙手，將糊在臉上的頭髮別到耳後，平靜的問：「我想知道，當年，是不是你讓人放的火？」

「當年的事警察已經給出判決了，那是場意外，時小姐不識字還是腦子不夠用？需要我給你科普一下『意外』這個詞的意思？」

時笙磨牙。

語氣激，「你就不會良心不安嗎？做這麼多壞事，不怕遭報應嗎？」

「遭報應？」

季時亦恨不得將眼前的人碎萬段，他現在，不就是遭了報應嗎？

他千里迢迢不顧危險的來中國，想方設法要殺了時笙，做了那麼多事，為的是什麼？

為的是季予南。

可到頭來呢？

那個混小子，居然幫著外人來對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