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九。

街上都滿了大紅的對聯，樹上掛著裝飾用的紅燈籠，街上人擁，街邊很多商販在賣孔明燈和手拿煙花。

一眼去。

都是通紅的一片。

時笙戴著口罩和帽子，穿著長到腳踝的羽絨服，全包裹得嚴嚴實實，行走般站在人流中，越發覺得孤單。

那種似乎全世界就只剩下自己的荒涼從心裡深出來，一眨眼，就佔據了整個心魂。

過了紅綠燈，低頭，習慣的將口罩往上拉了拉，加快了腳步。

這一刻，寧願在那個只有幾平方米的地下室，也不願意在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

舉家團圓的日子，三三兩兩結伴而行的路人，越發襯得孤單的像個鬼。

地下室里住的大部分人都回家過春節了，平日里鬧鬧嚷嚷、上個洗手間都要排隊的地方此刻空的，冷風在其間穿梭，凍得忍不住打了個寒。

冷。

但這種冷，又和平時里有些不同。

像是穿再多服也沒辦法溫暖起來的寒涼。

快步走向自己位於角落的房間，剛從包里拿出鑰匙，一抬頭，就瞥見門口站了個人。

線太暗，一時沒看清那人的樣子。

上次在費城，季予南也是這樣不聲不響的站在家門口，以至於此刻第一個念頭就是：

季予南找到了？

時笙嚇了一跳，退後一步，手中的鑰匙也掉了。

影中的那人似乎也被的反應嚇了一跳，急忙開口，「怎麼了？」

時笙鬆了口氣。

是悉的聲音，而且是個人。

木子。

彎腰撿起鑰匙，「沒事，你嚇了我一跳，今天怎麼過來了？」

因為怕人跟蹤，順藤瓜找到時笙，木子來這裡的次數很，今天才第三次。

「來陪你過年啊，你一個人多寂寞，正好我也寂寞，我們兩個一起寂寞。」

木子買了一大堆年貨，兩個人費力的搬進去。

時笙甩了甩手，關上門，看著手指上的勒痕，皺眉說道，「你一個人怎麼搬這麼多東西？」

就從門外搬到門，手都勒這樣了，還別說木子拿了這麼遠。

「當時買的時候沒覺得，後來真正提上手了才覺得重，但是買都買了，能怎麼辦，拎過來唄，總不能扔了吧。」

說話間，也用力了手指上的勒痕。

指尖因為缺都青了。

時笙搖頭，一個口袋一個口袋的拉，「帶填飽肚子的東西了嗎？我還沒吃飯，死了。」

「兩點了你還不吃飯，想死呢。」

木子從其中一個口袋裡拿了只切好的甜皮鴨扔給，「熱的，你先吃兩塊墊墊胃。有鍋嗎？我煮兩罐啤酒，我還買了火鍋料，電腦我也帶了，一邊喝酒一邊刷劇。」

時笙：「……」

看著木子在一堆口袋間忙碌，角微微一彎，這個年突然就不清冷了。

還很暖。

木子買的大都是切好直接下鍋的菜，時笙去洗鍋，雖然小，但兩個人也足夠了。

本來是要出去吃飯的，但外面的氛圍太熱鬧了，又將回來了。

兩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弄好了。

木子打開電腦，找了部恐怖片，指揮時笙，「快把燈關了，地下室這種地方最有覺了，絕對能看齣電影院的效果。」

兩人窩在床上，一人拿個鴨，面前的鍋冒著裊裊的白煙，狹窄仄的房間里充斥著煮啤酒和火鍋料的味道。

配上森恐怖的音樂和驚悚的畫面，覺真的……

時笙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木子在黑暗中瞪了一眼，「你變態啊，看恐怖片都能看出喜劇片的效果來。」

「不是，」時笙指了指電腦屏幕，「電影院的覺。」

聲音如常，但木子卻覺得那雙眼睛晶亮灼人，像是覆了層薄薄的水。

不知道是屏幕反還是在……哭。

木子握住時笙的手，的，「恩，電影院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