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笙嚨哽痛。
負了爸爸的囑咐。
沒有照顧好媽媽。
媽媽最後,還是死了!
時笙用盡了畢生全部的自控能力才讓自己沒有歇斯底里的咒罵他,天知道這是一件多麼艱難的事。
已經流膿腐爛的傷口被人生生的再一次撕開,用刀子將膿從傷口剃掉,那種痛,用盡了畢生的承能力。
人的聲音在抖,盡量完整的說出自己的目的,「我要你,將真相公之於眾,讓所有人都知道當年那場大火不是意外,而是一場人為的蓄意謀殺。」
「天真,」季時亦已經不屑嘲諷了,跟時笙說這麼多話,已然是他從未有過的好耐心了。
「下次我們再見面,你就是一冰冷的了,你好自為之吧,有什麼願,這段時間可以了卻了,免得到時候來不及,」話音微頓,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中國人不是信佛嗎?予南的格你了解,路過寺廟時,別忘了為那些幫過你的人點個燈,祈禱他們來世別遇上你,飛來橫禍。」
時笙開機第一時間就給季時亦打電話,還沒來得及看國那邊的新聞,甚至沒給艾倫打電話問他怎麼樣了。
沒有被季時亦擾心神。
或許說是剛才的刺激太大了,相比之下,這完全算是小兒科。
「看來,你是寧願你兒子去坐牢,也不願意損害自己的名譽。」
「就憑你手中那份文件?」有人敲門,季時亦說了聲『進來』走到窗邊繼續道:「這本來就是我設好的一場局,原本想借刀殺人,免得壞了我和予南的父子關係,但是現在已經不需要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予南總有一天會諒解我的。再說,季家家業保住了,他諒不諒解又有何重要?」
進來的是溫如藍。
傭人給季時亦煮了咖啡,正好上樓,順道送上來。
聽到兒子的名字,又是這麼激進的話,便抬頭朝季時亦的方向看了一眼。
證據是季時亦刻意設的局?
時笙想過證據可能是假的,但沒想過會和季時亦有關。
但傅亦當初提到季家時,那子毫不掩飾,或者說是掩飾了但掩飾不住的恨意不像作假。
季時亦可能設了局,但這枚棋子會不會乖乖聽話就不得而知了。
而且時笙肯定,傅亦在季氏這麼多年,肯定握有季氏的把柄。
至於手裏這份是真是假……
「是真是假,我發給季總確認一遍就知道了,如果是假,我自認倒霉,如果是真,季時亦,倒霉的就是你們季家了。」
掛了電話。
時笙像是打了一場仗,全力氣都耗盡了。
雙臂支在桌子上,腦袋整個埋進了手臂中間的空隙,深深的吸了口氣,下心裏的煩悶,才抬頭給艾倫打電話。
那邊響了兩聲。
掛了。
時笙的心臟像是被一隻大手突然握,氣息一窒,腦子裏像是缺了氧一般,難得整個人都蜷了起來。
時笙知道自己是憂慮過甚,才打了一次電話而已,艾倫有可能是睡著了,也可能是沒聽見,或者不方便接聽電話什麼的,不一定是出事。
但時間點卡的太過敏。
如今,任何一點細微的不對勁都會被放大無數倍,讓驚慌不已。
在上個港口停,是在五天前。
就算艾倫坐船原路返回,也應該已經回到紐約了,而且他的電話是通的,只是沒人接而已。
時笙這幾天一直在海上,手機沒有信號,也沒問過他回去的況。
以季予南的格……
咬。
現如今,實在不敢去想以季予南的格會對艾倫做出什麼。
還有那些人,現在都怎麼樣了。
時笙又撥了次艾倫的號,這次響了兩聲后便直接掛了,再撥,那邊提示已經關機了。
握著手機思索了半晌,轉而撥了唯安的電話。
聽筒里傳來男人慣常的、溫中帶著微微安意味的聲音,「喂,你好,我是唯安,請問哪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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