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志誠見到了萬衡，當見到他的第一眼，整個人呆住了，萬衡已經變了另外一番模樣，整張臉枯槁泛黃，布滿了皺紋，頭發全部掉，一米八的個子如同風中殘燭，干癟、瘦削，仿佛只要輕輕地吹一口氣，生命燭火就會熄滅了。

只是那雙眼睛依然清澈，著智慧與魅力，也給方志誠留下僅有的悉之。

“志誠，你來了！”萬衡躺在床上，放下手中的報紙，聲音沙啞地說道，“我變化太多了，你是不是都認識了。”看得出來，萬衡心態不錯，還知道打趣自己。

方志誠經過短暫地失神，很快就恢復過來，笑著說道：“是啊，實話實說，讓人覺很不好。”

萬衡擺了擺手，道：“我早就已經看，閻王爺其實早就想把我帶走，那次中毒之后，我還能茍活至今，完全就是從他那兒來的歲月，所以我很珍惜每一天，但同時若是哪一天就這麼離開，我也并無太多的怨恨，只是湯雪們母倆，我心中有點放不下……”

方志誠連忙接話，沉聲保證道：“老萬，我不會袖手旁觀，在我的眼里，你是我的戰友，們也是我的家人。無論們遇到任何問題，我都會幫們竭力解決。”

萬衡淡然地笑了笑，道：“這麼多年來，你一直在暗地里幫助我們，雖然很蔽，但我和湯雪都能得到。其實你無需如此，這只會讓我覺愧疚。”

方志誠擺了擺手，輕聲道：“老萬，你千萬不要這麼想，你一定要調養好，我還等著與你一起并肩戰斗呢！”

萬衡目中迷惘，長談了一口氣，道：“起初我之所以努力地治療，是因為我心中的確有不甘心，因為我還有許多抱負需要實現，但我的病已膏肓，我是心中有數的，人要認清現實。”

方志誠覺得嚨干，萬衡是自己仕途之中見的幾個有理想、能力及抱負的干部，只可惜他的命運實在欠佳，遭到政敵和小人的暗算。四十歲的副廳級實權干部，只能黯然退場，每天用藥來維持自己生命，這是多麼的不公平。

然而，現實就是如此的殘酷，為了權力，對手會無所不用其極，所以每一步都需要小心謹慎。

方志誠低聲道：“我已經讓人在利堅那邊幫你聯系專家。如果合適的話，你需要出國，一切由我來安排。”

萬衡擺了擺手，眼中出憔悴之，低聲道：“志誠，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不想再折騰，即使能給我延長幾年的生命，那又能如何呢？我沒有理想，拖著病殘的，只會給湯雪和萬怡帶來麻煩。我并并非不想求生，而是覺得做一些徒勞無功的事。”

方志誠頓了頓，臉上出無奈之，從這次與萬衡的流來看，他已經完全失去信心，有種任其發展的想法。

方志誠勉強笑了笑，轉移話題，道：“看得出來，你還在關心政事兒，有沒有什麼想法與我流。”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啊。不過漢州的況，似乎有點不妙，很多政策推進得太過急躁。”萬衡擔憂地說道，“章書記離開漢州之后，空降了新書記，似乎與臧市長合作得并不愉快，這導致上下難以齊心協力，漢州好不容易遇上了快速發展的機會，但經過這麼一折騰，恐怕又得遭挫折了。”

方志誠笑道：“臧毅前兩天還跟我電話通，不過他的能力很強，雖說空降的市委書記也有實力，相信他還是能夠掌控好局勢，不會偏離發展的中軸。”

萬衡點點頭，突然問道：“你的下一步在哪里呢？曹堯畢竟不是久居之地？”

方志誠似笑非笑地問道：“你認為，我該何去何從？”

萬衡沉思片刻，道：“若是在中央，雖然站得高，但畢竟接的東西太，并不利于個人的發展，我認為，你還是要去地方，獨當一面，并做出績，才能給自己增添籌碼。”

方志誠嘆氣道：“你說得沒錯！”

萬衡雖然欠佳，但思路很清晰，他每天都接場的信息，同時分析各個方面的報，給出的建議，必須要認真的審視。

萬衡眼睛慢慢閉上，方志誠知道剛才的流，讓萬衡浪費了很多力。萬衡的狀態很不好，與方志誠對話時能保證通順暢，實屬不易。

方志誠走到床邊，將萬衡的被子掖好，輕嘆了一口氣，走到病房外的客廳，對著湯雪搖了搖頭。湯雪讓萬怡進里面，照顧萬衡，然后與方志誠低聲流，“老萬，他怎麼想的？”

方志誠苦笑道：“他已經開始排斥治療，我剛才與他提起過去利堅治療的計劃，但被他果斷給拒絕了。”

湯雪眼眶泛紅，晶瑩淚珠不由自主地溢出，有點憤憤地說道：“他怎麼能這樣，如果他離開了，他有沒有想過我們母倆該如何活下去。”

方志誠從茶幾上取來幾張面紙，遞給湯雪，安道：“慢慢做他工作吧，我想老萬一定能重新振作。”

湯雪點了點頭，道：“他其實一直心系場，每天都會讓我將報紙整理好。如果他狀態不錯的話，會自己讀報，如果狀態不好的話，萬怡會讀給他聽。”

方志誠嘆道：“讓人欽佩。”停頓幾秒，他問道：“工作方面，沒有什麼問題吧？”

湯雪道：“秦董已經將漢州的項目全部給我來負責，給我充分的自主權。這幾天我請假，也安排人來協助我，十分。”

方志誠點了點頭，笑道：“漢州的項目，若不是由你來經手，難以這麼順利地完。你用自己的實際行，獲得了玉茗的信任。”

湯雪謙虛地笑了笑，道：“我還有很多不足之。”

方志誠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在醫院里與湯雪母倆吃了飯，而萬衡一直在昏睡之中，他每天都在這種狀態下度過，因為醒著，反而會承更多的痛苦。

吃完午飯之后，又聊了許久，方志誠才準備離開，湯雪一直將方志誠送了出來。雖然家庭遭遇這麼多苦難，但湯雪還是一如既往地明艷人，若是不知底細，本難以發現已經四十多歲。年在的臉上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反而讓越來越耀眼。

“萬怡是準備上班，還是繼續上學？等拿定主意了，隨時告訴我，我會給安排好。”方志誠誠懇地說道。

湯雪道：“前兩天，我跟萬怡通過，想繼承老萬的理想。”

方志誠詫異道：“想從政？”

湯雪淡淡笑道：“既然愿意嘗試，那就讓去挑戰一下自己。”

方志誠道：“我會留意。如果愿意走上仕途之路，我會在自己的能力范圍，給安排一個公平的環境，但同時，我也想提醒一下，仕途之路很艱辛，并非常人能夠承，力很大，事繁瑣復雜，也是一個大染缸。”

湯雪咬了咬，道：“我又豈能不知？”

方志誠站定之后，打了個電話，一輛黑的轎車緩緩駛來，方志誠上了副駕駛之后，搖開車窗，湯雪面平靜地擺了擺手，作別，方志誠暗嘆了一聲，對湯雪充滿同。

轎車沿著環線往東走，就來到了瓊漢同城化項目的腹心，一路行來，滿眼都是小別墅群。這些別墅群都是為拆遷戶置業，所有瓊漢同城化項目拆遷的原住民全部安置到這里，形了不小的規模。

不要輕視這些小別墅的基礎設施，將之與普通的安置小區混為一談，宏達集團為了安好他們，花費了大量資金，投不惜本，不僅房屋質量有保障，同時還嵌智慧城市的系統，也就是說，他們這些人將優先智慧城市帶來的便利。

簡單的一個舉例，繳納水電費，再也不用前往相關部門，只需要開通網上銀行，便可以在網絡上實現繳納費用。

按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未來老百姓出門不需要攜帶現金，只需要有能夠支持移支付的手機，就可以保證日常生活。

因為變化太大，不太悉新路況，老郭不得不開了導航系統，才最終找到了目的地——位于瓊金與漢州界的一別墅區，這里就不是拆遷戶的安置地，而是大量金主聚集的地方，是宏達集團現在主推的品項目。

方志誠剛下車，樂樂就飛快地奔跑過來，抱住方志誠的腰部，方志誠笑著抱起，覺得很打手，笑道：“樂樂，又長高了啊！”

杜兮站在不遠，眼中帶著笑意著方志誠，道：“樂樂，又忘記上次跟說的嗎？要注意言談舉止。”

樂樂臉一僵，不高興地擺了擺手，往別墅行去，方志誠覺得悵然所失，道：“這是孩子的天，你又何必……”

杜兮打斷道：“既然想要做星，那就必須要變得起來，這是規則。”

方志誠聳了聳肩，知道沒什麼理由說服，只能一言不發地進了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