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工程部隊已經撤回安全區域，茫茫太空中只有一團團雲霧般的“聚合”正在逐漸明亮起來：點火流程已經開始了。

從幽能死星中萃取而來的龐大能量通過一套複雜的聚焦裝置被暫時約束到一起，這套約束裝置的功率是如此強大，幾乎可以通過一次照將數百億年的空間都變一整塊特異結晶，因此它被安裝在異空間中，只有輸出端和太空中那些白相連。但由於功率過強，即便有異空間作爲安全屏障也會產生些微泄，因此那些“太空雲團”周圍正出現一系列詭異的空間現象：淡藍的帶憑空出現又飛快消失，彷彿水晶簇一般的古怪質從虛無中生長出來，然後又在幾秒鐘被白照而瓦解，遠的星在過某些特定空間區域的時候也扭曲起來，就好像那裡出現了一個不可視的鏡一般——這是強大的幽能輻從能量輸出裝置的連接點泄出來導致的，即便是這點輻也足夠改寫小範圍的規則了。

“這東西沒問題吧？”看著太空中那些連續出現的詭異現象，連淺淺這般神經大的姑娘都忍不住張起來，手抓了抓我的胳膊，“會不會把整個試驗場炸掉？”

叮噹則從我前的口袋裡探出半個腦袋，稀裡糊塗地看了一會才“哦”起來：“哦——呀，好亮！你們在弄探照燈嗎？”這小東西是剛睡醒，完全不在正常節拍上。

“安全裝置工作良好。即使炸也不會有太大規模的，”塔維爾看了眼前的顯示裝置一眼。語氣十分輕鬆，“虛連接會在過載的時候提前燒燬，畢竟我們還要防止啓端的殘片遭遇二次損傷。”

“點火流程進不可逆階段，能量輸出平穩，偵測到啓端模組有甦醒跡象，虛連接羣狀態良好，開始收集激活數據……能量聚焦系統轉維持模式。”

大廳中響起的廣播聲讓衆人更加安靜下來，連一直在旁邊不安分地晃來晃去的曉雪都下意識撐住坐席前的桌面。把子往前微微探去，而叮噹則終於意識到我們貌似在進行嚴肅的事兒，默默把腦袋回口袋裡，還很神奇地從裡面把釦子給繫上了……話說怎麼練就了這種不科學的絕活？！

“現在負載是百分之十，看上去很穩定，”深淵希靈過觀測大廳的明屏障直接看著太空中那一團團正在充盈白的“雲霧”，又時不時低頭看看大廳裡的各種顯示裝置。與此同時作爲一個網絡意識還在直接監控著啓端的激活數據，表面看著還是雲淡風輕，但實則是現場最忙碌也最瞭解況的人之一，直讀如此龐大的數據竟然還能忙得過來，真不愧是擁有空前計算力的傢伙，“暫時把功率維持在這個級別。收集數據，順便進行‘深層探傷’……啓端炸之後有很多部分都蒸發掉了，從外表不一定能把所有損傷排查出來，只有逐漸激活的時候才能探傷。”

“正在做，”塔維爾答道。同時微微擡頭看向大廳另一側的控制席，那裡是進行一線控的技人員所的區域。而一些穿著純黑制服、服上帶有紅水晶十字標記的“希靈技師”格外引人注目，“你帶來的這些指令員和技專家很有實力，他們好像已經非常練了。”

深淵希靈微微一笑：“那是當然，他們正是啓端的製造團隊……一部分是。”

那些穿著特殊制服的技人員正是來自深淵區的技專家們，雖然帝國科學家和這些“特殊同僚”的合作已經有幾個月，但看著他們坐在一起忙活給人的覺還是有點怪怪的，怎麼說呢……希靈科學家平常都在幹啥大家都知道，基本上就是研究各種沒下限沒良心的特大規模殺傷武，隨手組裝個滅世炸彈對他們而言跟玩似的，現場這些科學家當然也不例外。單論影響力，“戰爭工程師”是比任何普通大兵都更讓人肝的“魔王”級人，而新帝國和深淵區對戰好幾年，這些專家雖然素未謀面可對壘次數卻不……他們中有不人這幾年的生活重心基本上就是這麼兩樣：分析對方發明的新兵並想辦法弄死丫的，被對方分析自己發明的新兵並被對方計劃著弄死……

自從兩方專家正常流之後，他們平常打招呼的容基本上就是這樣：

“哦哦原來你是E-37型護盾擴容的發明者啊？第四代消融彈頭就是我研究出來的，專門對付你的護盾擴容來著你有印象不？”

“啊？原來是你製造了倍增衝擊模組？！你毀了我和我的團隊半年的心！”

“初次見面，既然陛下有令那就讓我們好好相吧，自我介紹一下，我是Z系列躍遷穩定的發明者，比較擅長空間技和數學率設備……”

“哦，初次見面，我是Anti-Z系列躍遷擾斷的發明者，我也擅長空間技和數學率設備。”

“站那別你個異端！以皇帝的榮和科學的名義發誓我一定打不死你！都別攔著我，讓我幹掉這個離經叛道不走尋常路的技異端！皇帝注視著我，他會盡量不關我閉的……”

基本上新帝國和深淵區的科學家們最初見面那陣子就是這麼個況，當然現在關係緩和了很多，不過貌似要完全融洽下來還得很長時間……我也只能慶幸希靈使徒是理高於的生了，否則要是兩個凡人種族以近乎不共戴天的方式死戰了好幾年，要想坐一塊談合作絕對比這還困難。

塔維爾的注意力並沒有在那些深淵區同僚上停留太久，只是略有嘆地看了一眼。便轉過頭去繼續專注於正在不斷“甦醒”過來的啓端，此刻太空中那些“雲團”已經比之前明亮了許多。但似乎亮度已經恆定下來（這東西當然不是越亮越厲害，只有叮噹纔會把它們當做探照燈吧），而云團周圍的各種異象則慢慢消失不見：隨著啓端激活，強大的信息擾正在過那些低級的異象。

初期數據這時候已經收集完畢，塔維爾開始吩咐增大能量輸出，於是更加龐大的幽能向著啓端灌注進去。

“功率達到百分之二十，似乎還能承，”深淵希靈很認真地看著眼前的各項參數。“虛連接很穩定，啓端的信息擾已經現出來了……和預料的差不多，即使殘缺狀態也能現出完整狀態的功能，只是功率到影響，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啊。”

“自己造的自己這麼誇真沒問題麼？”我看了深淵希靈一眼，“誒你怎麼變半明瞭？”

我驚訝地看到深淵希靈的又呈現出那種半明的趨勢，頓時驚呼起來：上次看到變這樣就是因爲深淵區大混。似乎只有整個網絡出現盪的時候這個集羣意識才會因節點波而呈現出異狀，現在這又怎麼了？！

深淵希靈也好奇地低頭看了看自己那半明的手臂，一開始臉上好像有點擔心，但很快就出恍然的模樣：“哦，沒事，你們的幽能死星干擾太大。偶爾會造干擾，我就掉了。”

我：“……爲什麼覺這說法這麼奇怪？”

深淵希靈略帶詫異地看了我一眼：“說自己掉很奇怪？難道要說魂淡麼？雖然這個互界面很像靈魂但我不是靈生啊。”

我一腦門子冷汗此起彼伏：“……你還是別說了，咱倆沒共同語言。”

我覺得這絕對是自己見過的最難對付的閨！曉雪最瘋那幾天都沒難對付——熊孩子再熊起碼世界觀該是正常的吧？眼前這位跟現實世界節就沒對上過！

“功率超過百分之二十五了，系統力正在指數上升！”塔維爾的聲音總算把我的注意力再次轉移到正事上，此刻太空中那些白團之間的連接線條已經有了明顯的變化。可能是啓端穩定降低或者是能量過強，這些線條正在發出異常璀璨的芒。並且慢慢擴展了彷彿巨大橋樑一樣的“柱子”，其積倍擴增的同時卻從潔白轉爲一種不正常的灰藍。我不知道這種況意味著什麼，但現場的專家團隊們立刻如臨大敵，他們飛快地傳遞起數據，並不時有人大聲報告一些聽上去艱深難懂的參數和專有名詞，深淵希靈的眉頭立刻皺起：“果然有這個問題……但這麼快就不行了？”

“這東西要炸了麼？”淺淺立刻一驚一乍地驚呼起來。

話說這丫頭從剛纔開始就在盼著這東西炸掉麼？！這問題提好幾遍了！

“暫時不會，但系統穩定度正在飛快下降，”深淵希靈向太空中那些已經產生眼可見震的白團，“因爲沒有核心，整個系統的穩定度和信息容通量都是相當有限的，現在我們用大量主機並聯起來代替原有核心的數據理能力，卻也只能解決數據理這方面的工作，核心的其他功能無法模仿，所以隨著啓端慢慢激活，各組件的不同步現象就會飛快激化。‘點火’過程中有一個坎，越過這個坎的話系統穩定度就會直線下降，功率提高一倍，系統承的力提高四倍，穩定度降低四倍……”

“功率近百分之三十！能量聚焦模塊檢測到不正常雜波，啓端部的能量環境出問題了！”一個聲音從控制席方向傳來，是一名年輕的助理技師，“現在還能維持，但雜波正在激增！”

“要不要停下？”塔維爾立刻轉頭詢問，不是在問我，而是在問深淵希靈——後者是這地方最資深的專家，對啓端的理解是所有人都拍馬趕不上的。

深淵希靈略一沉，眼神堅定下來：“繼續加，啓端有自我保護機制。而且雜波是預料中的況，正好可以借這個機會觀察啓端能量失衡的況。讓你的人記錄數據。下一步我們就準備修復能量網格，看來它是第一個出問題的。”

“功率百分之三十五！能量聚焦系統的效率開始反常下降，啓端的能量似乎飽和了！異常況，檢測不到這部分能量在什麼地方。四至六號虛連接組信號中斷，八號虛連接組檢測到不符合邏輯的信息聚焦——錯誤資訊正在溢出啓端！”

深淵希靈只有一句話：“繼續加。”

我覺腳下的地面正在微微震，又覺到這座軌道站的人工重力似乎正在失衡，一種低沉的嗡嗡聲從遠傳來，聽上去是軌道站力樞紐的方向。好像從啓端中逸散出來的錯信息正在影響到試驗場各設施的運轉，但這些異常況並沒有繼續惡化：軌道站主機張開了核心屏障，以確保核心系統的安全，而正在試驗場邊緣待命的兩座行星要塞則及時打開了各自的法則裝備將這片時空的基礎參數強行穩定下來——雖然平常吵吵鬧鬧，那倆活寶關鍵時刻還是不含糊的。

而隨著啓端的穩定繼續下降，它的有效功率也正在快速近那個預期中的理想值：百分之五十功率——當然這裡的“功率”和地球人理解中的機械功率恐怕不太一樣，這是個很複雜的概念。涉及到架橋開始時的信息置換速度（將對岸的信息和本岸信息快速換並形一個穩定的、可以自持的數據流），但我們實在找不到別的詞來形容這一參數，所以還是習慣地把它稱作“功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