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希靈用了很大功夫給我們解釋啓端的存在形式以及建造方法，其中很多都是象難懂的專有名詞，但最終我仍然可以大概明白是怎麼回事：

啓端是一套不同於任何現有技的東西，既不是科技，也不是魔能，也不是神族的神或者其他的什麼奧知識，建造啓端所需的技完全不屬於任何一種可以被分類的“科技樹”，它似乎更加接近虛空的本源，因此極有可能是對岸的上一季虛空生親自發明出來的，反正不是任何凡人或者神族的產。但現在它的發明者已經被大災變清除掉記憶，無人知曉啓端真正的原理是什麼。

我們只有一些加工方案，只能照著做而已。

因此深淵希靈纔不得不選擇以世界之心作爲素材來製造啓端，因爲不知道除了世界之心還有什麼其他“原料”可以用，甚至連世界之心在這個過程中承擔什麼作用都不太清楚——世界之心的本質是一堆象的數據，然而啓端最終卻呈現出實形態，這中間的過程是個迷，深淵希靈觀察了整個過程，但完全無法理解它。

或許虛空生可以用自己特殊的視角理解這一過程（畢竟它最初可能就是對岸的某個聰明同胞想到的），但現在明顯是沒這個時間讓我跟另外兩位老前輩慢慢鑽研了。

“這麼說製造啓端的‘藍圖’都是來自對岸的？”我看著深淵希靈，“之前你沒說清啊。”

“基礎部分來自對岸，”深淵希靈坦然點頭，“不過你也知道當年的聯絡沒有現在這麼便利……事實上那都不算是聯絡，我是從來自對岸的漂流數據庫裡看到了啓端的基礎製造方法，而且這個方法並不完整，只有最核心的部分，也正是這最核心的部分纔是無法理解的，爲了驗證它是否有害還花費了好些年的功夫。除了這個核心部分，啓端的其他組件都是我這些年慢慢索出來的。”

“你倒是厲害。”我咂咂，“這麼說你收集世界之心爲原料是因爲你不知道其他東西管不管用？等等，那這麼說對岸的星環聯邦也是這麼製造啓端的？”

“他們可以用更……人道的方法，”深淵希靈嘆了口氣，“他們起步非常早，至比咱們早了數百萬甚至上千萬年，所以他們可以慢慢定製一些符合條件的空白世界，然後在無害的況下取世界之心，而且他們也有時間人工打造一片寧靜區，將那些人工製造的空白世界安置在節點上當做‘祭品’。這都不需要犧牲。但我沒這麼多時間。我甦醒之後發現了一些預兆。大災變正在醞釀，雖然時間未知但我知道自己不能等下去。再加上深淵染之後思維方式的轉變，我採取了更‘高效’的手段。”

“直接把現的宇宙當做祭品麼……”我覺得這個話題還是到此爲止的好，“咱們不討論這個了。總之現在啓端的核心已經完蛋是吧？現在也沒時間讓你製造個新的——而且你那個‘高效手段’肯定也不準再用，你打算怎麼辦？”

“即使讓我再去收集世界之心也沒辦法，”深淵希靈無奈地攤開手，“它需要確定製的世界之心，僅僅從整個虛空遴選這些原材料就需要漫長的歲月，而且還不一定能找到。我說自己用的是高效手段那也是跟對岸相較而言的，一般看來它同樣耗時漫長。所以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儘快尋找替代方法，世界之心說到底只是信息的糾纏狀態，人工製造虛假的糾纏並不困難。只是我們不確定它在合啓端核心時到底在怎麼運作而已……所以我打算用人工合的虛假信息糾纏來代替世界之心。”

哈蘭頗爲擔憂：“這麼簡單能行麼？聽上去是個異想天開的計劃。”

“之前失敗過，”深淵希靈坦然承認了之前的失敗經歷，“我一開始就考慮過尋找替代品，畢竟如果能人工合替代品的話效率也會高很多，但當時的幾種測試都失敗了……或許這條路很不好走。所以對岸嘗試多年之後也只能選擇通過大批量搭建世界的方式來慢慢培育原料，但這條路不一定是死路，即使虛空生創造的技也總要講道理吧？不過是信息糾纏而已，世界之心和人造糾纏到底哪裡有差別？我認爲只要搞明白它們的差別在哪就能解決一切。”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從深淵希靈的語氣裡聽到了一種破罐子破摔的覺。

看樣子已經意識到啓端核心的崩潰是個無法挽回的損失，即便神族和新帝國不攔著，也沒辦法在大災變到來之前用所謂的“高效手段”重新制造一個核心，因此只能寄希於那沒指的“捷徑”，而且還是一條失敗過的捷徑。

我都能看出的破罐子破摔來，現場其他人當然也能，星臣頗有深意地看了深淵希靈一眼：“想法不錯，但功率似乎堪憂……不過神族和新帝國這邊幫你一起試驗的話應該還是有可能功的，畢竟你當年也沒徹底證實這條路走不通，興許你只是缺乏助力。”

深淵希靈的臉未變，但眼睛似乎明亮了一下：“但願如此。”

“不過我覺得你應該還有備用方案，”珊多拉突然說道，“一個合格的決策者不應該把所有希放在一條路上——萬一‘捷徑’真的不存在該怎麼辦？”

“那就強行啓現在這個殘破版本的啓端，”深淵希靈看向房間中央的全息投影，眼神銳利起來，“核心崩潰，但我可以用巨量的外接數學率設備來強行催活它，然後舉各族之力來鎮深淵之門。核心部分最主要的作用是在長橋連接起來之前確保巨型深淵之門的穩定，這個過程不會很久，咱們各族單獨來搞或許辦不到，但三個虛空生全部出手，再上我們所有的高技設備呢？或許可以撐到開門的一刻。而且即使失敗……即使失敗也可以讓虛空兩側產生短暫連接，這就能極大緩解虛空兩側的不平衡，大災變會被延遲很長一段時間，至我們有機會繼續測試其他路子了。不過這種延遲也只能奏效一次。現在這個殘破的啓端可經不起更多折騰，再來幾次它可能就要徹底崩解了。”

這算是一個不辦法的備用辦法，但勢比人強，在場衆人也只能接這個折中方案了。

“啓端的況先說到這裡，勢不妙，但還不至於全無辦法，”希拉姐發現氣氛有點沉悶，立刻拍著手引起所有人注意，“然後咱們談談別的——剛纔深淵希靈你說還有其他壞消息？寧靜核心怎麼了？好像那地方也被炸爛了？”

我：“……”這位大姐你真的是要調節氣氛麼？你還不如讓我們繼續研究啓端呢！

“寧靜核心已經不再寧靜，”深淵希靈今天出無奈神的次數比以往可要多得多。“其實你們也該猜到了。當時那麼劇烈的大炸哪個宇宙承得住？整個世界幾乎被撕開了。世界屏障被虛空力量外夾擊險些報廢，大量天崩解信息元，整個世界的底層數據要多混有多混……簡直跟遭遇惡深淵污染，即將世界末日一樣。”

說著調整了一下房間中央的全息投影。上面頓時呈現出寧靜核心現在的模樣來，境況令人目驚心——當初的寧靜核心是個詭異的世界，太空中到都是扭曲的星和奇妙芒，但至那扭曲的星空也是完整的，然而現在的寧靜核心……

星空已經暗淡下來，不知多天在當日那場大炸中被虛空倒灌給刪除掉了，殘存的星以毫無規律的結構分佈在太空中，頻譜混，結構瘋狂。彷彿被嚴重干擾的電視畫面。

大片大片令人不安的影在星空背景中緩緩飄著，這些影並非單純的黑暗帶，仔細觀察的話可以從影條帶中看到非常複雜的東西，那是一些扭曲的紋路，帶著極爲黯淡的彩。看上去就好像星系被長條之後塞進去的一樣。

而在下一幅畫面中，我們還看到了太空中規模巨大的空曠區：周圍雖然星稀薄，但至還有天，然而在那片不正常的空曠區，宇宙就彷彿被巨啃掉一塊似的空無一。

“星崩潰，質量泄，原本的質平衡被打破了，整個世界現在還經歷著巨大的盪，新平衡建立起來之前恐怕要盪很多很多年，也有可能新平衡永遠都建立不起來，那些暗淡的條帶是被其他維度的天，它們已經找不回來了，我們能看到的只是它們被其他維度之前在這個世界留下的最後一點剪影，”深淵希靈嘆了口氣，“你們最後看到的那大片空曠區更要命，它是黑天——你們都知道黑天有多罕見，但寧靜核心現在有規模宏大的、相當於數個銀河連接在一起的黑天，鑑於黑天是秩序缺失的結果，可以說那裡的秩序幾乎已經被碎，現在我們只能用主權樞紐強行把它約束起來，纔不至於讓世界分崩離析。”

塔維爾是在場最有資歷的專家，直接把這一狀況所引發的後果告訴衆人：“也就是說寧靜核心已經無法承擔‘開門任務’了。”

深淵希靈點點頭：“我們可以把架橋看做是常見的橋樑工程，它需要兩個非常堅固的‘橋墩’，寧靜核心就是咱們這一岸的橋墩，我用了很長時間來心調整這個世界，但大炸破壞了寧靜核心的平衡……專家團隊還在儘量挽救那個宇宙，不過它還是快‘死’了。”

雖然不是很理解那些太專業的東西，但我本能地認爲一個單獨的宇宙總比啓端要好解決，畢竟後者是用無數個世界之心爲原料製造出來的，而且還用到了聽上去高大上的技，而寧靜核心再怎麼說也是深淵希靈調整的結果，技上應該沒太大難度，至深淵希靈完全清楚整個過程嘛。

不過深淵希靈聽到我的猜測之後只能攤手搖頭：“沒這麼簡單，調製一個寧靜核心在技上不困難，但需要時間。大家都還記著架橋的流程吧？我們需要在寧靜核心打開一座規模巨大的深淵之門，這扇大門有可能比當年毀滅舊帝國的巨型深淵還要龐大，所以‘開門世界’要承極大的力。而爲了舒緩這種力，除了在一大片虛空範圍製造平靜環境之外就是建造一個‘寧靜核心’。我用惰深淵潛移默化地改造適宜的宇宙。讓它慢慢適應深淵環境，甚至本就變一種介於秩序世界和惰深淵之間的狀態，只有這樣它才能在架橋的‘開門階段’堅持下來。這種改造時間漫長，而且對世界結構也有很高要求，不是哪個世界都能勝任的——它要一開始就足夠穩定，要有恰到好的規模和信息容量，其部出現深淵之門後要經歷漫長而且痛苦的磨合才能堅持到深淵惰化完。另外還有一點：即使我們也無法控制深淵開門現象，深淵之門的出現是隨機的，製造寧靜核心更像是在撞大運：既要世界參數條件合適，還要恰好出現深淵之門。深淵之門的規模還得不大不小。我建造一個寧靜核心可不容易。”

我聽到這麼一大堆限制條件忍不住咂咂：“相當於足彩百期連中？”

珊多拉頓時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就瞪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