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廳，東方蓮華面焦灼，手旁放著封信。

這封信，如鯁在，讓一天都坐立難安。

「大嫂，你一下子要那麼大筆錢，庫房裡實在沒有。你也知道，這幾年公主府的日子不好過，去年的虧空，府了就典當了不古董。」

展天端著茶，吹了口氣，杯子里的茶葉香氣四溢。

他那張胖的臉上，每一皺紋都舒展開，顯得很是舒愜。

公主又怎麼樣，還不是低聲下氣求他？

「為今之計，只有一個法子，就是把杏林春賣出去。年前有人跟我開價二百兩黃金買它。」

提到錢，展天渾的都到愉悅。

「杏林春不能賣。」

東方蓮華眉頭皺。

阿泠說過，杏林春是幾家店鋪中最好的，若是能盤活，不僅能生財，還能幫助很多窮苦的百姓。

當年，先帝把杏林春作為的嫁妝，也是希能替皇室多恤民。

東方蓮華私心想要將藥行當做嫁妝，給白泠。

「大嫂，我知道你是捨不得嫁妝，可到底是嫁妝重要還是兒子重要。塵的事，要是鬧到大哥那，大哥怕是要把他趕出公主府。」

展天料準了東方蓮華不會答應，他閱人無數，東方蓮華這種子，他拿的試試的。

一雙兒就是東方蓮華的七寸。

「二叔，你說誰要被趕出公主府？」

白泠走過來，把小鯉遞給東方蓮華。

小鯉也很乖巧，抓起食盒裡的一塊糕點就往東方蓮華裡送，東方蓮華眉心的愁雲這才淡了些。

「阿泠，聽說你去了杏林春，我和你娘正說這事呢。我們覺得既然藥行不好做，就賣了，也有個好價錢。」

展天一臉憂心。

「這事你得跟我商量，我娘答應了，把它給我妝了。」

白泠起一塊桂花糕，楚月樓的手藝的確一流，桂花香氣襲人，糕點口即化，讓人不食指大。

白泠默默給獨孤鶩加了點分。

「給你做嫁妝，這麼大的事，大嫂怎麼能擅自做決定。」

展天一聽，急得手裡的茶杯都打發了，滾燙的開水燙的他呲牙咧。

「二叔，藥行是我娘的嫁妝，給誰就給誰，你急什麼？」

白泠笑了笑，眸一轉，留意到東方蓮華手下的那封信。

展天才發覺自己失態了。

他神晴不定。

眼前的白泠，可不敢忤逆他這個二叔。

在別莊住了四年，這個侄的脾氣，他捉不了。

展天臉上又堆滿了笑，擺出了好叔叔的姿態。

「阿泠，二叔是怕你年紀小，不懂得經營之道。你的嫁妝，挑布行米行都行，那都是賺錢的買賣，杏林春每年都虧錢，順親王府的人會看不起你的。」

「我也是為公主府著想，畢竟杏林春在虧錢。祖母，你來了。」

白泠見老夫人拄著拐杖走來，忙迎上去。

老夫人一看到白泠，沒什麼好臉。

「聽說你封了郡主，架子不小，也不來請安。」

「祖母，我是聽說你回來，給你買了楚月樓的糕點。所以耽擱了請安。」

白泠出四五樣糕點，攙著老夫人坐下，手在老夫人的肩膀上起來。

老夫人年紀大喜食甜，最的就是楚月樓的糕點，只是那裡的一些糕點不好賣，每日不到中午就賣了。

白泠帶回來的幾樣，都是最難買的。

老夫人素來嫌棄白泠，覺得格驕縱像娘，貌丑又笨，簡直是一無是。

可今日卻覺得這個孫好像還有那麼一點孝順。

那小手在那把老骨頭上，彈棉花似的，一起一落，前幾日坐車落下的酸疼彷彿一下子就消失了。

「就是你和鶩王的兒？長得白白胖胖，倒還算是面。」

老夫人已經聽說了，這小野種竟是鶩王的兒。

鶩王聽說殘廢了，可順親王家大業大，小野種以後還是個郡主，倒是能給公主府帶來一些好。

「娘，我們正說阿泠嫁妝的事，大嫂打算把藥行給阿泠做嫁妝。」

展天忙說道。

「那怎麼行，藥行沒了，公主府吃什麼？」

老夫人一聽老大不願。

兒就是賠錢貨，用的什麼嫁妝。

「祖母，你有所不知，杏林春一直在賠錢，去年賠了五十兩黃金。我把它當嫁妝，帶到親王府，以後就不用公主府補，管親王府拿錢了。」

白泠拿出賬本，翻給老夫人。

老夫人斗大的字不認識幾個，可賬本最後那個五十兩黃金還是認得的。

「五十兩黃金，這麼多？」

老夫人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還以為藥行賣葯有多賺錢，沒想到是個吞金。

「還有楊太醫，他每年都從鋪子里拿走十兩黃金。」

白泠唉聲嘆氣。

一個大夫就要十兩黃金！

「就給你當嫁妝了，你好歹也是個郡主，不能太寒磣。」

老夫人滿臉嫌棄，心裡盤算著，好在還有田賦和三家鋪面。

展天臉上的狠狠抖了兩下，只覺得天旋地轉。

額滴親娘啊！

那可是五百兩黃金，他能私吞三百兩！

展天跟斗敗的公，扶著老夫人離開了。

「春柳，辦得好。」

白泠起一塊桂花糕，賞給春柳。

春柳得了表揚，臉紅紅的，還不知道，小姐怎麼一回府就讓去請老夫人，原來是讓老夫人來「幫忙」的。

家這倆兄弟，一個薄寡幸，一個詐無比，可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就是愚孝。

「娘，我聽說，弟弟來了信？」

白泠笑著坐在東方蓮華側。

東方蓮華苦笑道。

「原本不想把這件事告訴你的，你就要出嫁，又要考毓秀院，實在不好讓你分心。」

可兒方才將老夫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東方蓮華就知道，風塵的事兒早晚得知道。

塵是白泠的弟弟，比他小一歲，他和白泠一樣，都是薛姨娘帶大的，因為是公主府嫡子的緣故，是個無法無天的主。

四年前，也就是白泠被送去別莊后，他就被國子監趕了出來，展連嫌他不學無，打發他到北方的奉天書院讀書去了。

這信，是奉天書院院長寫來告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