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居樓正好就在趙那家酒吧對面,只就隔著一條馬路。
這酒樓開幾年了,裝修風格瞧著既復古又新,紅椅黑磚掛著燈籠,包廂四面山林水壁畫,古香古別一格。
作為這次聚會的組織者,趙到的最早,接而來的便是沈熙熙和楊冠。
“文辭沒跟你們一塊來嗎?”趙問沈熙熙和楊冠。
“沒,表哥今天下午好像一直在幫姨父忙籌備畫展的事。”
楊冠有些意外:“你姨夫還要辦畫展啊,他不都已經從商幾年了嗎?”
“誰說從商就不能辦畫展了,我姨父姨媽他們當年可是國知名畫家,我聽說韓老爺子的辦公室都掛著我姨夫的畫作呢。”
“我天,這麼厲害啊。”
趙聞言輕笑,說:“韓老爺子屋里掛的都是價值連城的古跡字畫,你確定文中崇的畫有資格進去?”
自從早前那次聚會被趙懟過后,沈熙熙就很看不慣趙,笑了笑:“哥懂畫嗎?我姨父的畫當年一幅賣出過六百多萬,這價跟韓老爺子手里那些古字畫能差多?”
趙斜坐在椅子上,一邊眉梢挑:“你說的那六百多萬的畫,我記沒錯的話,買主就是老韓吧。”
“是又怎樣。”現在一點也不怕得罪趙,“韓哥愿意買,就說明他覺得我姨父的畫值這個價,過些天我姨父的畫展,哥可以也買兩幅掛在你的店里,提升一下自己的生活品位和神追求嘛。”
“怎麼。”趙也不客氣,“老韓一個冤大頭不夠,還想再忽悠一個?”
文辭邊那一堆親友,趙幾乎都沒什麼耐心應付,他對文辭有一層好友濾鏡,也還都是因為自己從小玩到大的哥們。
沈熙熙氣急:“什麼冤大頭,你,你說話好難聽。”
“不氣寶貝,哥跟你開玩笑呢。”楊冠連忙安小友。
趙懶得再搭理,朋友陸陸續續到了不,他拿出手機給韓劭烐發消息問他到哪了。
【韓劭烐】:在外面兩煙,完過去。
【趙】:......
韓劭烐兩煙了很長時間,但那種古怪的心緒依舊沒能平復,很多他以為早就忘了的東西,這會兒一腦的擁在腦海中。
過了許久韓劭烐才下車進酒樓,酒樓經理認識他,熱的上來給他帶路,韓劭烐擺了擺手,獨自一人上了樓。
剛上三樓走廊,韓劭烐就突然瞧著走在前面的那道影極其眼,他大腦微微發怔,下意識的開口:“文辭....”
那道修長清麗的影頓在原地,隨之緩緩轉了過來,與那張面孔的悉一同鋪面而來的,還有塵封已久的回憶。
走廊明黃的燈下,文辭一純黑的敞懷長款外套,搭件純白的,干凈的黑白搭,將整個人顯得清亮而又端莊,比三年前更多一種教人移不開眼的知俊。
看見韓劭烐,文辭短暫怔神,隨之微微笑了下,輕聲說:“韓哥,好久不見。”
他皮細白,一張臉生的很致但不顯過分,亦如他韓劭烐當年記憶里那樣清雋矜貴。
這猝不及防的幾秒,韓劭烐看著眼前的人,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文辭看著韓劭烐,笑著說:“韓哥,你走神了。”
一切復雜的緒在他口短暫撞擊后,最終緩緩歸息,韓劭烐這才收回一直停留在文辭臉上的視線,不由有幾分尷尬:“幾年沒見,有些...”
韓劭烐微微卡殼,竟一時不知該用什麼詞來表達此刻的心。
意外?激?興?
好像都不是...
文辭緩緩走到韓劭烐跟前,微微歪了下頭,微笑問:“有些什麼?”
韓劭烐已經冷靜下來,牽角:“沒什麼,就是有點突然。”
“沒想到韓哥還能認出我的背影,看來我那七八斤是白減了。”文辭皺著眉,似乎很認真的問,“真的跟以前沒區別嗎?”
“有的。”韓劭烐倒也沒吝嗇贊,笑了下:“現在更好看了。”
文辭再次看了眼韓劭烐一眼。
韓劭烐眉鋒烏黑,鼻梁直到給人幾分鋒銳的覺,但其實他并非是氣質冷厲的人,相反在文辭記憶里,韓劭烐一直是個喜歡笑的男人,人一咧,再如何嚴肅的面相也會瞬間染上一種坦誠溫暖甚至憨厚的覺....其實他幾乎沒看過不笑的韓劭烐。
或者說,是沒看過對他微笑的如此客氣的韓劭烐。
兩人一同進了包廂,趙站起笑道:“難怪來這麼遲,敢是已經先湊一塊敘過舊了,來來,老韓文辭,這邊坐。”
文辭微笑著跟所有人打了招呼,大家也分外熱。
從多年前韓劭烐將文辭帶進他們的圈子開始,文辭就一直是公認的長的最好看的人,他們這群人里喜歡男人的,多多都對文辭有點想法,只是那會兒韓劭烐把人追的,沒人敢對文辭明目張膽的示,大家也很有自知之明,覺著韓劭烐都出手了自己還能有什麼機會.....當然最后韓劭烐會失手,這也是他們一群人意料之外的。
三年輾轉,文辭又單回到他們圈中,但看著站在文辭旁的韓劭烐,一切仿佛和三年前沒區別,依舊沒人敢打文辭的主意。
“哥。”
文辭最后走到趙前打招呼,趙跟他也不見外,拍了拍文辭的胳臂,笑說:“你說你當年一走就沒了消息,都以為你把我們忘了。”
“抱歉。”
“沒事沒事,過去的事咱就不提了,反正你以后在這邊發展,那咱們就還能跟以前一樣常聚,來,先坐。”
趙坐在韓劭烐邊上,文辭在韓劭烐的另一側坐下。
這幾年韓劭烐忙的見首不見尾,利益往來圈越大,私人際圈反而越小,早年一圈子玩的熱鬧,現在反倒都跟不上韓劭烐的步子了,這會兒能以韓劭烐為中心再聚一塊也是難得。
酒桌上逐漸熱鬧了起來,一堆人鬧哄哄的說著笑。
趙在文辭進包廂前就跟一眾人有代,今晚飯局上止提及文辭過去的三年,特別是那段婚姻,避談任何可能讓人尷尬的話題,大家也很有默契,著輕松休閑的話題叨叨,氣氛一直很融洽...
韓劭烐幾乎沒怎麼說話,臉平靜的夾菜喝酒,偶爾文辭開口時,他會轉頭看著,里吃著菜,令人看不出何種意味的目安靜的落在文辭臉上,似乎想確認什麼,幾秒后又無聲的回到那桌菜上,低頭繼續默不吭聲的夾菜....
趙都看不下去了,湊過來小聲問:“老韓你在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韓劭烐淡定回。
的確也沒想什麼,那陣起伏的心過去了,這會兒渾上下都很平靜,秦宥和蔣和因為出差都沒過來,桌上一群人大都是他早年在一塊喝酒玩樂過但近年都沒什麼往來的,也就那麼回事,還有一兩個生面孔,他實在沒心思拿出太多力跟這些人熱絡。
“你老盯著人家文辭看還不說話,不尷尬嗎?”
“.....”韓劭烐擰眉,“那盯嗎?”
“人家一說話你眼珠子就跟長人家臉上一樣,這不盯?”
“.....”
桌下,趙拍了拍韓劭烐大,一本正經的著聲兒說:“老韓你放心吧,是你的就是你的,跑不掉的。”
“....”
韓劭烐喝了一杯酒,手背朝著趙招了招,示意趙靠過來。
趙一臉茫然的再次湊過,韓劭烐轉頭盯著他:“聽著,在那自作聰明,我跟文辭現在只是朋友。”
“我知道啊,你們不朋友還能是人嗎,說了得一步一步來。”
“....”
韓劭烐正要再開口,對面的沈熙熙朝這邊笑著道:“韓哥哥你們聊什麼呢這麼神?”
“哦你韓哥說待會兒吃完去我那繼續喝。”趙說,“今晚一定喝個痛快。”
“怎麼覺韓哥今晚老是走神啊。”沈熙熙別有深意道。
“喝多了。”趙拍了拍韓劭烐的肩,“沒辦法,今晚高興嘛,來老韓,我給你滿上。”
韓劭烐直接用掌心罩住酒杯,低聲對趙說:“待會兒我有話跟你說。”
趙不以為意的“哦”一聲。
“對了文辭,我之前看熙熙在群里說,你要復出?”對面一男子好奇的問文辭。
文辭點頭:“嗯,目前已簽了經紀公司。”
“簽哪家?”
“我猜肯定是星辭。”楊冠突然說,“有韓哥罩呢。”
“你這話容易讓人誤會,表哥在簽星辭之前有好多家公司在搶呢。”沈熙熙一本正經道,“人還沒回來,星辭就派人去Y國簽表哥,這可不是靠走韓哥的門路才進去的,可別拿我表哥跟那種靠討好韓哥才能進星辭的人相提并論。”
趙幾乎立刻就反應過來這個人在涵末洺,心里不大自在,在韓劭烐跟末洺的那段關系里,他一直同小末洺的。
沒錢沒勢的小可憐,真心被自己哥們糟蹋了不說,被當替的三年里也沒見落著什麼明顯的好,這個人的譏嘲顯然不該落到他上。
“其實主要是以前就在星辭,習慣了。”文辭輕聲解釋。
韓劭烐神一直如常,他沒把沈熙熙說的話往末洺上聯想,轉頭對文辭說:“以后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直說,還跟以前一樣,不用見外。”
“是啊,不用見外。”趙湊過,手擋在邊,“今晚人多,很多話不方便說,等秦哥他們有時間,就咱幾個再單獨聚。”
韓劭烐拆穿趙:“他今晚不管不顧的來這麼多人,其實是為事后把人領他店里宰。”
趙趕忙接話:“我絕對拿你倆當朋友的,文辭你待會兒去我那,連喝帶拿,我都給你算老韓賬上。”
文辭看著韓劭烐跟趙一如三年前那般,沒忍住笑出了聲。
韓劭烐離得近,微轉過頭就瞧見文辭的笑臉,眼尾角都彎起恰到好的弧度,著實好看,只是恍神的剎那,看著那俊秀悉的眉眼,腦海中卻突然閃過另一張臉。
恍惚的,耳邊綿綿怏怏的漾過一聲,老公...
其實他昨晚不應該那麼早就滿足那個小家伙,就該再繼續,到他哭,到他求著自己說想要,那麼快就把人伺候好了,不明擺著告訴他這招對自己有效嗎...
這樣下去還不得被他給反向調.教了。
等搬香檳山去后,第一晚就得給他立規矩,免的以后再靠自來博取他同。
趙一掌拍在韓劭烐的后腰上,低聲提醒:“克制點老韓。”
韓劭烐驀的回神,這才發現自己又盯著文辭的臉神思游離,跟犯了癡病似的,他轉頭看著面前的酒杯,蹙著眉,臉有些難看...他今晚似乎很不在狀態。
“韓哥也真是的。”沈熙熙半開玩笑似的說,“把我表哥都看的害了。”
“熙熙。”文辭沉了沉聲,“別說這種話。”
韓劭烐自認是自己失態,便道:“沒事兒。”
韓劭烐隨手給文辭倒上酒,很自然的問起文辭在川海的工作生活計劃,他努力將自己和文辭之間的氣氛中和在一種自然狀態中,可一看到文辭那張臉,他腦海中還是會不閃過末洺的影....
那一兩分相似的聯想,原是他從末洺臉上追尋的東西,現如今都已經忘了這茬了,此刻卻又在文辭上重新架起了聯系。
可他要從文辭臉上找末洺的影子做什麼,這不神經病嗎?
“你們繼續,我去趟洗手間。”
韓劭烐站起,手背拍了兩下趙的胳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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