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上攀爬的時候,田芳芳道:“我曾聽過人說,老君教人用木鉆鉆石盤,鉆了四十七年,鉆盡石穿,終于得道,升仙而去。咱們這樣一直往上,會不會爬著爬著就仙了?”
簪星笑道:“想得真。而且我們要是仙了,都州洪災怎麼辦?別忘了我們又不是為了仙而來。”
田芳芳想了想,試探地問:“那要不你們拿著仙方回去,我留下來仙?說不準我到了上界,還能請求留在這邊當個仙兒,平日里照應照應咱們自己人。”
簪星聽得險些笑出聲:“你怎麼不說錦還鄉呢?”
“那太焱派門口的圣人雕像就得換人了。”田芳芳十分敢想,也不管真人聽到了是何種神。
說笑的時候,眾人的腳步稍稍變慢了一些。
這建木越往上,枝葉越茂,攀登起來越是艱難。而抬頭往上,長空無窮無盡,似乎爬上千百年也沒有盡頭。一開始眾人還有心思說話,到最后,為保元力,便很開口以節省力。
一些修為不夠高的弟子,漸漸落于后。建木樹蔭深深,將周圍一切遮掩。
不知過了多久,最前方的彌彌咆哮一聲。
樹枝被鳴震得簌簌搖,簪星撥開眼前的綠蔭,看見了滿眼蒼云霧。
無數云霧流,霏霏靄靄,在腳下聚攏又離散,繚繞不絕。而在云霧之中,與建木冠頂,連接著一座灰白的石橋。
這石橋很長,藏在云海中,將周遭一切襯得如浮洲仙境,石橋盡頭,則約約顯出一方殿宇的一角。
“這是......”簪星著云霧中那座若若現的殿宇,“真正的金門之墟?”
“這就是金門之墟?”門冬眼睛一亮,他修為不比其他人,雖有真人幫忙,到底也是氣吁吁。他看向前方,猶豫了一下,“我們是不是要過橋?”
話音剛落,一道銀的影子就已經竄上石橋,彌彌跑到了最前面,似乎不滿眾人沒有立刻跟上,站在石橋上回頭著簪星一行人,發出催促的低吼。
“上橋吧。”真人開口。
一行人便上了橋。
這石橋很奇怪,周圍并無任何依托,仿佛是漂浮在云海之上一般。人在其中,如九天之上,自有飄飄不真實之。
簪星走在后面,向前方殿宇的方向。
并不是的錯覺,那與梟元珠相同的氣息,越來越濃重了。仿佛一滴溪水遇到廣闊大海,迫不及待想要匯其中。
不姜腳步微頓,疑看向簪星,問道:“你是不是不舒服?”
顧白嬰朝看來。
簪星搖頭:“沒有。許是剛剛與鬼厭生手,有些疲憊而已。”
不姜點了點頭,提醒道:“等會兒進殿,你不要妄,讓那些老東西探路。”哼道:“一群只知道跟在別人屁后面撿便宜的王八蛋,也該讓他們出點力了。”
簪星:“......好。”
又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石橋已至盡頭。走在前面的牧層霄突然停下腳步,簪星聽到他的聲音傳來:“這里有東西!”
有東西?簪星走上前去,就見牧層霄正看著石橋盡頭。
石橋盡頭,坐落著一方巨石。這石頭是塊黑的大方石,看起來像是從哪家村口隨意搬來的,形貌丑陋,與這仙氣飄飄的云海看起來格格不。
而那方黑石上,以劍用力鑿刻著一行大字——
都州第一英俊無敵劍修太焱派掌門羽山大英雄到此一游。旁邊還畫了一個稽的老頭臉。
刻字的主人大概很想將字跡刻畫得龍飛舞瀟灑俗,可惜能力實在有限,那字跡歪歪扭扭,似曾相識,簪星一看旁邊畫著的老頭兒臉就愣住了。
這......不就是《絕世心經》上那個老頭臉嗎!
震驚的不止簪星一人,周圍人亦是滿面不可置信,容霜蹙眉:“圣人......”
這上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寫著刻字人的份,“太焱派掌門羽山大英雄”,太焱派,也就那麼一位羽山圣人。
眾人都驚呆了。
富榮華下意識地看向真人:“真人,這是你們圣人的跡?”
真人沉默,那意思,也就是默認了。
門冬著下:“我聽師父說,當初的圣人年輕狂,極四留下墨寶書畫,原來是真的。”
“這也能書畫?”靈心道人口而出,“爪子蘸點墨刨幾下都能比這寫得好!”
真人淡淡看他一眼。
不姜疑開口:“,羽山圣人不是百年前就飛升仙了?為何這里也有他的跡?難不他在飛升前就來過金門之墟?既然來過,為何你們太焱派無一人知曉金門之墟的下落?”
倘若太焱派有一半點金門之墟的消息,也不會千里迢迢舍近求遠來黑石城低聲下氣了。
真人道:“圣人的事,我不知曉。”
“怎麼能不知曉?”容霜盯著他的眼睛,“當年羽山圣人飛升時,只有你在場。”
羽山圣人飛升,旁人沒有看到,不過當時姑逢山的確天有異象,親歷者,也就真人一人而已。
簪星也向真人。實在沒想到,自己在藏寶地中,誤打誤撞得到的那本《絕世心經》竟然是羽山圣人所書。平心而論,羽山圣人的確是個了不起的人,尋常人能自創一本功法,也是修仙界千年難遇的天才。而他那本《絕世心經》,將從極冰之淵中帶出,覺醒天魔脈,重新開始一條旁人不曾走過的新路,從某種方面來說,確實空前絕后。
或許都州,今后都不會再有這樣一個人,也不會再有第二本《絕世心經》。
只是,當時的簪星覺得,自己作為“有緣人”,在彌彌的幫助下得到那本功法,從而在絕境中找到一條生命,屬實是不幸中的萬幸,是來此地后,最幸運的一次巧合。
但如今,得知這本功法是羽山圣人所書時,簪星心中,突然不那麼確定起來。
這真的,僅僅只是一個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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