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冬說的口乾舌燥,捧著茶杯一飲而盡,然後繼續說了下去:“這件事的始末,我也不太清楚。只聽說這下毒的人,是宗人府裡看守牢房的牢頭。”
“這個牢頭,其實一直都是燕王的人。他下毒,是燕王的指使。”
燕王!
竟然是他!
不知怎麼地,凌靜姝聽到這樣的結果,竟有種“果然是他”的覺,並不特別驚訝。
若論這世上誰最恨安王,非燕王莫屬。
原本燕王已經憑藉著皇上的歡心慢慢扳回了劣勢,本以爲大有可圖。沒曾想,安王爲了活命,轉臉將他出賣給了皇太孫。
那些所謂的“鐵證”,怕是皇太孫暗中安排好的。安王又一口咬定主謀是燕王,本來就不乾淨的燕王自然難逃一劫。
燕王和安王一起被關進宗人府,算來也有大半年了。燕王恨安王骨,卻一直忍不發。直到周圍的人都放鬆了警惕,才用了宗人府大牢的人給安王下了慢毒藥。果然一擊即中!
“皇太孫親自審問燕王,燕王已經承認不諱。說是不屑安王這種反覆無常的小人,直接殺了安王不解氣,所以才下了慢毒藥,讓安王盡痛苦而死才能出心頭的惡氣。”
天冬迅速說了下去:“皇上知道此事後,氣的當場就搐昏厥了過去。口中還不停地吐白沫。太醫院裡所有的太醫都被召進了紫宸殿,卻怎麼都救不醒皇上。”
“皇后娘娘急之下,只得命人急召衛太醫進宮。這兩天兩夜,皇后娘娘一直守在皇上邊沒有閤眼。衛太醫費盡心思施展妙手,好在總算是將皇上的命從閻王手裡搶了回來。今天早上,皇上終於醒了。”
“只是,皇上再不能張口說一個字,連手指也沒法彈。之前的靜心調養都算是白費了。”
聽到這兒,凌靜姝高高提起的一顆心稍稍落回了原位。
不管怎麼說,皇上這條命總算是保住了。
只要皇上一日不死,衛皇后在宮中就能多安穩一日。
哪怕皇上能多拖上一年半載也是好的。
天冬又說道:“皇上邊不了人,衛太醫接下來怕是得一直守在宮裡,本沒時間回府了。特地命我回來送個信,也讓不要擔憂。”
凌靜姝定定神說道:“我知道了。你在這兒休息片刻,我去寫封信,你帶給衛衍。”
……
一個時辰後,天冬帶著信回了宮裡。
皇上這一倒下,紫宸殿裡鬧了個人仰馬翻。因爲病實在急,太子太子妃和皇太孫都進宮守著。甚至暗中準備起了後事。
幸好,熬了兩天兩夜,皇上又醒了過來。
雖然不言不,不過,只要一口氣還在,這條命算是保住了。皇宮裡多的是名貴罕見的補品,用心調養,多活上一年半載沒問題。
太子本就不甚朗,守了兩天沒睡,在知道皇上醒來之後一顆心落了地,然後便跟著病倒了。
宮裡又是一陣慌。
衛皇后守著皇上,太子妃守著太子,只剩下皇太孫獨自撐著大局。既要顧著朝堂,又要在宮中伺疾,也虧得皇太孫年輕力壯才能熬得住。
在皇上醒來之後,衛衍便讓周太醫替了他守著皇上,埋頭睡了兩三個時辰。
醒來之後,天冬正好拿著凌靜姝的信回來覆命。
“的神還算不錯,小的照著吩咐,將宮裡發生的事都告訴了。表現的頗爲鎮定,還特意寫了信讓小的帶回來。”
天冬的語氣裡滿含著欽佩。
發生了這等驚天大事,誰聽了不是心慌意的。凌靜姝的冷靜鎮定,委實令人激賞。
衛衍的心裡涌起驕傲之:“別說這等事,當日在行宮裡,有人刺殺太子,都面不改,搶著衝過去救下了太子。”
娶了這樣的媳婦,讓人不能不驕傲。
衛衍拆了信,悉的清秀字跡映眼簾。
家中一切安好,不用掛念。安心在宮中爲皇上治病,就算是爲了皇后娘娘,也一定要讓皇上福壽綿長,哪怕多活兩年也是好的。我在家裡,等著你回來。
落款只有一個字:妻。
簡潔的話語裡,出的是對他的信任和對衛皇后的關切。
衛衍將信反覆看了幾遍,心中涌起無盡的暖意。小心翼翼地將信摺好,放進懷裡。
……
接下來一連數日,衛衍寸步不離地守在皇上邊。本無暇出宮回府。
皇上此次病復發,確實非常嚴重。
以衛衍的妙鍼灸之,也只是勉強救回了皇上的命,再進一步的診治,卻是難之又難。
當然,這些話是絕不能說出口的。
面對皇太孫等人的垂詢,衛衍只能表現出有竹的樣子,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微臣一定竭盡全力,治好皇上的病癥。”
衛皇后何等了解衛衍,表面不聲,私下裡獨自了衛衍過來:“阿衍,你和我說實話,皇上的病還有治好的希嗎?”
對著長姐,衛衍倒是沒什麼瞞的,坦然地說了實話:“治癒是不可能了。只看能拖上多久而已。或許幾個月,好的話,或許是兩三年。”
也就是說,皇上活不了多久了。短則幾個月,調養的好,也就是多活上兩三年。
衛皇后默然不語。
曾經恨過皇上,對他也沒太多真心真意,對他的好,大半是爲了保全自己。
可眼看著皇上落到這步田地,心裡又有些難言的酸。
衛衍低了聲音:“大姐,你也別太難過了。生死有命!皇上能活多久,得看他的運道如何。我會盡力爲他續命。不過,你也得早做打算。”
皇上一駕崩,這宮裡就要變天。衛皇后想保住尊榮面,不得要和太子妃打好道。
好在之前和太子結了不善緣,太子登基了,也不至於爲難一個沒有皇子的太后。
衛皇后長嘆一聲,點點頭:“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眼下對來說,皇上多活一日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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