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醫院，陸寒時都沒有鬆開的手。

醫生做了快速的檢查，有些嚴肅地對他們說：「提前發了，準備好進產房。」

離預產期其實還有一段時間，唐初也沒有想到竟然會早產。

但這種事說不準，雖然先前一直都做著檢查，也按部就班地發展著，沒有其他異常的況，沒想到到了最後還是發生了意外。

但的況還算好，因為雖然沒有到達預產期，但也已經差不遠。

醫生拍了拍陸寒時的肩膀，「準爸爸不用太擔心。」

已經是深夜。

陸寒時還穿著睡坐在走廊上。

只有他一個人，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都能夠聽得到自己的呼吸聲。

不張？

怎麼可能不張……

漆黑的墨眸裡面滿載著緒，像是暴風雨在翻湧。

唐初才進去幾分鐘，他卻覺得好像度過了一整個世紀那樣長，每一分，每一秒都極其煎熬。

腦子裡面一片嗡嗡作響，他從來沒有嘗到過這種滋味，腦子裡面一片空白，什麼事都無法思考。

那顆一直以來引以為傲的大腦早已經停止了運轉，除了唐初之後再也想不到其他的事。

如果、如果出了什麼事……

如果……

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就連一旁的護士都沒有聽到。

直到護士加重了聲音，「陸先生、陸先生，您在聽嗎？」

陸寒時才抬起眼眸，那一瞬間護士都被他嚇了一跳，連忙往後退了一步，「陸先生！」

陸寒時定定地看著，那雙眼眸像是要將人凍住，轉眼間就已經站起走到面前，「出了什麼事？」

護士看著他，緩了緩說道：「您先前說過要陪產，產婦現在的況基本穩定，需要您先去換一無菌服……」

陸寒時沒有說話，在他們的指示之下走完一系列流程，隨即進產房。

唐初已經躺在那裡，聽到靜抬頭看了他一眼。

的頭上全都是汗，臉也很蒼白虛弱，看向他時卻本能地朝笑了一下，角勾起一抹弧度，看著都可憐。

陸寒時心裡猛然一痛，走到邊，牽著的手，「別笑。」

「怎麼，我笑得很醜嗎？」唐初勉強偏過頭來看著他。

陸寒時沒有說話，用力地將的手在自己的臉頰上。

的掌心裏面也全都是汗，陸寒時著聲音對說：「要是疼的話就抓我。」

唐初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忍不住說道：「忘記剪指甲了。」

「沒關係。」陸寒時打斷的話，「我就在你邊，不要怕。」

「我不怕。」唐初看著他，「你害怕嗎？」

陸寒時沒有立刻回答，他聲音忽然有些哽，「我也不怕。」

「你騙人。」唐初笑了笑，「我還從來沒有見到過你怕的樣子。」

「是嗎？」陸寒時的角微微勾起，眼底卻沒什麼笑意，有的只是無盡的擔憂，「每一次緒變化都是因為你。」

唐初笑了，還想說些什麼，一旁的醫生開口提醒道：「暫時不要說那麼多話，省點力氣待會用。」

陸寒時連忙道：「那就不說話了，你只要看著我，有什麼事抓我一下，我就能明白，好嗎？」

唐初對他眨了一下眼睛，沒有說話。

陸寒時傾過去，在的額頭上親了親。

雖然早就見識過這對夫妻平時有多恩，但一旁的醫生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你們兩個真好。」

婦產科永遠都是很神奇的科室，能夠見到這世間百態。

他們見過孕婦疼得不了都不願意讓打無痛的丈夫，也見過生了兒之後就不管不顧的婆家人，但也見過許多溫馨的場面……

像陸寒時和唐初這樣的是他們願意看見的。

組一個家庭，本來就需要丈夫和妻子的相互諒，在生理結構上人總是要弱勢一些會嘗到更多的痛苦，到更多的傷害，那些能夠諒妻子，能夠設地為妻子著想的丈夫，家庭氛圍一般都很和諧，生產的時候也不會有那麼多分歧。

有時候病人家屬的那些糾結矛盾都是在消耗病人的健康，醫院也很難做。

一旁的醫生見陸寒時這麼張的樣子，忍不住問了一句，「頭胎嗎？」

另外一個知道他們兩個況的醫務人員搖了搖頭，說：「已經是第二個了，頭胎是龍胎，只存活了一個小的……」

說完整個空間都安靜下來。

那個失去的孩子一直是唐初心上的痛，有預，自己也許很快就會和他再見面。

會是他嗎？

有些忐忑，覺到手上的力量，和陸寒時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睛裡面看到了。

如果真的是那個孩子就好了。

時間很快就過去了，直到一旁的醫生說可以開始的時候，唐初才察覺到那種迫的力。

這和生唐甜甜的時候不一樣，生唐甜甜的時候更多的是覺到恐懼，因為只有一個人。

孤獨，無依無靠，那些複雜的緒全部都夾雜在一起，讓整個人都於崩潰的邊緣，而隨之而來的疼痛很快就沖刷了那些，除了漫天蓋地的痛苦之外，完全察覺不到任何的緒。

那一次對於而言就像是重生，這一次自然也很張，但比起生唐甜甜的時候了一些害怕。

同樣是心慌，卻完全不一樣的心境，因為他知道旁邊還有自己的丈夫在。

他會給足夠的支撐。

唐初大口大口地著氣，臉越發白的明。

這種時候完全忘記了周遭的一切，耳朵裡面只有尖銳的聲音，伴隨著醫生的節奏一下一下的用力。

深吸一口氣，指甲深深陷進男人的里。

陸寒時微微蹙眉，卻只是一瞬不瞬地看著，用力抓著的手，在發涼的指尖細細親吻，「我在這，不用怕。」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響起了一聲啼哭——

產房外面。

早就已經等待多時的陸夫人和唐甜甜摟在一起，鬆了口氣。

唐甜甜瞪大了眼睛，「，那是哥哥嗎？」

陸夫人看了唐甜甜一眼，有些奇怪的稱呼，但此時沒什麼心思去糾結那些，說不出什麼話來，只點了點頭，有些抖地把抱在懷裡。

也很張，生怕唐初出了什麼事。

除了之外，陸家的幾個人也早就已經趕到。

他們看到陸夫人站在產房門外，一時之間有些尷尬。

其實已經好多年沒有見面了。

畢竟陸夫人也曾經是陸文瀚的妻子，後來發生了那麼多不愉快的事，他們也無再見到陸夫人。

這回突然上，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還好所有人都記掛著唐初的安全，所以氣氛並沒有那麼尷尬。

陸老爺子看了陸夫人一眼，又看向唐甜甜，「嚇壞了吧？」

一旁的陸老太太眼睛也有些紅，他們兩個上了年紀，能夠在半夜趕過來，可見對唐初有多重視。

雖然看得出他們兩個的拘謹，陸夫人只禮貌地對他們點了點頭，多餘的話沒有再說。

雖然事已經過去，但傷害仍然存在。

陸夫人已經不願意再去計較過去那些是是非非，可是面對著陸文瀚的父母始終沒有辦法徹底的釋懷。

陸老爺子和陸老太太也都能夠理解，沒說什麼，耐心地等待。

柳老爺子也姍姍來遲，只是還帶著一個不速之客。

看到陸文瀚的那一瞬間，陸夫人的臉就有些難看，只是因為唐初還在裡面，更多的是擔心唐初和孩子。

陸文瀚下意識走到陸夫人邊，低了聲音，問況怎麼樣。

陸夫人不知道他是為了唐初而來，還是其他的什麼，只是淡淡地應了一句，「應該快結束了。」

陸文瀚這才點了點頭，看向唐甜甜，對笑了一下。

唐甜甜卻完全不領他的，只是著產房的方向，有些張。

沒過多久，唐初就被推了出來，但沒有停留多久就進了觀察室。

陸寒時跟在的後，腳步匆匆，眼睛地盯在唐初臉上，不敢有毫的偏移。

唐初好像已經累到睡著，半閉著眼睛，意識模模糊糊的，只覺到自己的手一直被人握著，沒有放開過。

又聽到一聲嘈雜的腳步聲，還有幾個悉的聲音。

有唐甜甜的，有陸夫人的、有陸老爺子和陸太太的，也有柳老爺子和陸文瀚的。

已經分辨不清，唯一能夠聽到的就是耳邊陸寒時低低的呢喃，「我在，我一直都在。」

這才閉上眼睛，安心地睡過去。

一群人立刻迎了上來，本來想問陸寒時況到底怎麼樣，但是陸寒時本就沒有心思去應付他們，直接跟著唐初離開。

剩下一個醫生對他們說：「放心，母子平安。

一群人頓時鬆了一口氣，陸文瀚似乎抓到重點，「生了個兒子？」

他話還沒有說完，陸老爺子就瞪了他一眼，「大好日子說一些不該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