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來黑石城那一日,黑石城萬人空巷。
大清早的,魔族們紛紛走出魔窟,在黑石城城門口看這位神訪客。
冥冥河翻涌的河浪中,漸漸顯出一道黑巨的影子,坐在巨上的人仙風道骨,一頭白發如雪,俊出塵。
同行的還有幾人,一個是湘靈派的萄,一個是風宗的聶星虹。宗門里都是人,怕真人與魔族私下里達什麼勾當,是塞了兩雙眼睛進來。萄年紀小,修為不至于讓魔族忌憚,而聶星虹自認與簪星關系還不錯,便厚著臉皮同富榮華討了這個機會。至于赤華門,簪星對這整個門派的人都無好,自然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紅也跟著來了。
自打簪星離開太焱派后,紅被玄凌子護著留在了妙空殿。然而原先一個活潑的小姑娘,愣是迅速變得寡言了起來,這兩年來連笑容都得很。此去黑石城,玄凌子便讓真人將紅也帶上,日后,紅就跟在簪星邊。
簪星和顧白嬰一行人在城門口迎接眾人,待龍魚到岸,人一走上黑石城的土地,紅便像一朵花般撲進簪星懷中。
“大小姐!”嚎啕起來,“紅還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你了!”
簪星了的腦袋,紅比起兩年前來又長高了一些,也瘦了一點,臉頰看起來不似從前那般圓圓的,多了幾分的秀。
“我這不是好好的嗎。”簪星邊替眼淚邊道:“日后你就住在我殿中,剛好,我殿中空,有你來就熱鬧多了。”
紅抹去眼角淚水,著簪星笑道:“那是自然,旁人伺候大小姐怎麼能比得上紅心!”
簪星也笑,笑著笑著,就看向紅后的人。
真人目落在簪星上,簪星注意到他的目,猶豫了一下,開口喚道:“掌門。”
真人靜靜看著,一時沒有說話。
簪星微微蹙眉,說實話,有時候也搞不清楚真人心中究竟在想什麼。說真人好心,當時在姑逢山的時候,是他祭出了萬殺陣讓簪星金丹化流。說真人不好,可他明里暗里,卻放任顧白嬰暗中相助于。
顧白嬰見狀,不聲擋在了簪星前,道:“師尊。”
一邊的萄見他如此,眸微黯。
倒是有個尚且弄不清楚況的聶星虹,一下地便被黑石城門口擁來看熱鬧的魔族驚了一驚,忍不住驚嘆道:“好多人啊。黑石城果然和我想的一般熱鬧!”
黑石城的魔族這些年都躲在城中,鮮外出,自然也沒甚麼機會見到外頭來的人。如今有從修仙界宗門來的訪客到此,全城魔族都如看猴子一般來到城門口看熱鬧來了。不時有議論聲傳至眾人耳中。
“那就是宗門里的人?嘖,十年如一日的寡淡,你看那的子,我家抹布都比子鮮亮!”
“還有那男的,他那裳上綴著的寶石也太小了吧!金線也舍不得用,修仙界這些年真是越來越窮了!”
“那小姑娘也可憐,說是小殿下的侍呢,連首飾也沒幾樣。好好一個小姑娘穿得老氣橫秋的,平白辜負了,宗門里真是毀人不倦。”
這些話語遠遠近近飄過來,紅滿臉茫然,萄面忍,而聶星虹搖扇子的姿態都僵了。他這裳上的寶石哪里小了?金線也很是繁復,這次他為了來黑石城給風宗爭一爭面子,還特意穿了最華麗的一件裳!怎麼在這些魔族眼中看來不值一提?仿佛他穿得是什麼破爛布料一般?
當然,也并非全都是差評。還有一個能過得魔族眾人眼的。
“那就是小殿下先前的掌門?看著比旁邊幾個強多了。”
“他那頭發不錯,我喜歡。”
“裳也還行,金與紅,看著喜慶,比那寡淡的白啊灰的好多了。這人眼不錯呀,在宗門里算很好了。”
“誰說不是呢?難怪人家能做掌門。”
聶星虹:“......”他看了看真人那一頭雪白長發,又看了看對方上深紅大袍上用金線繡著的百子千孫圖,開始對自己的眼產生深深的懷疑。
或許,這種才真的好看?
后跟著的小雙對幾人行禮,笑道:“各位仙長,殿下就在窈冥殿中等候,請隨我來。”
......
小雙提前兩日便令人將窈冥殿里里外外收拾了一番。門口鋪路的晶石每一顆都被拭得閃閃發,窗外種著大片大片七幽藤草。雪白大貓臥在殿前的綢地毯上,不遠擺著一只金閃閃的大盆,里頭裝了滿滿一盆丹藥——是喂貓的口糧。
饒是聶星虹來自富裕的風宗,也被黑石城的奢華鋪張給驚了一驚。
待殿,就見殿中高座上,倚靠著一位黑袍子。這子黑袍上繡著致朱刺繡,大殿昏暗,沉袍卻襯得容人的艷,長了一雙風萬種的眼睛,不經意抬眼間,似要將人心神勾走。
“殿下。”小雙上前道:“宗門里的人到了。”
不姜放下手中的圓鏡,掃了來人一眼,微微勾道:“貴客臨門,請坐。”
眾人各自落座。風宗的聶星虹微微笑道:“早就聽說魔后殿下絕代風華,麗無其雙,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不姜聞言,嫣然一笑:“你這倒是甜,不過,比起你那掌門來,火候還差了點。”
聶星虹一愣:“殿下認識掌門?”
“多年前見過一面罷了。”不姜嘆了口氣:“說起來,修仙界里,還有許多本殿的老人呢。沒想到今日還能再此見著故人。”抬眼看向端坐的白發男子,笑容意味深長,“是不是,真人?”
簪星心中一,原來真人與不姜也是舊識麼?
真人沒有說話,不姜卻搖了搖頭,有些慨地開口:“一別經年,你也變了不啊,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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