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然又遲到了。
他醒過來的剎那心裡仿佛就意識到了,所以是驚醒的,整個人快速地從床上爬起來,甚至都沒有留意到盛昱龍抱著他這件事:“我又遲到啦!”
他大喊。
“我定了鬧鈴,怎麼沒響……誒,我的鬧鍾呢?”他一邊穿服一邊下了床,看到他的鬧鈴在鞋邊躺著,趕撿了起來,看看時間,竟然已經七點了!
七點,上早晨最後一堂課都來不及了。
盛昱龍瞇著困乏的眼睛,他今天睡的特別好,以至於到現在還很困:“遲到了?”
“怎麼辦,都七點了。”
“那就別去了,就說不舒服。你現在去也晚了。”
陶然想到趙友中那嚴厲的眼神就有些犯怵,還真的認真考慮了這個建議。現在第二堂課估計都開始上課了,他現在去,還要當著全班老師和同學的面敲門開門,還要跟解釋,想想就覺得窘迫。
盛昱龍說:“再睡一會。”
陶然怎麼可能再睡得著,起來洗漱了一下,下去買了早餐。
不過盛昱龍卻睡了懶覺,沒有起。陶然說:“你再不吃,我買的包子和粥就涼了。”
盛昱龍這才坐了起來,大概是今天睡的好,所以心也不錯,把陶然留給他的包子和粥吃完都沒吃飽。
陶然上午去學校,果然在課間的時候被趙友中到了辦公室,不過這一回並不嚴厲,反而勸他說不要太用功:“學習固然重要,可是更要,你六叔說你天天看書到半夜,早晨又起那麼早,怎麼吃得消,晚上早點睡,早晨就能起早一點,其實時間是一樣的。”
陶然只是點頭稱是,才想起盛昱龍和趙友中是認識的。
從辦公室回來,柳依依見他面如常,便問說:“老趙有沒有罵你?”
陶然搖頭說:“沒有。”
“他脾氣那麼壞,竟然沒罵人。”
柳依依好像不是很喜歡趙友中,這也不奇怪。趙友中長了一張不錯的臉,但整天蹙著眉,好像學生都欠他八百萬,據說他只有在高考之後的謝師宴上才會笑。
因為家裡有被子,所以陶然沒有買新的。上午去學校的時候告訴盛昱龍如果天轉晴就把那有些發霉的被子都拿出來晾曬一下,結果今天天,估計被子也沒曬。
盛昱龍今天回來的很早,他進門的時候見盛昱龍在沙發上看電視,見他回來,就把聲音調小了一點。兩個人一個在客廳看電視,一個在臥室寫作業。盛昱龍十點的時候推開他的門說:“陶陶,六叔帶你去吃宵夜吧。”
陶然還在長的時候,在家都有吃宵夜的習慣,自己隨便吃點零食或者下點面。如今到了盛昱龍這邊,廚房雖然有卻只是個擺設,顯然是沒辦法做飯吃的,肚子卻已經養了固定習慣,一到點就了,一聽盛昱龍說要帶他去吃宵夜,立馬把書本合上了。
他們到了紅房子小區那條商業街上吃烤串,正好見了周強和一個的也在那擼串,兩桌便拚湊了一桌。正吃著呢,陶然就看見那個大波浪的人朝他們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說:“龍哥,出來吃宵夜呢。”
周強回頭看了一眼,說:“呦呵,去哪浪了,這才回來?”
那大波浪也不理他,笑著就要往盛昱龍上坐,盛昱龍的大長微微一晃躲開了,那大波浪這才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旁邊,笑著看了陶然一眼,說:“小帥哥,咱們又見面啦。”
陶然笑了笑沒說話,大波浪注意力也不在他上,轉而對盛昱龍說:“可好久沒見你了,上次約好了說去的,等了你大半夜,你怎麼沒去呢,姐妹們都帶了伴,就我一個人孤零零的,尷尬死了。”
“有事沒顧上,最近忙的很。”
大波浪比顧蘭要滿很多,和手上的紅指甲一樣豔麗:“你蒙我,那天我一姐妹在街上都看見了,你邊站了個妖呢。”
周強叼著煙提了提腰帶:“龍哥邊妖可不,你說的是哪一個?”
大波浪聽了有點惱,說:“你這帶的又是誰呢,也不介紹介紹。”
周強說:“我人,龐麗英。”
龐麗英是個向的人,不大說話,看得出格很溫順,陶然跟很合得來。大波浪顯然跟龐麗英不是一路的,大概家看不上野,野看不上家,總之眼神很是有敵意。盛昱龍說:“要不你也吃點?”
大波浪搖頭:“我減呢。”
周強笑道:“龍哥就你大屁大的,你可別減沒了。”
大波浪笑著罵他,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就在盛昱龍旁邊依偎著說話。
盛昱龍見陶然隻吃,拿了一串蔬菜給他,陶然放在盤子裡沒吃,盛昱龍就開口說:“陶陶,你別吃,青菜也吃一點。”
大波浪笑道:“小帥哥,你吃那麼多羊,今兒打算去哪瀉火啊。”
結果話音剛落,就被盛昱龍蹬了一下的板凳,一下子把連人帶板凳蹬出老遠:“在孩子面前浪。”
大波浪很委屈,看陶然也不像小孩子,起碼得是高中生了,現在的高中生什麼不知道啊,開句玩笑怎麼了。大波浪大概也覺得在那有點礙事,便又說了幾句話,挎著包便走了。
回去的路上,陶然忍不住問:“是誰啊,不是你朋友吧?”
“不是。”從商業街到他們住的地方要穿過一條狹窄暗的街,這條路最近,但路燈很,隔老遠才有一個,地上有些積水,要小心點走,陶然就跟在盛昱龍後頭,本來想問那蘭姐呢,是不是,又怕問多了尷尬,心想還是算了。
晚上兩個人又是一個被窩睡的。一起睡過兩次之後,好像就有點習慣了,陶然本來想定兩個鬧鍾,又怕吵到盛昱龍,說:“我明天一定不能再遲到了。”
“我跟你們班主任趙老師打了招呼,遲到也不要。”
“你跟趙老師很麼?”
“我跟他二弟是同學。”盛昱龍說,“他對你怎麼樣?”
“關照我的。”陶然說。
不知道是不是吃多了羊的緣故,晚上睡覺的時候陶然覺得有些熱。他覺盛昱龍也熱,因為被窩裡明顯覺比昨天要暖和。兩個人挨著肩膀,倒沒有更多的接。盛昱龍說:“你爸白天打電話我轉告你,說別每周都往家裡跑了,好好在這邊呆著,他們有時間就來看你,也就半年,很快就過去了,一切以學業為重。”
“我來的時候我媽已經跟我說了,這周我不回去。”
盛昱龍說:“正好,你來了我也沒帶你出去轉過,星期天帶你出去玩兩天。”
陶然說了聲好,人已經漸漸地睡著了。窗外響起沙沙雨聲,突然轟隆隆響了一聲雷,把陶然給驚醒了,窗口一明一暗,接著便又是一陣低沉的轟鳴聲,1998年的第一場春雷,引來了連綿多日的春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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