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祥帝請來皇后選定儲君的事很快就在宮中傳遍了。

皇上正當盛年卻病重不起，整個後宮除了賢妃育有大公主，其他嬪妃連一子半都無，想想以後景便一片凄風苦雨，對被皇上安排好後路的皇后自然羨慕不已。

這時候就有許多嬪妃暗暗嘆息：這做妾和做妻到底是不一樣的，哪怕那個男人是皇上也不例外。

可是現在後悔卻遲了。

玉芙宮中，黎皎彎冷笑。

太好了，終於熬到皇上死了。

這麼年輕，當然不甘心只有大公主一個兒，可是皇上連男人都當不了了，對非但沒有憐還日日折磨待，這樣的日子簡直生不如死。

慶幸沒有在崩潰弒君以前皇上就要死了。

死了好，是唯一有子嗣的嬪妃，將來總不會太差。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跟著是宮婢的稟報聲：「娘娘，魏公公來了。」

黎皎一怔，而後一喜。

皇上剛剛安排好了皇后，現在是不是要安排了？

是了，可是大公主的生母，而大公主是皇上唯一的孩子。

雖然為了江山傳承不得不過繼宗室子為儲君，真論疼，皇上當然是疼自己的親骨。

一愣神的工夫，魏無邪已經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兩名侍。

黎皎回神，在魏無邪這位伺候了兩任帝王的秉筆太監兼東廠提督面前不敢託大，起笑道：「魏公公來了。小桃，快給魏公公上茶。」

「上茶就不必了。」魏無邪嘆息一聲，側開，出後面的侍來。

兩名侍各端著一個托盤，一個托盤上放著白綾，一個托盤上放著鴆酒。

黎皎眼睛猛然睜大了。

「賢妃娘娘，您選一樣吧。」

黎皎眼睛睜得更大，連連後退：「為什麼？我要見皇上！」

說完繞過魏無邪往外跑，撲到門上才發覺門從外面鎖住了。

「開門，開門，我要見皇上！」黎皎用力拍打著房門。

「賢妃娘娘，您這樣鬧，引來旁人看笑話就不好了。」

「為什麼？」黎皎目圓睜瞪著魏無邪，滿臉不甘心，「魏公公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麼？」

說到這裡，猛然打了個激靈，失聲道：「難道皇上要我殉葬？」

魏無邪頓時臉一黑，冷笑道：「娘娘說笑了，皇上萬壽無疆，哪裡需要您殉葬呢？」

這個賢妃，皇上還活著呢就說殉葬的話，也不怕禍及家人！

魏無邪不由想起泰祥帝的話：跟說明白了，朕不需要殉葬，朕只想要死。

「那，那這是什麼意思？」

魏無邪臉一正，肅容道：「傳聖上口諭，賢妃心思不正，照顧大公主不力，現貶為庶人賜死，不得葬皇陵——」

黎皎踉蹌後退，連連搖頭：「不可能，不可能，皇上怎麼可能用這種理由賜死我？我不相信，我要見皇上！」

衝到門前又用力拍起門來：「放我出去，我要去找皇上問個清楚！」

魏無邪嘆道：「賢妃娘娘，您還是給自己留點面吧，這兩個托盤上的件選一個，也好讓咱家回去差，皇上可還等著呢。」

「我一定要找皇上問個清楚！」看著兩名手端托盤的侍上前一步，黎皎駭得面無，用力去撞房門。

魏無邪冷下臉來：「送賢妃娘娘上路！」

兩名侍把手中托盤往桌案上一放，上前按住黎皎的肩膀。

「放開我，放開我！」黎皎掙扎著，見一名侍端起了放在托盤上的鴆酒，低頭咬在另一名侍手上。

那名侍雖吃痛，卻有功夫在，這點痛苦算什麼，不過皺了一下眉便掙開了。

黎皎被錮得彈不得，眼見鴆酒已經端到邊，拚命搖頭：「大公主，我要見大公主。我是大公主的母妃，皇上怎麼能以照顧大公主不力賜死我？」

魏無邪看著黎皎垂死掙扎，不由嘆息。

賜死賢妃的理由明顯只是個借口而已，這賢妃也是個傻的，到底什麼地方得罪了皇上，別人不清楚，難道自己心裡沒數麼？

「賢妃娘娘，雷霆雨皆是君恩，既然這是皇上的意思，您還是面去吧。」

「你住口！我不相信皇上會賜死我！」發覺本無力掙，黎皎腦海中名為理智的那弦崩斷了，歇斯底里喊道，「皇后，你們一定是皇後派來害我的！」

魏無邪翻了個白眼。

這麼蠢的人，難怪皇上不願意留著禍害大公主呢。

「還等什麼，皇上等著回復呢。」魏無邪冷冷催促著兩名侍。

一名侍錮住黎皎，任怎麼掙扎都掙不，另一名侍則住的下，把毒酒往裡灌。

「嗚嗚嗚——」大滴大滴的淚從黎皎眼角滾落下來，可的掙扎卻漸漸沒了力氣。

那酒的毒格外霸道，侍把一杯酒灌完，烏就順著黎皎的角流出來。

魏無邪沖兩名侍點點頭，兩名侍鬆開了手。

黎皎踉蹌著往前走了兩步，栽倒在地。

伏在地上，已經說不出話來了，痛苦使渾抖著，一雙眼卻死死盯著魏無邪，充滿了絕與不甘。

魏無邪就這麼默默等著。

賢妃娘娘不咽氣，他是不能回去復命的。

「我，我——」黎皎翕，聲音卻悶在嚨中，五臟六腑那種烈火焚燒般的痛苦讓連指尖都彈不得。

不甘心，更不懂這到底是為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地上那個貌依舊的子徹底不了，睜得大大的眼睛彷彿還在控訴著什麼。

魏無邪嘆了口氣，對侍道：「除掉黎氏上超出庶人份的裳與首飾，用席子裹了丟出去吧。」

他也不明白皇上對賢妃的置為何如此殘忍，但當奴婢的不需要懂，只需要執行就夠了。

躺在病榻上的泰祥帝等到魏無邪的回復，彷彿又了卻了一樁心事，罕見出個笑容來。

他才不要那個殺千刀的人殉葬呢。

一想到若是到了地下還要面對著那個賤人，他都不想死了！

「傳朕旨意，陳妃跟隨朕最久，打理王府多年，朕甚念，現封為德妃，以後大公主由德妃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