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燦眼神晃了晃,移向旁。
片刻后,溫熱的手落在他手背上。
「母親?」池燦頗不自在往回了手,卻被那手按住。
長容長公主緩緩出一個微笑:「燦兒,以前是母親錯了,母親對不住你……」
「母親說這個做什麼?」池燦用力掙扎了一下,把手回去,這才覺得自在。
長容長公主抬手了池燦的頭,嘆息道:「經過這遭鬼門關,才恍然明白以前那些七八糟的事比起生死來不值一提。燦兒,謝謝你給了母親彌補的機會……」
池燦垂眸笑笑:「過去的事,母親既然想明白了不重要,那麼就不必再提了,以後向前看就好。」
長容長公主笑了:「嗯,以後咱們都向前看。」
「母親覺得還好麼?傷口還痛不痛?」
「走時有些痛,不過冠軍侯夫人不是代了麼,到了這個時候需要適當活。」提起喬昭,長容長公主神與以往有幾分不同,「確實是個不一樣的子,以前,是我狹隘了。」
那個時候,的魂兒都飄出外了,冷眼看著那個子鎮定自若給開膛剖腹,兒子的表現亦讓震。
那時才知道了什麼是後悔。
明明是兒子的,從生下那麼一個緻漂亮的小人,到把他養團般的娃娃,再到他漸漸褪去了稚氣長大,那份從未停止過。
只是任地視而不見,直到瀕死才明白過來。
現在活著的每一天,都是那個孩子給予的機會。
「當初若是——」長容長公主想到了什麼,話起了個頭又停下來。
池燦心思通,哪裡不懂母親想說什麼,只覺針扎一般難,出個淡淡的笑容來:「母親,不是說了,以前的事都不必再提了。」
無論是母親的以前,還是他的以前,都沒再提起的必要。
有些事錯過了尚有彌補的機會,比如他與母親的關係。
而有些事,錯過了便是永遠錯過了,比如那份心。
「對,不提了。」長容長公主亦覺失言,吩咐冬瑜,「把姑娘抱過來。」
不多時冬瑜便抱著嬰兒走了過來。
天氣微涼,嬰裹著夾薄棉的大紅織錦襁褓,冬瑜笑著道:「殿下,姑娘長開了,很俊呢。」
池燦瞄了一眼,嫌棄皺眉。
明明還是那麼丑,冬瑜姑姑說這話可真違心。
不過母親聽了高興就好。
「我瞧瞧。」長容長公主抱不了孩子,便探頭去看,一見就搖搖頭,「遠不如燦兒當初。」
冬瑜無奈笑笑。
這可真是親媽和親哥。
「燦兒,你看你妹妹,渾上下就只有耳朵這裡像你……」
「是麼?我看看。」池燦端詳良久,點頭,「嗯,也是兩隻耳朵。」
半個月後,長容長公主發熱不止,下腹墜痛,藥石無效而亡。
長容長公主死於產褥熱的消息很快便在京城各府上流傳開來。
婦人生產本就是兒奔生,母奔死,何況長容長公主如此年紀,人們聽后嘆息一聲,吩咐管事準備弔唁之去了。
楊太后得到信后呆了許久,喃喃道:「該死的不死,該活的沒活……」
來喜立在一旁,不敢吭聲。
氣氛凝滯了一陣子,楊太后眼角流下兩行淚來,聲音帶著無盡疲憊:「去替哀家盯著宗人府與禮部,長公主的喪事規格不得有任何疏……」
「是。」來喜領命而去。
長容長公主府很快便布起靈堂,弔唁之人絡繹不絕。
池燦換上孝服跪於堂前,神怔然猶在夢中。
「冠軍侯攜夫人前來弔唁——」
邵明淵帶著喬昭走進來上香磕頭,池燦默默還禮。
「拾曦,節哀順變。」邵明淵輕輕拍了拍池燦肩頭。
池燦抬眼,勉強點點頭,視線不由落在喬昭面上。
喬昭抿了抿角:「池大哥,抱歉——」
池燦搖搖頭,輕聲道:「心裡早就有準備的,哪裡用你說抱歉,其實還該謝你讓我多陪了母親這些天……」
後面的話池燦說不下去了,默默對二人一低頭。
「侯爺與侯夫人這邊請。」管事把二人引到待客之。
這期間冬瑜跪在長容長公主靈前一側,一直如形人般一言不發,哭腫的眼睛卻從喬昭進來后就再沒移開過。
見喬昭離去,冬瑜咬了咬,亦悄悄離開靈堂。
「姑姑找咱家有事?」自從長容長公主薨后,來喜按著楊太后的吩咐一直忙裡忙外,連口水都顧不上喝,乾得起了一層皮。
「公公,我想見太皇太后一面,有要事對太后稟報。」
「姑姑想見太皇太后?」來喜有些意外,迎上冬瑜暗沉的眼神,心中不由一,「莫非——」
後面的話來喜沒有說,冬瑜亦沒有接話,只是重重一點頭:「拜託公公了。」
「好,姑姑隨咱家走吧。」
二人轉往外走去,才走數步猛然停下來。
「公子——」看著出現在桂樹旁的池燦,冬瑜吃了一驚。
池燦一麻孝,襯得他明珠玉一般讓人移不開眼睛,聽了冬瑜的話涼涼一笑,問道:「冬瑜姑姑這是要去哪兒?」
冬瑜面微變,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池燦目移向來喜,神更冷:「來喜公公想帶冬瑜姑姑去哪裡?」
來喜對這個煞星很是頭疼,乾笑著道:「有點事與冬瑜姑姑商量。」
「來喜公公來此是為了協助料理我母親的後事,想來能與冬瑜姑姑商量的也是這個。既然如此,為何不與我直接商量?」
「呵呵。」來喜只剩下了乾笑。
池燦掃冬瑜一眼:「正好我也有事找姑姑,冬瑜姑姑隨我來吧。」
他說完轉便走,冬瑜想了想,抬腳跟上去。
二人很快一前一後走進一間屋子。
池燦雙手環抱前,冷冷看著冬瑜:「現在冬瑜姑姑可以說說,究竟要去與太皇太后說些什麼了。」
「公子知道了?」冬瑜一怔。
池燦冷笑:「我不瞎。」
冬瑜遲疑了一下,在對方的視下終於難忍心中不忿,咬道:「太皇太后是殿下的母親,應該知道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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