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如此說，讓微臣惶恐。不知道王爺遇到了什麼事？」面對驚慌失措的睿王，邵明淵面平靜問道。

睿王凌臺山一行能夠死裏逃生全仗邵明淵派去的親衛，如今對眼前的人莫名信賴，抓著他的手道：「侯爺，父皇命懸一線，馬上就要大了……」

邵明淵不聲回手，神凝重：「王爺想讓微臣如何幫忙？」

睿王毫沒有察覺將軍大人的嫌棄，苦著臉道：「小王得到消息，父皇如今陷昏迷，太醫正全力救治。只要父皇能夠醒來召集重臣代後事，那麼就不會起子，如若不然，小王擔心某些人會藉機生事。」

「所以王爺的意思是——」他倒要看看睿王什麼時候說重點。

「小王就是想請侯爺助我，在父皇昏迷這段時間維持穩定局面。」

睿王這話自然還有另一層意思，倘若明康帝醒不過來，那麼後面就是與沐王相爭了。遠在京城之外，明康帝又沒留下話來的形下，到時候兩王相爭靠得就是武力。

「如果真的發生子，僅靠微臣這次帶來的親衛恐怕無能為力，王爺過於抬舉微臣了。」

冠軍侯的婉拒早在睿王意料之中，聞言立刻拽住邵明淵的袖，可憐道：「這個小王自然知道，但山海關離此不遠，山海關外便駐紮著侯爺帶領多年的北征軍，侯爺可否把那些北征軍調來助小王一臂之力？」

「這——」邵明淵劍眉微蹙，不由搖頭，「眼下並無戰事，微臣沒有調兵之權，倘若私調兵馬一事傳揚出去，那微臣就是死罪了……」

「小王願與侯爺共榮辱！」

「王爺——」邵明淵神微怔。

睿王為了勸眼前老實規矩的大將軍發了狠：「侯爺應該知道，一旦父皇歸天，皇位就落在我與沐王之中。侯爺是救過小王命的人，小王說話就不遮掩了，倘若沐王繼位，以我六弟心狹窄的子，他定容不得小王！而小王的側妃與侯爺的夫人是親姐妹，到那時沐王怎麼會放過侯爺？」

邵明淵一聽，神有些掙扎。

睿王趁熱打鐵道：「小王可以向侯爺保證，只要侯爺助小王登上那個位置，絕不會讓任何人非議侯爺私調兵馬一事。將來小王登基，待時局穩定，願封侯爺為異姓王！」

邵明淵忙抱拳行禮：「王爺這話嚴重了，微臣萬不敢當。」

「侯爺，就請你助小王一臂之力吧！」

在睿王的百般懇求之下，邵大將軍終於「勉為其難」答應下來。

「從山海關調兵至要兩日時間，事不宜遲，微臣這就去安排。」

「好，好，那小王就等侯爺的好消息了。」睿王懸著的一顆心暫時落下來，遮遮掩掩離開了邵明淵這裏。

睿王一走，喬昭便從屏風後轉出來，似笑非笑看著邵明淵。

「怎麼？」邵明淵順勢攬住喬昭的肩。

「才看出來，你其實壞的。」

邵明淵臉一正：「夫人這是什麼話？這兵不厭詐，乃是我們武將行兵打仗必備的技能之一。」

忽悠一下皇子怎麼了，奪嫡這種要命的事一不小心就是萬劫不復，總不能被賣了還幫人數錢。

「不過我沒想到皇上會在外邊病倒。」邵明淵眉頭皺起來。

天子在京城之外駕崩，那真要帶來許多變數。

喬昭笑笑：「皇上能有今日有什麼奇怪，他三天兩頭服用仙丹，丹毒早已侵五臟六腑。今日我給他檢查時就已經發現，他這是積累在的丹毒以暑氣為引激發出來，早已回天乏。」

邵明淵低頭在喬昭額頭親了親：「你先休息吧，我這就去安排調兵的事。」

「小心些。」喬昭拉住邵明淵的手。

邵明淵垂眸落在妻子弱無骨的手上，心中一盪，用力回了一下，笑道：「放心吧，我只是安排下去，不會離開你邊的。」

他再也不會留下昭昭一個人，讓陷無助的境地。

嗯，說起來還是媳婦的手著舒服，睿王竟有手腳的好，實在煩人。

邵明淵腹誹著大步離去。

喬昭走至窗前，看著窗外星星點點的燈火照耀不到的地方是一片漆黑，花樹影影綽綽猶如鬼魅，就連月亮都不知何時躲進了雲層里去了，濃黑翻滾的雲彷彿在醞釀著狂風暴雨。

真的是要變天了啊。喬昭心道。

此刻站在窗前的還有一人。

他在暗，讓人看不清臉上表。

輕輕的腳步聲傳來，他收回看向窗外的目，轉過去。

「大人，您有什麼吩咐？」

黑暗中響起男子淡淡的笑聲：「去把皇上駕崩的消息傳到沐王耳中。」

「領命。」來人毫不遲疑應了下來。

很快沒有掌燈的室就只剩下男子一人，他再次把視線投向窗外。

天上的雲越發厚重了，有雷鳴聲傳來。

盛夏的天，風雨原就來得急。

很快就是一道閃電劃破夜空，跟著豆大雨點便落了下來。

狂風夾著暴雨吹打著窗子，把窗欞弄得噼啪作響。

江遠朝沒有關窗，轉走回去躺在床榻上，慢慢閉上了眼睛。

他腦海中閃過清涼山的全幅地貌，而後閃過的是喬昭笑語嫣然的模樣。

多個日夜的忍，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他就看看沐王與睿王如何廝殺。

沐王得到明康帝已經駕崩的消息后，呆愣片刻，恨不得仰天大笑。

終於等到父皇升天了，連老天都站在他這一邊，他果然是真命天子！

下了一夜暴雨，天才剛亮，沐王就迫不及待趕到宮門前要闖進去。

「王爺沒有皇上的傳召就要闖進來，不知意何為？」魏無邪堵在宮門前，冷冷問道。

沐王冷笑：「魏公公，你不必說這些，父皇明明已經到了出關的日子，為何遲遲沒有靜？」

「王爺莫非要揣測聖意不？」魏無邪毫不客氣反問。

有「詔」在手，沐王哪裏還忌憚魏無邪，往前一步把他推開：「讓開，今天無論如何本王要見到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