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川瞪著張統領那張臉,總覺得像做夢似的。
掌管皇城安全的軍統領,竟然會造反。
“你要咱家做什麼事?”
一道聲音從外面傳來:“擬退位詔書,把帝位禪讓於朕。”
張統領見到來人,躬抱拳。
劉川眼神一:“平王?”
他看看由人簇擁著走近的平王,再看看姿態恭敬的張統領,只覺荒謬:“你們竟然勾結在一起,意圖篡位!”
平王大怒:“篡位?這江山本就是朕的江山,現在祁祥要死了,把江山還給朕不是天經地義嗎?”
張統領揪住劉川襟,語氣狠:“劉公公莫要不識趣!”
“水”牀榻傳來靜。
劉川掙張統領的手,撲了過去:“皇上,皇上您醒了!”
他忙抓起一旁水壺倒了杯溫水,因爲手抖水灑出來一些,卻顧不得這些,小心扶起泰安帝喂他喝水。
平王冷眼看著,大覺痛快:“想不到四弟這麼殺伐果斷有能耐的人,也有連喝口水都費勁的時候。”
牀榻上的泰安帝吃力過來。
許是昏睡太久,他雙眼沒什麼神采,燈下臉顯得更黃,一幅病膏肓的樣子。
平王一邊覺得解氣,一邊覺得不真實。
那個佔著他位子十餘年像狼一樣的人,竟然也會生病,也會死。
他忍不住上前一步,想看得更仔細些。
張統領一驚,忙道:“您小心些,不要靠太近。”
平王是個特別惜命的,一聽趕後退兩步,看到泰安帝脣翕。
“你說什麼?”
劉川替泰安帝說出來:“皇上問,你們是什麼時候勾結到一起的!”
“竟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啊。”泰安帝的衰弱使平王夜皇宮時的張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如願以償的暢快。
“勾結?朕這是衆所歸!皇位是你從我手裡搶走的,沒有合適的繼承人你寧可從宗室過繼,也沒想過把皇位還給我,或者考慮我的兒子們。祁祥,你難道忘了我是你一母同胞的親哥哥,你怎麼能這麼自私!”
平王是偏文弱的長相,此時面容扭曲,有種令人心悸的癲狂。
病榻上的泰安帝角抖了抖,定定瞪著張統領,嚨間出幾個字。
劉川開口:“皇上問,你爲軍統領,爲何背叛皇上?”
張統領到底不如平王理直氣壯,眼神閃爍移開視線:“皇上本就要選出繼任者,臣只是順應天命而已。”
“天命?皇上纔是天,你順的到底是誰的命?”劉川含怒起,指著張統領問。
張統領垂著眼沒吭聲。
泰安帝的威嚴早已深人心,若不是一下子病重,又有那位發話,他是斷不敢如此的。
“不敢說了?”劉川聲音揚起,“皇上纔是大周之主!張統領,你不要一時犯糊塗被人所,現在認罪還來得及。”
劉川的話如利刃刺痛了平王的心:“人?老四,我不妨告訴你,支持我的是母后!你的狗奴才說母后是人?哈哈哈哈哈”
寢宮裡迴盪著平王瘋狂的笑聲。
一旁張統領暗暗皺眉。
這個時候儘快皇上寫下禪讓詔書是最重要的,怎麼能把太后扯出來呢?
不錯,能驅使這位軍統領宮的正是太后。
那幽平王的清園,當時派去監視平王一家人的明面上都是泰安帝的人,實際上卻有一部分是太后的人。
這就是張統領不懂平王的心了。
他本是一國之君,被親弟弟趕下寶座,如喪家之犬逃離京城過起姓埋名的生活,憋屈了十餘年還沒來得及出口氣,
又了階下囚。
如今勝利在,怎能忍住不炫耀。
“想不到吧,母后是支持我的!老四啊老四,你是不是忘了我纔是母后的長子!”平王雙手張開,臉激得發紅,“你當年搶了我的皇位,就以爲母后會永遠支持你嗎?”
“咳咳咳”牀榻上的人咳嗽起來。
張統領暗道這位舊帝實在太沉不住氣,提醒道:“還是先請劉公公代皇上寫下讓位的聖旨”
平王收了笑,點點頭。
張統領上前一步,鷹隼般的目鎖定劉川:“劉公公,就不要浪費時間了,請吧。”
劉川面決絕之:“呸,你當都如你一樣當逆賊,咱家決不做背叛皇上之事!”
刺啦聲劃過,一柄寒刀橫在張統領面前。
“劉公公,不要不識擡舉!”張統領冷冷警告。
“咳咳”泰安帝咳了兩聲,手指著門口,艱難吐出一個字,“去”
“皇上!”劉川面大變。
泰安帝說出那個字似乎耗了力氣, 呼吸聲重了許多。
劉川淚流滿面,磕了個頭往外走。
張統領一使眼,一名衛跟了上去。
見劉川向外走,衛立刻警惕問:“劉公公去何?”
劉川冷笑:“不取印,詔書如何生效?”
劉川並非掌印太監,只是掌印太監王河前幾日突然染了惡疾,便由他暫管印章。
這也是張統領率軍闖幹清宮,對劉川如此重視的原因。
劉川沉著臉走進夜中,突然加快了腳步。
跟著他的衛察覺不對,剛要出聲阻止,數支利箭破空而來,把他紮了刺蝟。
在其他人沒反應過來之前,劉川撒狂奔。
更多的慘聲在他後響起,此起彼伏。
聽到慘聲的張統領衝出來,平王跟在後面。
夜深沉,圍著幹清宮的軍一個個倒下,對不知從何飛出的漫天羽箭幾乎沒有抵抗之力。
張統領的臉龐顯在燈下,慘白一片。
不遠人影憧憧,寒芒閃爍,張統領從心底升起涼意,終於反應過來:中埋伏了!
一道影走近,腳步聲不輕不重,落在張統領耳中卻如驚雷。
“楊靖?”看清那人的臉,張統領面大變。
皇城衛軍共有一正兩副三位統領,楊靖便是其中一位副統領。
又有一人走過來,與楊統領站在一起,赫然是另一位副統領李常。
張統領握著刀的手一抖,突然往回衝,轉瞬間手裡多了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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